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夫人又让张启峰送了来,而不是顾妈妈等人,显然就是怕南宫芸去打听一些什么,越想,南宫芸越觉得这些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下立刻示意素儿接来那衣服,看着张启峰偷偷看向素儿却又立刻低下了脑袋的表情,南宫芸蜿蜒了唇角,随后素儿拿出赏银给张启峰的时候,张启峰却死活不要,素儿微怔,随即提高了声音:“拿着!”
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毕竟哪里有人逼着别人要赏银的啊,只是,素儿是和张启峰第一次打交道,而张启峰这次又帮助了她们,所以这赏银不送出去,素儿也不安心,可是这榆木疙瘩却不开窍,而男女有别,老是这么推来推去的又不大好,所以素儿一急一怒,就提高了声音,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
而张启峰听到这厉喝之后,身子一僵,却是立刻从素儿手中夺来了那赏银,动作之神速倒是把素儿惊住了,当下嗔怒地看了张启峰一眼,却是走到了南宫芸的身边去,不愿再去看那榆木!
而张启峰只是挠了挠后脑勺,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她生气了,南宫芸勾了勾唇角,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未见,看了眼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素儿,道:“素儿,去送送他。”
素儿只好低着脑袋向外走去,南宫芸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身子有些虚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虽然南宫芸的身子一向不好,可是却也不见得如今日这般虚弱,昏迷不说,一直到现在都有气无力的,看来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身子了,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
不久之后依云便回来了,人参有胳膊粗,也有十厘米长,年氏倒是出手阔气,虽然南宫芸知道年氏一向对她不错,可是这次,南宫芸却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随即看着依云问道:“她有说了什么吗?”
“三夫人只是嘱咐您多休息,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依云把人参交给了桃红,让她下去把人参给炖了。
“你在仔细想想。”依云做事向来谨慎,所以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南宫芸便真的以为年氏什么都没说,可是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这些事情没这么简单,便多问了句。
依云绞尽脑汁地又想了想,随即道:“对了,奴婢想起来了,我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三夫人看着一株从墙壁上伸出去的桂花说,这花长出去了,未尝就是不是一件好事,遇到懂花的人,把这枝花折了去,倒是一盆无可比拟的景观了。”
“她的原话?”
“是,一字不漏。”
南宫芸咀嚼着年氏的话,蓦地,心中一沉,却是已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吗?怪不得老夫人会送来这价值不菲的衣服。
南宫芸想了想,随即道:“去把外面那盆并蒂莲送到三伯母那里去,并且用树枝把两株并蒂花固定住,系上黑色的绸子,切不能让那并蒂莲分来了,明白了吗?”
依云仔细想了想,却也大概明白了南宫芸的心思,当下便出去照做了。
素儿急急忙忙的,仿
佛后面跟着一条恶狗般的跑了进来,脸上还一片红晕,看着已经躺下的南宫芸,立刻走上前去:“小姐,奴婢重新去给您煎药吧。”
喝了药之后,南宫芸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翌日醒来,首先传来的便是南宫盈已经醒来的消息,作为罪魁祸首的一方,南宫芸自是要去看望下南宫盈的。
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冷风颤颤,南宫芸呢喃:“又降温了呢。”
“是啊,所以昨晚老夫人给的衣服可以上身了呢。”素儿蜿蜒了唇角,眸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光亮。
老夫人送来了两套衣服,一套是挑丝双窠云雁装,另外一套是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两套衣服做工精致,看样子是下了本钱的。
南宫芸身着挑丝双窠云雁装,外罩云纹绉纱袍,素儿为她梳了简易的双环髻,因为南宫芸还没行及笄礼,所以发饰一律为双环髻,只是素儿在南宫芸的额间装点了一些细碎闪亮的流苏,走动之间,那流苏便跟着摆动,仿佛有有形的清风在南宫芸额间打着波儿,闪动着众人的视线。
“小姐不打扮都不亚于大小姐,这么看来,小姐才是这‘天下第一美人’哩。”素儿赞道,更是顺带着把自己的手巧夸赞了一番。
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呢?殊不知,红颜易逝,再者,越美貌之人,往往会越迷失本心的东西,需要比常人有着更强的自律能力。
带着礼物,南宫芸去了琉璃院,潘氏一直守在南宫盈的床边,本来听丫鬟通报她是很想把南宫芸赶出去的,可是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让她进来了,却只是远远地看着南宫盈,并且南宫盈床上的帘子也拉了下去。
“你可还生着病,晦气!”潘氏丝毫不加掩饰对南宫芸的厌恶道。
南宫芸也不恼,示意素儿把礼物放到了桌子上,淡然道:“是有些晦气,所以今日才穿着祖母赏赐下来的新衣服来冲冲霉运。”
潘氏这才注意到南宫芸身上的衣服,骤然想到昨晚老夫人确实赏赐了她衣服,当时没有注意,现在看竟是如此华贵的素锦,当下眼睛都红了,眸中却露出不屑的表情,得意什么?不过是赏赐了你两套衣服罢了,就这般拿来显摆,小家子气!
