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好些日子乔氏都不曾理会过云梦,无论云梦再如何讨好她,乔氏就是不肯同她说一句话。云梦知道这个结在乔氏与自己心中怕是无法打开了。
阳光透过桃树星星点点的洒在她那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庞,只见云梦苦涩的笑了,这笑容中带着心酸以及凄苦......
不远处的红衣女子见到云梦这些日子瘦成一根竹竿似的心里头亦是惆怅无比,伊依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她努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嘻嘻的走到云梦身旁,拉过云梦的手俏皮道:“啊梦今日格外美丽动人呢,为何不多穿些衣裳?瞧你每日的手都如此冰冷。”
云梦间伊依牵起自己的手,眼中却心疼无比心里不禁温暖了起来,她笑着回握住伊依的双手:“你又去捕蛇了?”
伊依听罢笑嘻嘻的绕过云梦走到药铺子旁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有些生气的说:“谁让伯乐生那小子怕蛇,可偏偏蛇又是一副上好的药材,所以这苦力活只能让我来做咯。”
云梦听罢倒是掩嘴一笑,她亦是走到伊依身旁坐下:“谢谢你,伊依。”云梦含笑看着伊依,及其认真的吐出这五个字,竟让伊依有些措手不及。她错愕的看着云梦:“啊梦,怎么了?为何突然向我道谢?你不是就因为每日都是我去捕蛇所以才......”
云梦只是笑笑,可是心中什么样的滋味都有。伊依哈哈一笑,她用自己那有些粗糙的小手弹了弹云梦的脑门儿:“啊梦,你这小脑袋瓜成天想些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辛珏走了,小蝶也不在,就连,就连璟烨那臭变态也毫无一点音讯!”说到这伊依不禁将手里的药材给捏碎了去。
云梦见此有些吃惊,可随即便乐呵呵的笑了,不免也起了玩心:“怎么,莫非伊依想璟烨了?”
伊依听罢立马咋舌,她瞪大眼睛一跃而起:“谁说的?我怎会想那个无赖?哼,每一次都来无影去无踪,还说什么天高任鸟飞带我一起翱翔,结果,结果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伊依说的这话听在云梦的耳朵里像极了在吃味的样子,这不免将云梦逗得咯咯笑。
伊依不明白云梦笑什么,坐在她身旁没好气道:“别笑了啊梦,你笑什么?”
云梦呵呵的说:“看来我们家伊依对璟烨甚是思念,都有些吃味了呢!可是在怪璟烨都不来寻你?”伊依听此心脏竟跳的跟打鼓似的,那脸蛋上飘过了一抹红晕,随手拿起药材就往云梦身上扔去:“讨厌,竟瞎说,看我如何修理你。”
伊依话罢便上前去抓云梦痒,云梦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伊依欺负到了,她们二人的笑声是那样的清脆响亮,就仿佛是这春天当中最悦耳的铃声一般。
梦庄门口那个清秀的书生正笑看着这一切,有多长时间他的啊梦再也没有想今日这般快乐的笑过了?这笑声就似温暖的太阳一般,赶走了伯乐生心中所有
的乌云烦恼。
而在榕树后的乔氏却不这么认为,她握紧了拳头冷哼一声便回了房间去。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是的,总是觉得美好的日子怎么过都不够......
第二日乔氏病了,这一病倒是挺严重,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伯乐生急得在屋子内团团转:“娘,好歹就吃一点好吗?当儿子求求您了。”
乔氏只是冷眼看着伯乐生手中的粥有气无力的说:“你若是不答应我纳个妾,就让我这么去了罢,反正这一生我带着你从未享过天伦之乐,就让我带着遗憾而去你们岂不是更快哉?”
伯乐生听罢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娘,您怎能如此说话呢?您是我的娘亲,是陪儿子一起同舟与济最最亲的娘亲啊。”
乔氏一下子竟把伯乐生手中的粥给打翻了去,她哭了,这一次乔氏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儿啊!既然你明白为何就不能随了娘亲心中的愿望?既然你明白我这些年自己一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养大成人,流过多少泪,为何就不能听娘亲一次?为何就不能听我一次?就当,就当你可怜可怜娘可好?”
