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张景晨的笑容依旧温和, 再次伸出双臂把不甘不愿的华冰搂在怀里,带着她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听我说, 冰冰, 翔宇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同时, 它在商场上的运营也是无懈可击, 而翔宇内部关于这两部分却一直分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根本不会发现这些。”
“你呢?你又是碰上了什么意外, 你会知道这些?”华冰死死的盯着他,口气里除了愤怒, 也有了一丝冰冷的讽刺意味。
张景晨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嗨, 冰冰,别激动, 听我说,你也知道,我在翔宇的职位并不低,而业务部接触到的项目应该是翔宇账目的初始数据,恰好我的记忆力也不错, 所以时间一长偶然发现了翔宇财务部分工明晰的两批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说, 你也在帮着掩盖事实?”华冰挣脱开他的怀抱, 站起身来缓缓的踱着步子, 力持冷静的问道。
“不, 我只是完成本职工作。”对于这个问题,张景晨倒是回答的极为轻松。
“接下来呢, 你打算怎么办?”华冰恰好走到了他的办公桌旁边,一眼瞥见他摆在桌上的新账务数据,心里就突然火大起来。
张景晨也跟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轻轻的说道:“冰冰,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吗?”
华冰再一次猛地甩开他的手,张景晨本来就没有用力,而华冰却是气急之下使劲挥开,所以连带着桌上的文件也被她顺带着扫到了地上,飘飘洒洒散乱一地,伴随着纸页的混乱,华冰恨恨的吼了一句:“张景晨,你混蛋!”然后连看都不看混乱的办公室一眼,径直走人。
张景晨微微苦笑,大致捡了捡地上的文件,杂乱的堆在桌上,然后靠在自己的座椅上,对着按了免提的电话苦笑道:“嗨,涵之,这下知道什么叫发火了?”
那边的宿涵之讪讪的一笑,“刚刚我很幸运,辛苦你了,景晨。”
张景晨无所谓的笑笑,轻轻揉了揉刚刚被华冰甩开之后自己猛地被打在桌角上的手腕,再加上手表边缘的硬度,自己的手腕上应该是青紫一片了,不过还好没有断掉,“我的手腕青了一片,算不算工伤?”
电话那边的宿涵之闻言似乎楞了一下,过来一会儿才有些惊愕的说道:“华冰下手有这么重?”
“她跟我发火好像就从来没客气过。”张景晨轻轻笑笑,尽管现在手腕上是相当的疼,可他的心里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是对华冰无尽的宠溺。
宿涵之又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打趣似的笑道:“嘿,景晨,我可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脾气这么好。”
“我这人一直这么好脾气。”说着,张景晨掳起了左腕的袖子,小心的把手表摘下来,检查了一下伤势。被桌角磕的有些淤青,不过还好,没有擦破皮,也没脱臼,更没骨折。
“你没事吧?”宿涵之收起了玩笑的口气,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淤青,几天就下去了。”张景晨不在意的笑道。
“你的工伤,我会负责到底。”宿涵之又是一句玩笑话,却也是真心的歉意。
“那好,我会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的。”张景晨也笑道,然后挂了电话。
张景晨把手表放进了西装的衣兜里,冰冰送的,还好没碎,张景晨庆幸的笑笑,眼神却突然冷暗了下来,冰冰那么单纯,她对财务部的业务接触的也很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这个问题,只能说是有人在故意的提醒了。
同样的时间里,宿涵之的手里拿着华冰拿过去的那张数据,手指稍稍用力,纸片被揉成一团,他状甚随意的靠在座椅上,究竟是谁,把这张纸放在了华冰会看到的文件里。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了吗?
半响,宿涵之又把那张纸片展开放平,然后起身将它放进了碎纸机里,看着它被一条条的切碎,眼神却逐渐变得淡漠沉暗,现在,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洛逢楚才跑来翔宇,径直就去了总裁办公室。
欧阳者看到是她,挑眉笑道:“无故失踪一上午外加下午一小时?”
洛逢楚没笑,只是坐到而沙发上给自己到了一杯咖啡,“涵之不在吗?”
