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已经无暇细想邵庭是真的忘了还是有心羞辱她,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口那一双男女身上。刺眼的闪光灯,像是给他们身上渲染了一层明亮的光环,而她仿若一个沉浸在黑暗里小丑,只能驻足观望。
腰间那只胳膊像烙铁,可心里却冷的厉害,整个人陷进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直到门口的女人目光率先与她交汇。
顾安宁很尴尬,这是她每次面对林晚秋的感觉。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最初见林晚秋时的样子,她是个青涩害羞的小女孩,而她自己则是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
现如今只应了那句话,世事难料,反观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见不得人。
白沭北在林晚秋的示意下也看到了她,眉间不易察觉的犹疑还是让她心脏狠狠揪痛了一下,他们朝她走过来,带着幸福的味道。
“顾小姐。”林晚秋还是一贯温顺乖巧的模样,说话时脸颊还有浅浅的绯红。
顾安宁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早已换上了无懈可击的表情,目光缓慢地移到一旁的男人身上,他和记忆里似乎有了些出入,可是又似乎还是那副英气勃发的样子。
白沭北主动唤她:“安宁。”
那一声,也如记忆里一样,顾安宁微微垂下眼,克制着有些发抖的音调:“好久不见了,沭北。”
邵庭还在身侧,她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任何情绪都要小心遮掩着,男人都有劣根性,即使再不喜欢也会有强烈的占有欲。
可是发抖的身躯还是被他感受到了,邵庭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安宁,不介绍下吗?”
白沭北看到邵庭时也有些意外,他们以前见过的,但他向来城府老练,任何事都滴水不漏。所以在顾安宁介绍邵庭时表现的非常得体,粉饰太平:“久仰。”
邵庭也继续披着他虚伪的外衣,道貌岸然地与白沭北寒暄,然而在介绍两人的关系时,顾安宁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朋友。”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了,男朋友?情人?或者金主?邵庭似乎哪一项都不合适。
这话又让身旁的男人不高兴了,顾安宁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狠狠用力一箍,她疼的脸色微变,却还要装饰上最完美的笑意面对眼前的人。
邵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抬手拂过她修长的颈项:“好像带歪了。”
顾安宁身体一怔,那条项链正好挡住了她颈间暧昧的痕迹,这时候……她急忙看向白沭北和林晚秋,果然看到他们的眼神微微一变,似是尴尬极了。
“我自己来。”顾安宁急忙低下头,可是依旧能感受到对面探寻的眼神,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四人的关系太别扭了,邵庭和白沭北似乎也无话可说。
“安宁。”白沭北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细细打量她的面容之后,微微舒展开眉眼,话里有安抚暗示的意味,“有空一起吃饭。”
顾安宁敷衍着答应了,好在白沭北和林晚秋没待多久。白沭北转业后做生意也很有一套,顾安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也了解不够,或者是不再了解这男人如今的模样……
看着他走远的与人周旋的挺拔背影,邵庭的声音便再次冷漠地传了过来:“舍不得?”
他只要一说话,顾安宁觉得周围的气温似乎都骤降了许多度,缓缓移开眼,紧攥着手包:“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抿了口红酒:“幸福是自己争取的,被动的人注定做个失败者。”
顾安宁茫然地看着他,他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顾安宁总觉得邵庭这话里有别的意思。
一整晚都老实地跟在邵庭身边,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好几次都不小心撞到了邵庭硬梆梆的脊背,邵庭在一边看着居然什么都没说。
“累了可以去外面透透气。”他难得体贴地提醒一句,顾安宁得了特赦,几乎没有一刻犹豫地离开了。
里面的空气好像都刻上了嘲笑的味道,顾安宁跑到顶层的甲板上,抬手慢慢覆住了眼睛,里边温温热热的酸胀的厉害。
甲板的风很大,肌肤上都有股咸湿的黏腻感,她却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有若隐若现的音乐飘荡过来,那些衣裳鬓影的喧嚣却一点儿也不属于她。
顾安宁擦干眼角的湿意,用力汲了汲鼻子,早就想清楚要和过去说再见了,若不是今晚被邵庭带来这里遇上白沭北,她也不会这么失态。等救出父亲后就一同离开这里,不管是白沭北还是邵庭,全都会成为过去的。
顾安宁用力攥紧栏杆,深深地吸了口海风。
身后忽然有坚硬的胸膛贴了上来,顾安宁对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了,或者是他周身的气压太强,只要微微靠近就能闻到那极强的侵略性。
她急忙调整好表情,等邵庭从后面拥住她的时候,已经将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小心收敛好:“怎么出来了?”