“既然妹妹还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降温了,还是待在府上免得得了风寒的好。”说着,南宫芸已经向外走去。
刚走出门外,南宫盈便再也忍受不住地赤着脚跑下床,透过窗户向外望去,看着南宫芸风中纤弱的让人怜爱的倩影,“啪”地猛然关上了窗户:“娘,祖母为什么要赏赐给那煞星衣服?难道她推我下水还值得赏赐?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巴不得我死是吗?”
“傻孩子?净说傻话!你祖母怎么会希望你死?”潘氏立刻把南宫盈给扶到了床上去:“你现在还病着,不要下床,去床上躺着。”
“我不,”南宫盈一脚蹬开被褥:“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可是娘的女儿,可不是被
烧糊涂了不成?”潘氏嗔怒,强行把南宫盈给按在了床上,看着杵在一边的丫鬟,厉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看看四小姐的药煎好了没有?”
潘氏坐在了南宫盈的床边:“昨天她不也晕过去了吗?正好又有人给她下了毒,老夫人这样,不过是宽慰她的心呢。”
随后,潘氏就把昨晚在听云轩的事情告诉了南宫盈,并且把那衣服的赏赐说成了是慰藉南宫芸,她隐约已经猜出了老夫人赏赐衣服的意思,可是这会子却是不能对南宫盈说的,否则这丫头纵然病了也能把南宫芸的屋子给折腾个窟窿来。
真不知道那个赵凌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用心,潘氏也只当这都是小女儿的情思罢了,等到她再大一些,定然不会再有这想法了。
南宫盈的眸中闪过毒怨:“竟然没毒死她!运气!那祖母为什么不补偿我?”
“谁说没有?你祖母不是把那上好的灵芝、人参、雪莲都送来了吗?她那院子里可没有!所以说,你祖母还是偏向你的,不过是碍于面子可怜她一些罢了,你说你和她置什么气,没得气坏的还是自己的身子!”潘氏说教。
这番话终是让南宫盈心里平衡多了,心中却埋下了报复的种子,等她好了,她一定也要南宫芸尝试一下溺水的滋味!
看着喝了药已经睡下的南宫盈,潘氏走了出去,看着门口的几个丫鬟,压低了声音:“不许把外面的任何消息告诉四小姐,更不能让她跨出这个门!听到了没有?否则我把你们全部贩卖到窑子里去!”
而听云轩,南宫芸刚回到屋子里,便有人通传有人要见南宫芸,南宫芸看着走进来的那人,却是昨日见到的万俟景身边的柔美小厮。
“南宫小姐,我是王爷身边的景若,我们见过面的。”景若率先开口道。
“嗯,坐吧。”来者是客,南宫芸此举,更是显示了自己对万俟景的尊重,毕竟,他可是王爷,充其量,南宫芸也只是一个官家女罢了。
“南宫小姐不必多礼,昨日让小姐多吹了会风,寒风侵体,我们王爷过意不去,所以让我带来了补药送给小姐。”
一口一个南宫小姐,只有类似于朋友之间的尊重,丝毫没有身份地位上的悬殊,南宫芸知道,万俟景这是在向她表明以后他们的合作模式。
“多谢王爷挂心,我已无碍。”说着,南宫芸便让素儿收下了那木盒。
景若离开之后,素儿才打开了那木盒:“小姐,是药丸。”
南宫芸看着三个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药丸,心中狐疑,对着素儿耳语了几句,素儿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却还是把那药丸收好,并走了出去。
“依云,你觉得刚才那人如何?”南宫芸看着依云问道。
依云不知道为何南宫芸会这么问,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南宫芸这么问一定不会是为了消遣她,随即走近了一步,沉声道:“气度不凡,不卑不亢,举止投足之间颇有几分世家风范,或许,定不会只是一个小厮的身份那般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