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是秋夜有时静得可怕,常常夜里醒来,没有睡意,只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屋顶上,落在寂寂的心上,把夜淋成一片海,把心淋成一只舟,和着脉搏一上一下。心郁闷、凄凉、茫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吹灭烛火,却怎么也睡不着,爽性去细细体味这份静,让浮躁的心平静一下,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黑暗中,会感觉到音乐好似一条潺潺的流水,在身边环绕,浸进在人群中久已关闭的心扉。这时,脑中独有一片空白,独有一片宁静,许多事已被忘记,而许多事又被忆起,一段美好温馨的记忆……
索性披上外套拿着灯笼,淋着秋雨慢慢向那个地方走去,那个他在的地方。
站在不远处,只见那间屋子灯火通明,今晚没有侍卫在值班,伊依握紧手中的灯笼:“这么迟还不睡,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于是伊依吹灭灯火,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扇大门,她只想感受他的呼吸,想陪着他。即使在他们中间有着一扇门窗的隔阂,只要能感受到他,她便快乐。
屋子内放着两盏桂花茶,茶香还在鼻尖、房内满溢。白衣女子淡淡道:“伊依一定不快乐。”
许久也没听到回复,云梦微笑着端起茶水:“是魔又如何呢?你爱她却要日日相思......”
“白幽她......给予我生命。”璟烨淡淡道。
云梦回头看着这个男子的背影,她又想起千百年来在黑暗中度过的日子,孤独,恐惧。不知不觉便想起了羽王。她又何尝不懂他。
“若我同她在一起,便万劫不复。啊梦你不也是很是想见到羽王吗?”云梦听罢浑身一震:“你知道羽叔叔?他过得可好?如今在哪里?”
璟烨淡淡一笑:“在白幽手上,白幽欠过萨摩一条命。你放心,在白幽手上,羽王定是过得极好。”
云梦垂下眼帘,心中苦涩。
“以前恨自己不像人不像魔,每每到中元节便极力吸取魂魄想要成魔,成为一个无人能敌的魔,可如今真成为魔,我却不那么想了。江山有何用?独占魔界又有何用?只想与她共同叹尽无数风华。啊梦,你比我好的多,因为你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与爱人在一起多一天,一个时辰都是好的。而我却迈不出这一步。”
云梦笑了笑:“因为我的肩下没有担负着如此重任,朝中大臣反对伊依,萨摩拿白幽作威胁,何况你已是魔,魔性一发控制不住便会伤害伊依。无论从哪个角度,你都是在为她打算。”
璟烨亦是笑了,他看向云梦:“朋友,一鬼一魔竟如此知心,只有你懂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将她带走,哪怕带到辛珏那里也好,至少那边是美好的。”
而此刻在门口的伊依早已目瞪口呆,泪水与不可置信在她脑海里久久散不去。她不肯相信她最爱的朋友不是人,
就连,就连她最爱的男人也不是!
可是下一秒,伊依早已不顾三七二十一冲进璟烨房内,云梦与璟烨都惊呆了。
伊依泪流满面,看看云梦又看看璟烨,一切仿佛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陌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云梦每晚半更出门,为什么璟烨可以一下子出现在她眼前,原本伊依想要质问。可是一看见璟烨的面孔什么样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个男人如今竟这样憔悴,害怕的话,惊恐的表情都没有了,此时此刻伊依慢慢走向璟烨身前亲亲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人类也好,妖魔也好,我不怕,因为我爱你。”
璟烨浑身一震,眼底散发出红光,额头生长出黑色的体纹。云梦一惊立马拉开伊依:“他的魔性激发了。”
伊依流着眼泪挣脱云梦抱住璟烨:“原来你不是不爱我了,只要你爱我,我爱着你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看看我,烨,你看看我,求求你。你离开我的这些日子,我的心快要死了,每天每天我都在自言自语,苦中作乐。不管你是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我可以在别人面前当丫鬟,只要你给我一个笑容便好了,我不会让萨亚难堪,真的,烨。”
云梦的眼睛泛红,而璟烨慢慢抱住伊依,他心疼她,这些日子他真的好想好想她,江山又如何,恩人又如何,只要有她什么都可以不管!