声音也正常,似乎的确没引起他的怀疑,男人铁实的双臂牢牢困住她,手掌交叠在她平坦的小腹前:“里面太无聊,没和你一起有趣。”
顾安宁一怔,没有说话。
邵庭侧过脸来,面颊轻轻摩擦着她的:“看你这副强忍悲伤的样子,比待在里面看他们阿谀奉承精彩多了。”
顾安宁忍了又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像是要故意看她出丑一样,白沭北和林晚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船头,他们依偎着低声说笑,其实离得距离很远,可是顾安宁还是觉得局促,转身就想走。
“去哪?”
邵庭不容置喙地把人带了回来,她单薄的身体狠狠撞到他胸口上,那里硬梆梆的全是肌肉,他穿着衣服压根看不出一点儿精壮的细节。清爽的气息洒在她额头,低沉磁性:“我们好像还没在甲板上做过,今晚试试。”
顾安宁近乎哀求地仰起头:“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邵庭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阴鸷充满了压迫感。
顾安宁紧咬着下唇,眼泪早就在眼眶打转:“我知道我今天表现不好,以后不会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别在这。”
邵庭却迟迟没有动作,反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苍白的小脸微微扬起,他眉间似是有隐忍的怒气浮动着:“你还爱他?”
该怎么回答呢?这是要实话还是假话,可顾安宁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回答或许都不能让邵庭满意。
她一双澄澈的眸子怔怔看着邵庭,默默点头:“我第一次爱一个人,这感情没法那么简单就收回。”
邵庭嘴角略带讽刺,良久才低头在她唇-肉上狠狠咬了一口,当真是咬的!
她软软的唇肉被他整齐的牙齿拉扯厮-磨着,接着是他冰凉的指尖毫无预兆地钻进了她超短的礼服下面……
顾安宁一惊,又不敢随意叫出声,扭动着身-子和他抗争:“邵庭,会有人看到!”
“怕白沭北看到?你觉得他会帮你,要不要我帮你喊了看看?”
顾安宁双眼圆瞠,吓的不敢再乱动,她知道邵庭真的会作出那般无耻的事情,这个男人有多恶劣她最清楚不过。
老实地摊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
他们在顶层的确是没什么人,今晚的天气也算不上太好,隐隐还有乌云攒动,灯光只照射到了下面那一层。两人隐匿在黑暗里做着如此肮脏的事情,她爱的男人,却正带着别的女人在温声调笑。
他们的笑容笼罩在暖暖的那层光晕里,刺得顾安宁眼眶发胀。她从未如此绝望过,那种被人硬逼着面对事实的难堪和无地自容几乎要将她所有神经都摧毁了。
她没有一刻不知道白沭北已经不属于她的事实,可是邵庭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逼她……
邵庭在她耳边讽刺地溢出一声低笑:“你说白沭北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冰凉的手指拂过她裸-露的手腕和颈项,拂开上面偌大的首饰,唇齿已经咬了上去:“这些痕迹他看到了。真可惜顾安宁,你在他心里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每天看着报纸杂志上你和有妇之夫纠缠,结果身上还有这么多痕迹……”
顾安宁哭得更凶了,眼泪模糊了视线。
邵庭吻着她泌出细汗的修长颈项,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迫她抬头看向那一双男女,在她耳边喘息着:“我说过,我疼的时候,也看不得别人高兴。”
这话像是醍醐灌顶,瞬间让她整颗心都凉透了。是啊,她怎么总是忘记真正的邵庭有多恶劣,完全不似那个伪装的良善的男人了,吃了多少亏,还是不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