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又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三十多人,就剩十七八个了。
但第一关的体能和军姿军纪总算是过关了。
接下来就到了方芳所说的格斗术了,我问方芳为什么医生还要练这个,方芳说这是以防万一,因为救援工作救的不仅是好人,有时候还要救坏人,只要是伤者医生就要救,万一遇上一些坏透了的,如果医生没有一点自卫技能,那很可能就会被劫持或者受到攻击。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练了了。
给我们训练的那个教官是男的,听说是从别的营里临时调过来专门给我们训练的,还是个班长,叫李班长。训练新兵很有一套,在训练时,陈语也成了学员。
“下面我教给大家的是以色列格斗术,这是一种近身格斗术,包括自我防卫技术、反击打和脚踢技术、被动解脱术、摔投法、地面格斗术、徒手对刀术、徒手对棍术、徒手对枪术、反多人攻击术,请大家务必认真学,理解其中要领,一星期后学员们轮流比试,不合格的淘汰。”
这可能真的是我的短板了,一来没经验,二来一直领悟不到其中的要领,一个动作反复几十次都没有做对,不停地被罚做俯卧撑。
李班长再一次给我示范:“当我从后面搂住你的脖子的时候,你需要第一步,用你的肘击我肚子,另一只手击中我的要害……”
我又做了一次,但因为李班长并不是坏人,我的技巧拿捏得不对,动作做得并不到位。
李班长训斥:“力气不对,你这样子捏个公鸡都捏不死,怎么去反抗那些粗壮的男人?”、“踢腿不够使劲,下手不够狠!”、“出手不够快,再快一点!”
……
一天下来,累得筋疲力尽。
这一项学得最好的是方芳,她本来就有基础,练到第三天,李班长直接让她带学员了。就连江映红都比我强一些。
我不禁想,难道我天生就不适合打架?
想到我有可能在这个环节被淘汰,再想到与陆野的约定,我不禁开始心慌。
晚饭后没有训练项目,看完新闻后需要在9点30前就寝,可我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又一个人偷偷溜到训练场上打沙发。
打、踢、旋腿踢……但一个飞腿没做对,反而把腰给扭了一下,痛得我直咧牙。
我十分沮丧,倒不是在乎身上有什么伤痛,而是鄙视自己太笨,于是,等疼痛稍微缓轻一点后,我又开始起来继续打,一直打到累得再也打动不了,才撑着疲软的身子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同样如此,没有任何进步,第三天……
一次次被李班长放倒,一次次听到李班长说:“再来!”
越是这样,我越是跟自己较上劲,甚至中午吃完饭都要去练一会儿。
那天太阳很大,晒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的背上全湿透了。
后来突然就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你这么努力,是为了我吗?”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身迷彩服的陆野慵懒地站在我身后,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晕,亮得炫目。
我狼狈地用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语气十分沮丧:“我在练以色列近身格斗术,已经第四天了,我还是没有进展,感觉自己太笨,所以只好趁别人休息的时候开小灶了。”
“我知道,已经听说了。”
我不禁疑惑:“陆野同志的情报网铺得挺大的,这种事你都知道?”
“这点情报我都撑握不了,怎么当特种兵?”
他再淡淡地笑笑,再接着从口袋掏出一条手帕,自顾地替我擦着汗:“不要急,越急越没有方法。”
有几个从饭堂出来的兵哥从身边经过,都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
我连忙接过他的手帕:“注意形象,这里是部队。”
他双手盘在胸前,“要不这样吧,我下午没有什么事,我给你训练吧。”
我吃惊:“你?但是,我们队长应该不同意吧?而且现在训练的人是李班长,其他营调过来的,我怕别人说闲话。”
他笑了笑:“部队有军纪,但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地方,你不用担心这些,凡事有我扛着呢,而且我已经跟你的领导打过招呼了,你只管跟我来就行了。”
……
那天下午,陆野把我带到另外一个训练室,开门进去时发现偌大的训练室里面空无一人。
我疑惑地问他:“这……真的好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门锁上:“我在为部队培训优秀的军医,有什么不好的?”
我把鞋袜脱了放在门口的鞋架处,随后揶揄道:“陆野同志,我发现你脸皮厚的时候,真是子弹过来也打不穿。”
“谢谢夸奖!”
“……”
在他脱鞋子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他脚心上厚厚的黄茧,那层黄茧已经发硬了,有个地方磨破了,就像一只剥了一块皮的石榴,外面的壳破了,露出红色的果肉,看得触目惊心。
我不由地说:“你们平时训练强度真的挺高的,晚上回到宿舍应该用热水泡泡脚,使脚底的血液循环起来,最好配合脚底按摩。”
“太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就是打一盆热水的事,你现在这样,不痛吗?”
他又盯着我看:“你这么关心我?”
“……”
他笑了笑:“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我只有半天的时间。”
他光着脚踩在垫子上的时候,我总担心他会很痛苦,可他就像没事一样。
训练室里,我站这一头,他站那一头,他开始给我讲技巧:“近身格斗术不需要你有多大的力气,也不需要多精巧的技巧,因为判断对方的软肋靠的是感觉。”
“感觉?”
“也就是用心,对方如果从身后劫持你,或者已经把你抓住了,你能看见他吗?不能!那怎么办?你第一时间要判断的是他的身体部位,他哪一个要害在你身体的什么位置,那个位置是否对你的攻击有利。”
说到这,陆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比如我现在从身后抓住你了,你来判断我的身体要害。”
他紧紧地搂住我,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了。我想挣脱也挣不开,脑海里想着要害、要害。
他的要害?
对了,他的脚心,如果我一脚踩下去,他会不会很痛。
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潜意识觉得这只是训练,我不能伤害他。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语气更加严肃:“如意,你是医生,我身上有哪些你可以触得到的要害,你仔细想想!”
我的手是可以活动的,那瞬间,我突然就用力地掰向他的小指,用力地掰到90度,感觉他的力度终于松驰了,我再出腿攻向他的下盘……
我当然没能伤到他半毫,但他却开始鼓励我:“没错,就是这样,保持这样的状态!”
他又换了一个动作接近我,我再防守、进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排斥他身体的原因,我在练习的时候非常自然,进步也很快。
练得差不多时,他说:“这回换你攻击我!”
“我攻击你?怎么攻击啊?”
“踢、打、咬,都行,用你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你可以看一下我是怎么反攻击的!”
于是我朝他冲过去,先是踢。
但腿还没伸到他面前,脚踝就被他抓住了,他再稍一用力,我便跌在了垫子上。
再来,这回是出拳,但拳还没有近他身,同样又被他握住了,他再反手一甩,我又摔到了垫子上。
我一边爬起来一边抱怨道:“你太快了,我完全伤不了你。”
他笑了笑:“你能伤到我那就奇怪了,我现在是在训练你的反应速度,再来!”
我便走到他面前,既不出拳也不出脚,而是微笑着看他。
他也微笑着看着我。
互相对视了半刻,我突然一抬脚,不留余力地朝他的下盘踢过去。
我已经非常快了,而且是在他没有任何防范的情况下。
但他的反应也很快,他先是往后甩腿来躲过我的进攻,一只手来挡我的腿,那一瞬间,我们双方都没有站稳,一齐倒在了垫子上。
他压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