乔氏拉着伯乐生的手激动地哭喊着,而伯乐生则是像根木头一般跪在乔氏的床前一动不动,他的眼睛里透露着的是浓浓的悲哀与绝望。
乔氏的哭喊声不禁惊动了在院子里洗衣服的云梦,云梦心里一慌连忙放下衣服跑进乔氏的卧室内。一进入屋内看到这番情景心里那股浓郁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厚。
伯乐生没有看云梦,只是愣愣的对着地板发呆,乔氏见云梦进来竟哭得更加响亮:“乐生,你是读书人,你又怎会不懂何为百善孝为先?孔孟之道你又怎会不懂?都说父母言不可有叛反之意,而你呢?如今你竟为了她处处与我作对,这,这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随了你爹而去!”乔氏话罢竟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剪子要刺入自己的心脏,伯乐生见此立马双手握住剪子:“娘!娘,不要,您这是何必呢娘亲!”
云梦立即上前要将乔氏的剪子拿下,谁知乔氏竟耍开云梦一把刺伤了自己的手臂,那鲜红的血液竟这样从乔氏手上留了下来。云梦心里一惊,她惊恐的看向伯乐生拼命摇头,乔氏食指指向云梦:“你,你竟然刺我!”
云梦呆呆地愣在原地,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愣愣的看向伯乐生,她只要伯乐生的一个眼神就够,哪怕只是一个微笑。
可是伯乐生什么都没给她,反倒是按住乔氏的手臂紧张道:“娘,乐生答应你,答应你娶她还不行吗?求您将药喝了罢。”
这句话听到云梦耳朵里是那样的刺耳,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掏空了去,这个世界不再有色彩亦不再有音响。
云梦酿跄的退后一步,她早已泪流满面,可是自己却毫无察觉到。她的脑子很空很空,她只觉得这间屋子这么的闷,闷得让她喘不过气来,闷得让
她快要窒息了去,此时此刻她只要逃走,逃离这片黑暗。
星星依旧在天空闪烁着,云梦每走一步就像踏在云层里一般,感觉不到闻不到甚至看不见。终于一口鲜红的血从云梦那娇柔的唇里缓缓流出,云梦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她看着天空哭了,她又笑了了:“为什么?”眼前晃过许许多多与伯乐生相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似乎还能够听见耳畔那一声声一句句温柔似水的情话,他说过永远只爱自己,他说过高山火海都阻挡不了我们的爱。可是如今,他的床边就会有另一个女子来代替自己。代替自己所有的温柔,代替自己全部的爱。
云梦脸色煞白煞白喃喃道:“为什么不再等两年?只要给我两年,两年后我又何尝不会放开乐生?为什么要如此绝情?”
淡淡地莲花香围绕在自己的鼻尖,只听头顶上传来那声熟悉而又温柔的呼唤:“梦儿。”许久头顶上的人儿又无息的叹了一口气:“为何还要如此执着的爱着?你与他终究不是一条平行线。”
云梦眼角的清泪缓缓滑过,她的眼神空洞无比,手却抱住了殷千容的腰:“带我走。”只淡淡的三个字就叫殷千容愣了好久好久,随后那温柔的嘴唇轻轻上扬,只听:“好”这一个字在风中慢慢融化,随着那一身莲花瓣慢慢地飘散在空气中......
‘啪!’一声很响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伊依止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心痛的看着伯乐生一字一句道:“曾经的我原以为你是这个世上最有情有意的书呆子,我是那样的羡慕着啊梦,我以为她真能够与你携手与共,可如今你竟将自己的妻子抛弃去,你,你,你就是一个懦夫!”
伯乐生抬起他那布满血丝的眸:“我原以为啊梦她会懂,我原以为她能懂,懂我内心的苦楚。可她竟不辞而别,啊梦竟又一次离我而去,伊依,你又可知我这心早已千疮百孔了?”
伊依眼中都是泪水,她拼命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要听你这什么烂借口,我只知道你说过你永远只爱她一人,你说过你定不负她,可如今你竟要娶妾,伯乐生,你辜负了啊梦,你辜负了她!”
伊依越说越伤心,她一想到云梦那纤瘦的身子心中就是不由来的苦酸,便哇的一下就大声哭了出来,她上前抓着伯乐生的肩膀使劲捶打:“你可知啊梦嫁给你后从未变得白白胖胖,反而日益消瘦,这一年她任劳任怨何曾道过苦?你什么也给不了她,就算娶了妾生了孩子又如何,连自己的妻子都养不起你又拿什么去养你的妾你的儿子!呜呜,你还我啊梦,伯乐生你这个坏蛋,你把啊梦找回来,找回来!”
伯乐生愣愣的站在原地:“我爱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我不能负了娘亲。”自己心中的苦涩究竟谁懂?他是爱她的,是的,超过自己的生命。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苍山负雪,浮生尽歇,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