然,第二天果然天下大乱,只要阻止璟烨与伊依的,璟烨便会让他死。伊依阻止不了璟烨,最后璟烨便带着伊依走了,他放下了江山,放下了子民,什么都放下了,只带着她。
这一刻璟烨笑了,舍得下江山如画,独独舍不下一个她。
在朝政大乱的期间,朝中璟烨唯一的侄子做了小皇帝,一时人心惶惶。
璟烨与伊依相伴一起,仿佛像是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他们每一天都珍惜彼此,因为他们知道总有一天要去面对一切。
果然相伴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白幽找到了璟烨狠狠告诫他只要放下伊依就还有机会挽回。
而璟烨只是一笑反问白幽:“你过得快活么?没有羽王的这些年你快活么?是不是宁愿像万年前一样,流苏在的日子,只要你可以在他身旁就好?”
白幽默默不语,心中却如五味瓶翻来覆去,不是滋味。
璟烨看着伊依淡淡道:“我们亦是如此。只要在一起便好。”
白幽苦笑嘲讽道:“你们一人一魔,还想长相厮守?”
伊依不以为然,只深情的看向璟烨:“人类也好,妖魔也好,心只有我跟我的意中人才能感受到彼此的爱。就算他是妖魔鬼怪,我也会一生一世的跟着他。”
白幽笑了,笑得很凄惨:“哈哈哈哈,一生一世?哈哈,一生一世?”到最后只变成了呢喃,一生一世?多么可笑的字眼,她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最后心中怒火万千
:“好!我成全你们,你们想要一生一世么?就让你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话罢白幽拿出一个琉璃瓶就往璟烨身上抛,璟烨骇然,可却反抗不了,伊依像疯了一样跑向璟烨,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留下的只是空瓶子,白幽嘴角上扬:“往后他只得一世在这琉璃瓶里活着,没有温暖没有思想。记住,是你害了他。”
伊依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幽,她一直摇头,如今才明白自己有多固执,爱他爱到害了他,为什么事情会成为这样?伊依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白幽终是不理会,只留下苦涩的笑声走远了去。
伊依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了林子里的鸟儿,她苦苦哀求上天,只要璟烨在她宁愿一死,她也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他在。在不在一起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云梦知道此事以后立马找到了伊依,见到伊依的时候她早已吓了一跳,此刻的伊依瘦的不成样子,就像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
云梦怜惜走上前紧紧抱住伊依:“傻瓜,不哭,他没有死,只不过休息一阵罢了。”
听了云梦的话,目光呆滞的伊依终于有了一些情绪,她抬头看向云梦:“啊梦,啊梦求求你帮帮我,帮帮璟烨,我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拿什么换都可以。”云梦的泪水滴到衣襟,又抱紧伊依:“傻瓜,你要先将自己照顾好才能去救他不是吗?倘若你自己都倒下了,那璟烨怎么办?”听了云梦的话,伊依似乎明白了什么,对啊,璟烨并没有消失,他只是藏起来了,只要想办法一定可以救出他的,因为身边还有啊梦不是么?啊梦同璟烨是好朋友,怎么会不帮助她呢?
“啊梦,你带我去宫中可好?我想去曾经我与他一起共度的地方瞧瞧,因为我实在太过想念他了。”伊依靠在云梦怀里淡淡道。云梦点点头,轻轻拍打伊依的肩膀:“好,我带你去。”
金璧辉煌的皇宫还是与以前相同,不一样的是早已人去楼空。云梦将侍卫昏迷了去,可此寝殿里只剩云梦与伊依。
伊依轻轻抚摸着桌椅:“曾经我与他一起坐在这把酒言欢,我会笑嗔他,他总是来逗我。”伊依轻轻坐下将头靠在桌子上:“就好似他还没有离开,笑着将桂花茶递给我。可是以前为什么就是不爱喝呢?其实它那么香甜。”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呢喃给云梦听。
她又走到软榻上:“我睡着了他总是不忘记为我盖好毯子,其实我没有睡,就只是躺着看他批改奏章的背影,就像天底下只有他,我与他同在一般,那样自在舒畅。”
伊依看了一夜的书籍,她说不为别的,就只想触摸璟烨的指纹;她躺在璟烨躺过的床榻,就只是为了寻找他的一点温度;她在水筑上听了一宿的筑唱,不为参悟,只为了寻找他的一丝气息.....
拥抱尘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