“和你差不多,他从中午才开始失踪的。”欧阳者笑着解释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洛逢楚的感觉很敏锐。
“华冰不知怎的发现了财务部的机密,然后就火了。”欧阳者说的是轻描淡写,闭口不谈华冰要辞职的事情。
洛逢楚点点头,“是这样,”说着拿出几张纸得给欧阳者,“上午的时候我去了公安局刑侦科一趟,这是他们对上次的案子的调查笔录,你知道吧?”
欧阳者接过去简单看了看,说道:“这件事涵之跟我说过。”
洛逢楚微微一笑,“那就成了,把这东西交给涵之,我累了,下午继续请半天的假,回家休息!”
“你分明是在消极怠工!”欧阳者看着一脸活力的洛逢楚无奈的抚头苦笑。
“也一样啦,我先走了。”洛逢楚干脆的起身,笑意盎然的离开。
说是请假,洛逢楚却又跑到了张景晨的办公室,笑着问道:“嗨,张大经理,我们家华冰的气消了没?”
“逢楚,我都负伤了你都不懂得关心一下?”张景晨连头都不抬的继续看着工作报告,他的左手垂到了桌子下边,右手上则还拿着签字笔。
洛逢楚拉过椅子大刺刺的坐到他的面前,双手支着下巴笑道:“我关心华冰啦!”
张景晨抬头看着她一笑,然后又埋头看着文件,“放心吧,她没事的。”
“那就好,我走啦!”问清楚后,洛逢楚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慢走,不送。”张景晨依旧是那副随便的调调。
等到文件批完后,张景晨才松了口气,打电话给华冰道:“冰冰,是我,不会还生气呢吧?”
“没有,”华冰淡淡的说道。
“等会过来我这里?”张景晨兴致勃勃的邀约。
“没空,不去。”华冰拒绝的极为干脆。
“那待会儿我去找你?”张景晨又提出了一个选项。
“懒得理你。”闷了半天,华冰挤出四个字。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见!”说完,张景晨火速挂了电话。
立刻,手机铃声响起,张景晨对屏幕上的名字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按下接听键,“冰冰还有什么指示?”
华冰一愣,刚刚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按了重播,此刻却又不知要说什么,索性什么也没说,干脆的就按下了挂断键。
这次换张景晨一愣,随即开心的笑笑,知道就是打电话她也不会接,或者接通之后立即挂断,所以靠在椅子上竟开始发短信。
“想你了。”
华冰冷眼瞅了一下,删除!
片刻之后,“我的手受伤了。”
华冰犹豫了一下,旋即轻轻咬了下嘴唇,又在装可怜,接着删!
第三条,“感动一下?”
华冰怔了一下,感动?
旋即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心中猛然想到,他的手受伤了,偏偏又在给自己发短信,而往常的时候他并不习惯发短信给自己,一般都是打电话的,换句话说——
华冰的脸色突然发白,这个笨蛋!
手受伤了不但不知道小心,还故意干这种吃力的事情!
华冰再也忍不住,再次按下重拨键,等到接通好吼道:“张景晨你再给我发一条短信试试!”
张景晨没有回答,片刻之后才无比委屈的说道:“冰冰,我的手腕疼。”
“你给我闭嘴!”华冰又吼了一句。
“好。”说完,张景晨真的不再说话。
华冰又急急忙忙的赶回了翔宇,途中还是先去药店买了一瓶酒精和一包棉签。
面色不善的推开张景晨办公室的门,冷着脸小心的拽过他的胳膊,再轻轻的掳起他的衣袖,左手腕上青紫一片,华冰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脑中也立刻想到了是自己推开他的手时他撞到了桌子角上,“刚刚怎么不说?”
“这不是告诉你了吗?”张景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的手指有些发凉,轻轻的划过他的手腕,微凉的触感,却有些酥麻的感觉。
“闭嘴!”华冰低低的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歉疚。
“……”张景晨笑笑,听话的不再出声。
消毒用的酒精涂在淤青处,微凉的感觉,刹时间让隐隐的疼痛感减轻,皮肤变得凉飕飕的,却是舒服不少。
“只是淤青,很快就好了。”张景晨笑道。
“嗯。”华冰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手腕。
“没事的。”张景晨又继续说道。
“嗯。”奈何华冰还是不做其他反应。
张景晨笑着叹了口气,“不生我的气了?”
“嗯,”华冰点点头,同时不忘瞪了他一眼。
“行啦。”张景晨揉揉她的头发,温柔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