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奸商,你们把我老公害成什么样子?臭不要脸的奸商,唯利是图的奸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冲进来拽着我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
我完全没有防备,只能握住她扯着我头发的手,不然头皮都要被她扯掉了。
“大姐,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行吗?”我已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没过一秒钟,脖子又被她的长指甲抓了一道,皮肤裂开,火辣辣地疼。
“大姐,能不能先冷静?”
那红衣妇女哪可能会冷静,简直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估计她平时是干体力活的,力气大得很,既使身高比我矮一截,但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她胡乱地打着抓着,我只觉得衣服都要被她扯破了,而周围没有一个人帮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坑害穷人的奸商,要打死了才解气的。
“嫂子,你先冷静一下行吗?”我又提高了音量,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知道不能公然打架,若是一动手,那所有人都会上来围攻我的。
我仿佛身处一个急转的漩涡里,恐怖的激流随时要将我吞没,我希望有一个人能跳出来帮帮我,哪怕只是替我劝一下那个妇女,请她冷静下来。
就一句话!
然而没有一个人帮我。
我蓦地想到早上宋泽峰所说的:“但是我最想保护的,其实是……”
呵呵,他想保护的人绝对不是我!
现在的他正跟西西在一起吧,正轻声哄她吧,正告诉她“不要怕,有我在”吧,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能保护的人只有西西。
我已经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后来我开始笑自己,马如意,只是被打一顿而已,别这么脆弱行吗?
顶多就被打死了,能怎么样?我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我已经豁出去了,突然站直了朝那妇女大喝一声:“你打吧,打死我算了,你要是今天不把我打死,就别离开这里,你打啊!打啊,用力打啊!”
奇怪的是,被我这么一吼,那红衣妇女居然停手不打了,还呆呆地看了我两眼。
但她的气焰不过是暂时熄灭了一下而已,眼看她新一轮火气又要上来了,这时一个人突然冲到我们面前。
他迅速地将我和那红衣妇女隔开,再一把将我将我护到他身后。
“乡亲们,我才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们相信我,我会给大伙一个交待,请大家不要为难一个姑娘……”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往后退。
有人喊:“你谁呀你?”
“现在才来,早干嘛去了?”
“你是负责什么的?”
“……”
就在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声讨中,陆少校已经把我护到车子旁边了,他拉开车门,先把我迅速推进车里,再马上锁上车门。
有人说:“不好,他们要跑了!”
“砸车!”
“……”
我以为陆少校把我推进车里之后,会跟着跳进驾驶室,然后接下来的场面就像电影里面一样了:他以娴熟的车技在人群里冲出一条路,我们顺利逃开这帮工人,不管怎么样,起码人身安全了。
可没有想到,陆少校并没有上车。
隔着挡风玻璃,我看到高大的他张开双手挡在车门旁边。他低音炮一样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大家冷静,先冷静!听我说一句,今天你们想打人我理解,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打伤了人那就是犯了法,到时警察把你们抓进牢里了,谁照顾正躺在医院里的家人?难道他就不需要你们了吗?”
我看到那妇女终于冷静下来了,她一脸懵懂的看着陆少校,再看看周围的人,显然乱了阵脚。
陆少校又说:“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装修公司也不是傻子,有人出事了,公司的生意会受影响,所以,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彻底查清楚的。”
我被隔离在车里,就像处于一个安全岛上,外面的大风大浪全都被陆少校拦在车门外了。
又听到有工人说:“你们说是这么说,可要是你们跑了怎么办?”
那人一开口,就不断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我们不能让这些管事的人跑了,不然到时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顶罪,就什么事就没有了。”
“要赔偿,要赔偿!”
“对,对……”
陆少校仍是不慌不忙:“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跑,我就在这里等着!”
好在没过多久,小皮和小吴也来了。
小皮以前在帮派混过,他处理这种事非常顺手,很快就把那帮工人的情绪稳定了。
陆少校把现场交给小皮处理,这才进了车里陪我。
刚坐进车里,他便问我:“你还好吗?”
没等我回答,他便端详着我的脸:“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等外面的事平息了我再带你去买点创伤药。”
我点头,可心里早已委屈得不行了,本不想哭,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索性一把将我揽进怀里,“你想哭就使劲哭吧!”
我一下子就“哇”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向他痛诉:“我平时不爱哭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我凭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打了一顿,下次不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我一定多带几个人过来,绝对不要再挨打了……”
他用手替我擦着眼泪,但什么都没有说。
我又边哭边问:“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家就住附近,刚晨跑回来,看到这边出现有状况就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你了。”
我已经哭得语无伦次了,便又把脸埋在他胸前:“丢脸死了,为什么每次在我遇到窘境的时候遇到的人都是你,你总是看到我最不雅的一面,最蓬头逅面、衣不蔽体的一面,我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做人了,唔唔……”
他终于把我推开了。
可……他在脱衣服。
他本来就只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脱下来之后,他把那件t恤盖在我身上,“好了,也让你看看我衣不蔽体的一面!”
我“噗”地一下笑了。
我一边抽着鼻涕一边说:“你这已经不是衣不蔽体了,是耍流氓!”
“对,我还想趁机劫个色!”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突然就用一种深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算什么事?
车窗外,小皮还在跟那一群工人周旋着,而车里,刚刚经历一次绝望的我,却被包围在一层肉腾腾的暧昧情愫里。
他的嘴唇接近了我的嘴唇,一股炽热的气息喷在我鼻尖。
躲?还是不躲?
我的内心在挣扎着,因为刚经历过一场劫难的我,并不能迅速融入到这种情绪中来。
他又近了一步,嘴唇已经碰到了我的,有些冰凉凉的,除了这一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也没有心跳加速。
他正要更贴近一些,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是他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号码,脸色突然就变得严肃了:“我是陆野……好,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连忙问:“要走了?”
“对!”
“是有突发任务还是你的去处明确了?”
“要回部队了!”
“那不是要很久才能见面了?”
“对!”
“那……你慢走!”一想到他这一次要走很久很久,我便感到一阵心酸。刚刚的尴尬一下子被遗憾所取代了,我遗憾的是,刚刚应该吻下去的!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记得以后有事别一人扛,不管去哪里都带上几个人!”他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
他已经打开车门了,而我也以为他真的要走了。
然而,他瞬间又把车门关上,一转身,迅速地把我搂过来,嘴唇狠狠地覆盖在我的嘴唇上。
不再只是冰凉的触觉了,是一种带着野性的疯狂的吻。
我的心呯呯地跳个不停,脑袋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把我放开了,再打开车门,然后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而我,仍然呆呆地坐在车里,不知所措,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开了,一阵狠狠的心疼。
不一会儿,车门再次被打开了。
我喜出望外,然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