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卡车已经“呯”的一声撞上来了!
我的车一下子被撞到了一旁的绿化隔离带上,车里的安全气囊弹出来,我的头前后都甩了一次,觉得脖子几乎都要掉了。
也幸好我开的车是那辆旧宝马,车虽旧,但钢架够硬,卡车已经把半边门都撞扁了,可我人还是完好的,车里凹陷下来的地方正好形成一个保护区。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自己安全了,卡车司机会下来跟我道歉,会报警,然后120会及时到达。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卡车司机居然又踩了油门,卡车继续把我的车往死里挤,我的车已经承受不住卡车的挤压了,如果继续呆在车里,那我最后会跟我的车一样被挤成肉泥!
我决定弃车逃走,可车门被隔离带抵住了,根本打不开。情急之下我想起车里的抽屉里有一个砸窗的工具,我手忙脚乱地把工具拿出来,接着就忙死里砸。
我从车窗跳到绿化带上时候,回头看到车身的一半已经凹陷下去了。
若是迟了一点点,我恐怕就成了肉泥了。
我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大口大口地喘气。
周围有人围了上来,那卡车终于停下来了,有市民替我报了警,不一会儿警车和120都到了。
……
肇事司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被带下来的时候一股酒味,酒方给他做了酒精测试,浓度非常高,他本人也含糊不清地,根本说不清楚状况。
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臂和大腿被玻璃割伤了,但是警察希望我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说是走法律流程需要。
我上了救护车,再回头看那着路边那一堆已经成了废铁的车子,突然就有一股恐惧感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
刚刚因为逃生没有时间细想,现在突然就想到在西藏的那次车祸,那次同样是有辆大卡车从后面撞我。
对了,还有在边城的那次,那次要不是陆少校救了我,那我恐怕已经没命了。
我隐约觉得,这几次危险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
在就近的第五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让我先在大厅等候一下,检查报告一小时后就可以出来。
陪我一起来的那个警员也跟着我一起等。
大厅里坐着很多人,声音很嘈杂,孩子的哭声、妈妈的哄声,广播的通知声……
我第一次没有因为这些声音感到烦燥,反而觉得内心很是平静,因为这就是人间的烟火气息,刚从鬼门关出来,只有听到这些声音,我才觉自己还尚在人世。
后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匆匆地走进来,他一进大厅里便四处寻找,样子惊慌失措。
我很少看到那样慌乱的宋泽峰。
是因为我吗?
他起初并没有看到我,后来我站了起来,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他恢复了镇定,调整了步伐,不慌不忙地朝我走过来,最后看着我受伤的手臂说:“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刚刚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是因为担心我吗?”
“你觉得呢?”他现在又恢复了冷静,似乎刚刚我看到的只是幻觉,并不是真的。
我说:“不知道。”
他在我旁边坐下来,并示意我也坐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我问。
“当然是有人通知我。”
“那你知道撞我的人是谁吗?”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追着问:“是张小霞安排的人对不对?还有西藏那一次也是她,在边城也是!”
他看着我:“西藏那一次也许是她,因为那个时候她是希望你死的,但后来这两次我觉得不是,如果她想要你死的话,那她有很多方法,比如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在你的车上做手脚,不会像这次这样铤而走险。”
“……”我再一次觉得恐惧至极。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广播里通知我去拿体检报告,宋泽峰才开口:“你坐着不要动,由我去吧。”
我便坐在长椅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到窗口前拿报告,然后再折返回来。
明明是夫妻之间常有的举动,我却觉得这样情景十分的难得。
“走吧,我陪你去警局交报告以及做笔录。”
……
警察局里,那个肇事司机酒还没有醒,正被扣在审讯室的一张椅子上唱歌说胡话,所以我跟他没有办法对质。
但宋泽峰却没有管他醉不醉酒,他走到那个肇事面前,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辣的凌厉:“我不管你是在装醉还是真醉,有几句话我要跟你说清楚,就算你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你也逃不掉我的掌握,我会像猫捉老鼠一样不停地抓你,抓到你也不会直接干掉你,我会一直逗着你玩,你如果不承认是谁指使的,那就做好下辈子做过街老鼠抱头鼠窜吧。”
卡车司机仍是唱着歌,看样子真是喝醉了,现在他唱的是《黑猫警长》。
而跟随我们一起进来的那位警员,看着宋泽峰那凌厉的样子,竟也没有上前来阻止。
作了笔录之后,宋泽峰领着我从局里出来,可是坐到车上之后,他却好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发动车子。
像是在思考什么。
直到我问他:“你怎么了?还不想回去吗?”
他没回答,而是直接拿起我的手臂,看着上面的伤,眼神闪过一丝愤怒。
看得我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你是在心疼我吗?”
可他却抬头看我,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你那天说要离婚,要不,我们就……”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是要离婚?
却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接听,声音成了温柔的样子:“西西……画展出了问题?行,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先等等……”
挂了电话后,他看着我:“先送你回家。”
我心里一肚子气,马上解开安全带下车:“没有这个必要,你去看西西吧,我自己打的就好!”
“马如意,你赶紧上来!”他在车里喊我。
我已经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宋泽峰追上我之前,我迅速上了出租车,再叫司机赶紧开车。
通过出租车的后视镜,我看到一脸气极败坏的宋泽峰,他似乎还狠狠地踢了车门一脚。
我不由地骂了一声:“踢吧!踢死你!”
……
那晚一回到家,我便钻进卫生间里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算是把身上的晦气都洗掉。
吹头发的时候听到手机响,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不由地怔了怔,然后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把风筒关了,再以一个很放松的姿势坐到沙发上,这才按了接听:“陆少校好!”
手机那头传来他粗矿沙哑的声音:“你好啊如意,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一般般,不是特别地好,也不是特别地差,能活着就行。陆少校你呢?还好吗?”
“还行,不过你恐怕要改口了,因为我升中校了,所以你以后还是叫我陆野吧,免得将来我升了上校你还要再改一次口。”
我笑笑:“好,陆野,恭喜你晋升了。”
“可我总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好,”他说:“你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我心里又是一暖,然而苦笑一下:“也就只有你关心我了。”
“不关心你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告诉我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忙?虽然我不在a市,但我在a市还是有一些人脉的,我可以联系他们过来帮你,”他说得很诚恳。
我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
能少一个人搭进来就少一个吧。
为了转移话题,我说:“早上见过你爷爷奶奶了,在你家里,你爷爷还请我喝茶了。“
“我知道,刚刚听他们说了。“
“你经常联系他们吗?”
“很少,我现在一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号码几乎形同虚设!”
“那中国移动岂不是很赚?你开了卡又不打电话。”
“应该是我赚了,占了个电话号码每个月却只消费几毛钱。”
“……”
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小时,在陆野那种粗矿声音的感染下,我的心情渐渐没有那么阴郁了。
直到宋泽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