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柔佳后面一直跟着一个司机,可司机不擅长妇女们的打架游戏,那扯头发的,那踢腿的,他不懂怎么搞哇,好在还记得打电话求救,“大公子快来海阳大广场,夫人跟人在打架!”
陆东来和陆西为还在毛小朴租住的那屋里沉默,一听夫人打架,也顾不得问缘由,两人立即飞奔过去,不远,才几百米距离。
兄弟俩下车一看,原来电话里说的一打一变成了二打二。
原来两妇人正在作原始的肉搏时,毛敏儿得信来了,作为一个淑女,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劝架,可是李湘湘一看见毛敏儿,立即大喊,“敏敏,快来,打死这个婊.子,就是这个老婊.子生了毛小朴那个小婊.子!害得我家破人亡!上来,打死这个婊.子!”
毛敏儿一听,好啊,找不到毛小朴,就打她妈,谁让她生出毛小朴那个贱.货来!淑女不当了,架也不劝了,眼睛红了,想起了北京那一夜,冲上去撕扭在一起。
陆夫人一听,原来你就是毛敏儿,原来就是你从小抢了我女儿的父爱,老娘打死你!打死你!自己的头发被两人抓住,她也彪悍,两手抓住两人的头发,一拖来一拖去。
孙柔佳的司机见对方又来一个帮手,再也顾不得了,上去拉架,可他真的没有说谎,很不擅长妇女们的招数,拉李湘湘时,被毛敏儿抓了一把,在脸上留下一道胭脂红,拉毛敏儿时被李湘湘抓了一把,脸上又留下一道胭脂红,他去保护孙柔佳时,两只白骨爪抓在他两手臂上,啪的一声,袖子左右两边各扯下一块,手臂上各留下一道胭脂红。
司机暴汗,发现妇女最厉害的是指甲功,每一个妇女发起恨来都是一个打了鸡血的梅超风,超能量的李莫愁。
司机急啊,眼睛只望四周,只希望那两太子爷快点来到,他现在也被缠住了,脱不了身了,可是他又不能还手,一个男人混到女人堆里打女人,传出去他不用做男人了,更何况旁观者无数,全是见证。
司机手脚被思想束缚,处处被动,处处挨打,狼狈不堪。
仇恨容易使人产生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是女人!
可气的是这么一场往死里磕的妇女肉搏战竟然没个人上前解围,反而旁边的观众全拿着手机在拍照,有的还蹲着,寻找好角度,有的靠近再靠近,为了图像更清晰,回头发到微博,绝对劲暴。
百年难遇的妇女肉搏啊,外加一个打酱油没给钱的苦逼男。
两太子爷终于赶到了,陆东来在女人面前绝对风度,可以肯定不会打女人,可陆西为是谁啊,在他眼里只有三种人,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不相干的人,不存在能打不能打的人。
所以陆西为一见孙柔佳挨打,特别是那两个婊.子一人扯着她一把头发拼命往下拽,直拉得孙柔佳人往地上栽,顿时血气一涌,二话不说,袖子一挽,冲上去了,抓住毛敏儿一劈,又抓住李湘湘一劈,抬起脚,往这个身上一脚,那个身上一脚,几声哎哟,这个连劝架的司机都绕进去的团战,终于让陆小爷三拳二脚就结束了,旁边响起一阵唏嘘声,好像在遗憾地说,不经事啊。
三个女人全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三个女人,一人手里抓着一把头发,不,陆夫人两把。旁边一男人勉强站着,垂着一张花猫脸整理破烂的衣服。
陆西为看见陆夫人头发零乱稀拉,脸上包包坨坨,青青紫紫红红,血痕条条,伤痕累累,又痛又恨,见光着脚,两只鞋子丢在一边,狠狠地说,“不知道拿鞋跟砸吗?”
每一个穿高鞋的女人都有一对堪比匕首的尖端武器啊!
陆东来瞥一眼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弟弟,“你是要阿姨提醒她们拿四只鞋跟砸?”
质量同样尖端的情况下,拼不过数量。
李湘湘怒指陆西为,“你这个臭小子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
陆西为抬起又是一脚,邪邪一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她儿子。”
到底是含辛茹苦带了他多年痛了他多年,陆西为不是不明白,他只是难过。而今眼看孙柔佳挨打,陆西为再怎么混帐也不会袖手旁观,也知道要为孙柔佳张势壮胆。
李湘湘被踹得歪在毛敏儿身上,却止不住一脸惊奇,想不到冒出个孙柔佳的儿子,突然毛敏儿大笑起来,“孙柔佳是吧?你报应!活该报应!毛小朴是你女儿,陆西为是你儿子,你就眼睁睁看你女儿和儿子搞到一起吧,政界丑闻,乱伦,乱伦!听到没有,乱伦!”
