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代魔偶,身体还是很笨重…不过也比专门做建筑石匠们强多了。”
“这是第五代魔偶,我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终于把他们变得像个人了,可是耗费的资源很多,要不是女皇陛下无条件的信任,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
侃侃而谈地卡里坎带着道森走在广阔的大厅中央,进来前道森想过这里面会有遍地金山银山、水晶宝石陈列其上,或者干脆是古朴盎然之类的,可他唯独没想到大门内会是这种场景。
这是一间超大的陈列室,或者说是卡里坎个人的博物馆。道路两旁是各种大小不一、形状千奇百怪的魔偶,就像某种进化史一样,魔偶们的形状从前到后越来越精致、复杂。
卡里坎说了很多专业术语,什么魔法纹路、奥术塑形、水晶分化等等听得道森云里雾里,但他没有打断对方忆往昔峥嵘岁月这种事,而是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他们在大厅尽头的祭坛前停下。
上面摆着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散发着臻冰独有的寒意,里面本该躺着的尸体消失不见,下面还有和外边一模一样的绿色五芒星魔法阵,很明显卡里坎口中“第十代魔像”那个用沙漠绿洲植物做的苦行僧身体,就是从这里传送出去的。
“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忍不住会啰嗦很多…”
自言自语的卡里坎招招手,祭坛上的魔法阵蔓延出葱葱绿意,几个眨眼功夫就构建出一座植物凉亭,周围还很有诗情画意的浮现许多盛放的瓣鳞花,道森不会忘记这是瑟塔卡最喜欢的沙漠之花。
“瓣鳞花凋零又盛开,很多人一去再也不回…坐。”
邀请道森坐下的卡里坎,轻点圆桌后就有藤蔓伸向正下方,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一个点缀着小花的砂石杯被带了上来,里面是异常清澈,却看不见底的清水,就像他那对灰色瞳孔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敢喝…”
“呵呵…随你。”
好意被拒绝的卡里坎也不强求,望着那些瓣鳞花表情慢慢柔和下来,不在是那副苦大仇深忧郁脸,“里面是「涤魂水」,可以用来洗净、清除灵魂上的邪恶…比如虚空留下的侵蚀。”
“可惜…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不可避免的道森又想起大伯,这世界上并没有地府,也没有六道轮回,但灵魂的确是存在的。每当有生命死亡,如果没有外力阻挠的话灵魂就会自由消散,最后又变成生命出现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
这个生命可能是人,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花花草草之类的。也就是必须有灵魂才能诞生生命,乍一听起来可能很矛盾,道森也对此向提出这一说法的莫甘娜发出过疑问。
比如那些受到被黑魔法、被虚空吞噬的灵魂可是回不来的,那岂不是代表灵魂会越来越少,这个世界终究会有毁灭的那一天。
莫甘娜的回答并不复杂,她说这是必然的。就比如游离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魔法元素,它们其实也是灵魂的一种能量体现,所以它们才会和大海一样有潮起潮落。
潮落便是魔法衰退,世界需要时间来蕴育新的灵魂,来修复人类战争、厮杀带来的缺失,但这并不意味着缺口补上了。
莫甘娜说之所以有越来越多的人类诞生,是因为压榨了其他生命的生存环境,失去了环境的生命们无法繁衍生息,所以才有了更多的人类。
而每当潮起时,就是魔法元素大规模复苏时,也是人类开始大规模战争的时期,最有代表性的是世界符文的现世,以及随之到来的符文战争。
这个世界似乎在用这种残忍的方法诱导着人类自相残杀,维护着脆弱的平衡,细细去想的话倒也说得通。可越是这样做留下的缺口就越大,直到世界再也无法维持这个平衡,所以才有浩劫到来。
就算不是虚空,也会以其他形式呈现开来,道森能想到的是前世的大冰川时期,就像弗雷尔卓德一样万物冰封,生命罕迹。
还有古书上描写那些拉阔尔人,用古恕瑞玛语来说就是“最后的太阳部族”,拉阔尔人相信在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存在过许多个世界。
但这些世界都因为某种灾难毁灭了,于是他们的先知们起了“拉阔尔”的名字,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世界的太阳如果再消失的话,就不会在有下一个世界了。
“咳咳…”
“不好意识,走神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
卡里坎的轻咳将道森从思绪中拽回,他想了想还是如实到来:“在想浩劫的事情,我的大伯也是虚空的受害者…他就连一缕灵魂都没有留下,这对我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遗憾。”
“你的遗憾我感同身受…因为女皇陛下,我,还有许多古恕瑞玛人经历了虚空入侵的第三场战斗。”
卡里坎的语出惊人让道森惊出一声冷汗,“第三次?怎么可能…”他的惊讶招来了对方的鄙夷,卡里坎挥手将聚齐黄沙,在桌子形成了一副只有轮廓的世界地图:“第一次是这里。”
“巨神峰?”
这是道森万万没想到的地方,或者说是受了德玛西亚的影响,他骨子里从不认为那片满是贫瘠与野蛮落后的地方,能够抵挡一次虚空的大规模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