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我来办。”
李镇远语气中有那丝丝难以抑制的喜悦。
不论是走程序也好,特殊法子都好,林离都不必操心录象了。
这玩意既然到手了,要是李镇远和吕海实不知该怎么利用,那就白做了几十年的官。
要讲政治斗争,一百个林离都赶不上人家。
和林离结交好些日子了,李镇远多少知道林离这人的脾性,深知录象这事要是交给林离来操办,那么十有八九要搞砸。
林离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擅长,就交给擅长的人来办。而他擅长的,就是打垮人家,就是转人家的运。
现在,北海和天涯的斗争,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等林离去做了。
祝宗泽。
组织部惯例,推荐三个人选。梅中源首先退出角逐,他的人选在中组部的推荐名单上,等于陪衬。
剩下两个人选,一个是李镇远,一个是祝宗泽。
还是尽快完成这件事吧,林离都有些烦了。
此去省会,却是再将朱长子和朱红子一块叫上了。
一路行驶上了高速,天空中却乌云滚滚,不一会的工夫雷声滚滚。
“有点冷呢,把车窗摇上。”林离交代。
看看外边的天色,林离喃喃轻道:“快要到春天了吧,这春天的气候变化太大了。”
绵绵细雨洒向人间,车速降下许多。
林离靠着,很快就睡着了,主要是琐碎的事太缠人了。
薛兰思细心的找来一条毯子给他盖住,看着窗外的细雨,怔忪不定。
昆瞎子一路琢磨,轻声道:“天涯和北海的事就要完结了,老板下一步,是不是要对付京鉴天。”
林离没有说过,昆瞎子又不是真的瞎了。
京鉴天摆明拿无为观立威,无为观报复回去,那是一定的。
朱红子凝神笑笑:“无为观的事,不用把小师祖卷进去。”
这固然是一个主要原因,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他们的小师祖心软。京鉴天恶迹未显,林离不一定狠得下心把京鉴天往死里揍。
昆瞎子点头,既然只是无为观的事,他肯定就不用插手。即使他想,人家无为观还要面子呢。
“你们想怎么和京鉴天打?”昆瞎子轻声问:“不好打。”
是不好打,现在不比当年动乱,随便灭人家满门的时代了。
京鉴天这么大的势力和政治影响力,无为观要是当真敢肆意下杀手干掉几个,估计要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把无为观一窝端了。
昆瞎子摇摇头:“老板是我见过续命最轻松的人,他的那些本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无为观要打京鉴天,最好还是让老板一起出手,才容易奏效。”
朱红子闭目养神,昆瞎子自个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专门出毒计的那种。自然,这厮整天介是在动脑子。
这会儿,闲下来替无为观想了想,越想就越是觉得无为观这次想要打回去,难度很大,分寸难掌握。
除了能打,无为观没有别的优势。打倒是能打,可要不打死几个,那也显不出什么来。
可真要动手弄死京鉴天几号人,估计警察绝对不会跟无为观客气。
京鉴天不好动,以昆瞎子来想,光只是把人家打疼,意义不大,这帮人影响力太大,万一还回来,谁都不一定吃得住。
要打京鉴天,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对方打垮打残。
可仔细一想,打垮也不一定是好事。京鉴天一垮,三清观和松涛观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转战京城,那时的激烈交火程度,估计会波及很广。
以无为观的宗旨,林离的势力,想要趁着打垮京鉴天的当口杀入京城,夺去地盘,那几乎是不可能。
这么一来,打垮京鉴天,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除非林离肯伸手,不然这事还真难办了。
昆瞎子叹了口气,坦白说,他很喜欢在林离身边的感觉,有仙丹是一回事,有安全感是另一回事。还有一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原因是,他的毒计和头脑在林离这边可以说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他想,林离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有时候,心太软了,不够狠毒。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离要是铁石心肠般的狠毒,那他和汪新扬之流又有多少分别呢。
昆瞎子很矛盾。
说来有趣,林离在北海多少是呆了半年多,却从没有来过省会。
感觉就像北海是一个直辖市,人在北海,不论是各种迹象还是给人的印象,都完全像是和北方省没什么关联似的。
北方省的省会一样是一个大城市,可给人的印象,比之北海市的国际大都市感觉,又少了一些大城市的繁华和时尚,甚至效率。
林离醒转过来,抹了一把脸醒了醒。
昆瞎子挠头:“老板,怎么见得到祝宗泽,我的意思是,谁能帮我们引见?”