陆西为眼睛一眯,突然凑到毛敏儿耳朵边,“北京那夜的人,全部都是爱滋病毒携带者。毛敏儿,你就等死吧!”他恶毒一笑,如一条蛇露出它美丽的信子。
陆西为拉起坐在地上的陆夫人,从容走出人群,还朝观众一挥手,“散啦散啦,没见过妇女们打架么?哥们留点情哈,那个网上就不要发了,要不我妈会自杀的。”
观众里传出一阵笑,竟然还真有几个人回答,“不发不发,就是研究一下女人打架的招数,以后老婆打我有对策。”又是一阵哄笑。
地上毛敏儿还在回想陆西为的话,突然明白过来,爱滋病毒携带者?!长长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吓了一边正在哄笑的观众一跳。
毛敏儿接受不了这个噩耗,晕过去了。
兄弟两人外加一个衣冠不整的司机,直接将陆夫人送去医院。
一路到医院,医生给陆夫人上药,陆西为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双手环抱,没有说一句话。
陆夫人突然拨开医生正在涂药的手,冲出来,抱住了陆西为,“西为,我真的不是知道小朴是我女儿,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啊!”抱着陆西为嚎啕大哭,“我要早知道,我怎么会让她走?我就是死,我也要留下我的女儿啊!”
陆东来依在墙边,听到陆夫人的话,微微皱眉,“阿姨,你说小朴是你让她走的?”
“是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小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陆夫人痛狠了,拿着头去撞墙,她的女儿,只要一想起,她就绝望,杀人,坐牢,跑到她手里,却让她丢了。她好恨,她好恨!
陆西为无力地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日复一日地做着机械运动。他从来没有想到,从天津别墅里带走毛小朴的竟然是养大他疼他爱他的妈妈,更没让他想到的是,他的妈妈竟然又成了毛小朴的亲妈妈。他算什么?抢了毛小朴母爱的孩子吗?
眼泪流到嘴角,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异常疲惫,“你怎么舍得丢她这么多年!亲生的不养,却将别人的孩子当亲生,你的心是怎么做的?”
陆夫人身子软下去了,手却死死抓住陆西为不放,“西为,西为,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我拿命还!”
头向外移开一段距离,猛往墙上撞去,陆东来一个箭步踏上前去抱陆夫人的头,陆西为更快,直接抱住了陆夫人的身子,没让她撞上去。
陆西为哭得没有声音,眼泪滴子却越滚越大,“妈,妈,你不用去寻死,你只要答应我,以后再见毛小朴,不要跟她相认,绝对不能跟她相认!”
“为什么,为什么,西为,小朴是我女儿,是我女儿。”陆夫人声音嘶哑得喊不出来了。
“是你女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但是不要告诉她。她亲口告诉我,她妈妈死了。死了,不算抛弃,她已经被父亲抛弃过一次,你还想让她知道她被她母亲一生下来就抛弃了吗?”
“西为,不要说了,阿姨晕倒了!”
陆东来发现了不对劲,立即抱起陆夫人进屋里,医生一看,火大了,连声在说,“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一边立即呼叫急救。一时间屋里人进人出,忙碌不停,陆东来默默站到一边,陆西为靠在椅子里,眼泪不干,脸上似有沉沉暮色。
“哥,有些公道讨不回了,有些公道还是要讨回的。”陆西为闭着眼睛缓缓开口。
“西为,哥支持你。再告诉你一件事,毛毛没有杀人,是被陷害。阿姨这边,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她对不起朴儿,可对得起你。”
“我今生今世都要跟着她了,我欠她的。”陆西为轻轻笑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舍不得走开,原来是孽缘,结在这里。”
陆东来有些恍惚,真的有因果循环善恶报应么?西为的结在这里,那他呢?他的结在哪里?
海阳的硝烟弥漫的战争在两兄弟同仇敌忾中正式拉开帷幕。
时间回放,重新回到刘丹阳和毛小朴相见的那天。两人久别重逢,一番极致缠绵之后,毛小朴睡着了。刘丹阳亲亲她汗淋漓香喷喷的脸,将儿子放到摇篮车里,连续打出几个电话,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心情好到爆,嘴角笑容一直不退。
等毛小朴醒来,突然睁大眼睛,这是她租住的房间吗?
是,只不过房间里的东西全让刘丹阳收起来了,包括墙上贴的彩图。
“这是做什么?”毛小朴手指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我儿子的东西全部都带走。”
“我们就要走吗?”毛小朴没想这么快,她还没跟朱家人辞行,没跟房东打招呼。
“毛毛,必须走,灰灰还在等你。”
灰灰成了大院的一个传奇,人们只知道它在等一个人,可没人知道它在等谁。大院里的老人一看到刘丹阳,就叹气,“丹阳啊,把它带走吧,这情形,是个人都受不了,太可怜了。”边说边抹眼泪。
刘丹阳苦笑,他若能带走,早带走了,灰灰是一个人的灰灰,只属于一个人。想到这里,刘丹阳眼睛一暗,他只不过是另一只灰灰,属于他家毛毛的灰灰。
一说到灰灰,毛小朴不淡定了,立即站起来收拾衣服,对,走,马上走,我的灰灰,我的灰灰还在等着我。血一涌,心一急,这里鼓捣一把,那里鼓捣一把,衣服鞋子被鼓捣了,东西没收拾好一件。
刘丹阳眼见毛小朴零乱,心疼,搂住她,“不急,灰灰很好,它就是想你,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