“沈半山,沈半山!”孙磊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死寂一片的眼睛里,逐渐燃起了希望之火。
但只是数息的时间,孙磊眼中的火焰就熄灭下去,痛苦闭目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孙某还有点自知之明,对生意一窍不通,怎么可能成为沈半山那样的活财神!再说,宗门半数商行都控制在方擎天手中,用的都是他最心腹之人,我这个瘸腿的徒弟,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云图淡淡一笑:“你就这么肯定没有半点机会?若是我告诉孙师兄,眼下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咱们的师傅,不得不捧你上位呢?”
孙磊的眼睛瞬间睁圆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方擎天貌似忠厚,却是老谋深算、滴水不漏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听凭你我摆布?”
“不要问可能不可能!我只问你,若是真有这么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用性命做赌注,赌一把余生的富贵?”
“这......!”孙磊本是一个功利心极重的家伙,否则当初在面对冰霜巨怪的时候,也不会为了抢功冲在了最前面。
听到云图这么说,孙磊心跳加速、眼中冒光的同时,也犹犹豫豫的问道:“难道古师弟你掌握了方擎天的什么把柄?”
云图摇摇头:“我若是握着把柄,还来找你作甚?不过,眼下却有一个抓住方擎天把柄的大好机会,需要你我师兄弟赌命一搏!成则荣华富贵,享用不完;败则命丧黄泉,万劫不复!不知孙师兄,可愿意陪我赌上一赌?”
自从孙磊断腿之后,师傅方擎天只来看过一眼,就彻底放弃了他这个徒弟。断腿、重伤、无助、被冷落、被遗忘的孙磊,感觉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早已经心存死志。若不是上一次云图登门,略微劝解了一番,说不定孙磊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腐烂了也没人知道的尸体!
云图这一番话对孙磊来说,无疑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无需云图多说什么,孙磊便已经心动。
但方擎天毕竟是他的师傅,孙磊拜在方擎天门下已有七八年时间。在方擎天的积威之下,孙磊依旧心怀恐惧和疑惑,不由得问道:“古师弟这么说,难道是要对师傅不利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干?为什么偏偏找上我这么一个废人?为什么......!”
云图打断了满脑子疑惑的孙磊,沉声道:“师傅?嘿嘿,对于方擎天来说,我们这些徒弟,不过是方家圈养的一群走狗,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牺牲品,是一群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的龙套角色!孙师兄你受伤之后,再无利用价值,立刻就被方擎天所抛弃;徐师兄他们只是没有出手救他儿子,就要面对方擎天无休无止的追杀!就算孙师兄你没有受伤,难道就甘心给方家做一辈子走狗鹰犬?被老子方擎天利用完了,还要被儿子方立德继续利用。永远看不到希望、永远看不到尽头,这样卑躬屈膝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再也无法忍受!”
伴随着云图的话语,孙磊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连嘴巴也张圆了,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孙磊盯着云图的眼神,充满了惊讶的震撼,仿佛第一次认识了眼前这一位师弟!
房间中烛光摇曳,照得两人的影子闪烁不定。屋内的气氛,也格外凝重而诡异!
云图说完之后,两人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半刻钟之后,孙磊这才艰难的开口问道:“古师弟,原来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你了!我虽长你几岁,但却从来没有想得这么透彻,这么深刻!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就是他方擎天圈养的走狗鹰犬,就算我没有受伤,也绝对不可能有出头之日!你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孙师兄,你可想好了?”
“嘿嘿!”孙磊苦笑两声:“你看我这个样子,还会有什么值得留恋、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吗?与其如此,还不如用这条贱命去博一把富贵!”
云图眉头猛然一挑,沉声道:“既然如此,孙师兄你便听我细细道来......!”
云图说了足足一刻钟,才将整个计划解释清楚。
孙磊越听越是惊奇:“这些方擎天的秘辛,古师弟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这你无需知道,只需完成你的任务,此事大有成功的把握!从此以后,你我大有左右方擎天、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难道你就不怕方擎天杀人灭口?”
“投鼠忌器,他绝对不敢的!何况,我们所求不多,对他方擎天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不会因此将整个方家置于危险之中!”
孙磊再次沉默片刻,最后狠狠一锤床沿,面露阴狠之色:“他既然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古师弟,我陪你赌这一把!”
云图缓缓点头,眼神跟着猛然一厉:“此事风险太大,稍微走漏风声就会万劫不复!你我先小人后君子,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将此事捅给方擎天,想要以此重新博得方擎天的欢心......那可就打错算盘了!你现在也知道了方擎天的秘密,他绝对不会因为你去告密而放过你!”
孙磊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云图,怒道:“古师弟,我知道你以前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一个只会捧臭脚的马屁精!不错,我确实拍了方家父子不少马屁,但那也是挣扎求生的无奈之举。你以为我愿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干那令人不齿的勾当?你放心,我孙磊绝不是那种反复小人。我孙磊在此对周天星辰、诸界神魔发誓,若我将此事捅给他人,就让我五雷轰顶、万蚁噬心而死!”
云图展颜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太冷酷,所有人都不得不戴着面具做人!我是如此,孙师兄也是如此,他方擎天也同样如此。不过有些人是戴着丑陋的面具,干着令人不齿的事情,内心却是善的;有些人恰恰相反,戴着光鲜的面具,貌似高贵而正义,里子却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说完这话,云图起身冲着孙磊微微抱拳,转身走出了房门,很快消失在狂舞的风雪中。
烛光摇曳的房间中,孙磊若有所思的咀嚼着云图最后的一句话,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古师弟啊古师弟,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如此年轻,为何却让人看不懂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