林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没必要这么麻烦,现在快下班了吧,去省政府大楼蹲守。”
昆瞎子傻眼,这位爷做事够直接强硬呀,居然跑过去直接堵人家副省长。
在省政府外边,林离随便吃了点东西,再喝了点水,耐心的靠住边想事边等待。
细细想来,林离觉得自个有点犯傻了。坦率一点的说,其实这次三方逐鹿,本不该搞成这样的,他该更直接一点。
本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弄成这局面,他得多少担点干系。
可话又说回来,要没把这局面搅浑了。李镇远和张敬道,他未必就能力保人家的前程。说穿了,那之前可没有开启地运。
朱长子和昆瞎子在绵绵细雨中,等待着堵人。
林离细细想了下:“红子,这件事是了得差不多了。该是回击京鉴天了,你认为应该做到什么地步,怎么做。”
朱红子可以不理昆瞎子,却不能不理林离,他想了想:“师父和师叔他们都没有表态,我想,有天相钦在暗中,估计很难全力对京鉴天下手。”
“按我个人的想法,应该是和他们斗法,能伤多少就伤多少。”朱红子凝眉:“不过。以抱日子的作风,咱们只要一回击,肯定会往死里干架。”
是这个道理,京鉴天自傲自大惯了,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尤其是在抱日子领导下的京鉴天。
要是真的干起架来,一边要对付他们,一边又要应付暗中的天相钦余孽,说实在话,真有些吃不稳。
林离低头琢磨一会,轻声说:“如果实在不行,先罢斗,解决了天相钦再来打京鉴天。”
朱红子默默思索,苦笑:“小师祖,其实这是不错。要是真打起来,我们这边束手束脚,下不了狠手。而且,说不准三清观和松涛观,就在等着浑水摸鱼。”
林离若有所思:“回去再问问你师父师叔的意思。”
朱红子冲外边昂昂下巴:“来了。”
薛兰思有点紧张的握住林离的手,林离轻轻一拍:“没事,我能摆平,在这里等我。”
省政府大院中开出一部汽车,昆瞎子和朱长子往前面一冲,整个挡在车前。
不消说,肯定给大骂一通,奈何这两人堵住死活不让。
司机破口大骂。
林离和朱红子冒雨下车,缓步走过去。走到车窗边上,微微一笑,弹弹车窗。
“祝副省长架子不小。”
“我叫林离,特地从北海赶来见你。”
汽车给堵住,静了好一会,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深沉的面孔。
“你就是林离。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林离笑得有趣:“有的,有的。我想给祝副省长一个忠告,好好的做省长,不用跑去北海做市长,那没意思,而且对你也没好处。”
祝宗泽皱眉,这人是沈青河跟他提起的。他以为这人多数是衙内党那类,却不料这一见,才发现,林离谈吐不能说是粗俗,却绝对直白。
但凡是和政治沾一点的人,都绝计不会是这么一个态度和直白。
反正一句话,在祝宗泽的眼里,林离说话太没水准了。
“你想说什么。”他看着林离。
林离笑笑:“我想说,祝副省长你不要指望北海了。”
朱红子在林离身边低声说:“他身上有加持运气的法器。”
不过,祝宗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京鉴天居然没有派人保护他,倒也奇怪。
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不是京鉴天没想着,至少这加持运气的法器就说明了很多事。只不过,当初林离打垮汪家用的招,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自然,京鉴天也绝计想不到林离还有气运图这样的法宝,能直接有效的逆改气运。
道门改运,那是得先酝酿和布置,然后才逐渐一点一点的改运。而不是一转眼立马就能把霉运改成好运。
京鉴天这么的高高在上,又不知道汪家实际上算是有一半都给林离的气运打垮,就不可能有准备。
祝宗泽冷笑,车窗缓缓合拢。
林离微笑,伸手架住合拢的车窗,轻声的一字一句说:
“祝副省长,不管你信不信,三分钟内,你会遇到车祸。但你不会受伤。”
“祝你好运。”
谶言运发动。
祝宗泽冷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滋生。沉住气,对司机说:“开车。”
林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往车走去:“走吧,看看他是怎么出车祸。”
汽车缓缓的跟着祝宗泽的车,祝宗泽得司机提醒,回头看了看,努力沉住气,心里边却在盘算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缓缓开向一个十字路口,忽然间,一部从另一边冲过红灯撞了过来。
祝宗泽的心忽然吊在喉咙,惊骇的看着这部转角过来的汽车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