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已是明亮的早晨,阳光刺目,身上仍盖着景文的外袍,我刚坐起身,便听到他怯怯的声音响起,“五、五师叔……”
我望去,他捧着几个野果子站在不远处,一身单衣,冻得嘴唇发紫,我皱眉,一扬手,将外袍丢给他,“穿上你臭烘烘的衣服给我滚!”
他双手不得空,没接住衣服,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上前将果子放到桌上,手被冻得通红,他低声道:“师叔你吃点果子吧……我已经洗过了。”
那几个通红的野果在桌上滴溜溜的打着转,他回身去捡衣服,我不耐烦的将东西扫到了地上,“你见过哪个魔女还吃素的?别以为几个果子就可以堵住我的嘴,你再不走我就吃了你!”
他攥着衣服,低头沉默不语,我看他那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就心烦,捡起一个果子就朝他丢了过去,“听不懂人话吗?让你滚!”
他捂着后脑勺,抬头委屈而无辜的看我,半晌,笨拙的穿好衣服,转身离开。
他走后,我长舒了口气,闭目倚到靠背上,鸟鸣喈喈,一派宁静,肚子有些饿了,昨晚果然不该放走那弟子……算了,下山抓几个人吧。
我随意一番洗漱,对着河面绾好了发髻,悠闲的下了山,轻而易举的引诱了个男子上山,正欲下口,忽听景文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干什么?!”景文冲了过来,一把分开紧紧抱着我的男人。
“你是谁?”我的猎物皱眉瞪着景文发问。
“我……我是她弟弟!”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不耐烦的推开碍事的景文,准备撕破脸对这男人下口,却又被景文抱住,“公子你快走!我姐姐发起病来我都怕!见谁咬谁!”
那男子果然一怔,忙不迭的下山,我顿时火起,回身一掌将景文拍飞,飞身堵住那男子,屈指一点,他立马人事不省,我张口便咬破了他的颈,不住的吮吸血液。
远处的景文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捂着胸口,朝我走过来,“师叔,我求您别再杀人了,否则赵掌门一定不会放过您的,云掌门也会难过的!”
我喝完最后一口血,起身拭去唇畔的污渍,冷冷的望向他,“不会放过我?安心好了,我亦不会放过他。”
他怔然看着我,“为、为什么?”
我懒得搭理这蠢货,转身下山,准备再钓一个猎物,却被景文拉住胳膊,哀求道:“师叔!你这样会有报应的!会遭天谴的!我求您,起码不要伤人性命,我抓了兔子,您要是实在忍不住,可以喝兔血!”他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回来,拎起地上被灵力困住的兔子递到我跟前。
原来,这蠢货是去抓兔子了。
我皱眉扫了一眼那雪白雪白的兔子,是挺肥的,毛茸茸的,我打开他的手,转身进屋。
他不知所措的跟上,拎着兔子在我面前晃荡,“师叔,您不喜欢吃兔子吗?”
我不耐烦的踢开他,“吃!吃什么吃!一嘴咬下去全是毛!饿死也不吃这玩意!自个儿拿去玩吧!”
在得知我不吃兔子后,景文这个蠢货,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我这桃山变成了兔子老巢,放眼望去,全是蹦蹦跳跳的雪白兔子,看得我心烦,真想一挥手把它们都变成烤兔子。
正午,是阳气最甚的时候,我不能在日头下久站,便钻在屋里饿的半死不活,而白山来讨伐我的弟子,也正是这个时候来的。
浩浩荡荡九十九人,我懒洋洋的倚着窗看着外面的人海,切,至于么,想要杀我,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外面为首的弟子大声喊话,“五师叔!我等奉掌门之命前来请您回山,还望师叔念及同门一场,不要妄图挣扎,以免伤了无辜。”
我眯着眼,对准他的膝盖,屈指幻出冰棱,一个弹指射去,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膝血红,不住的叫疼,队伍微微动荡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处,将我的房屋团团围住。
前两排是持剑的,后排是弓箭手,这是请吗?这分明是把我往死里逼嘛……
一旁的景文坐不住了,不住的求我出去,乖乖跟他们回白山,我一个白眼翻过去,“抱着你的兔子给我滚出去!”
他顿时噤了声,目光忧虑的看着我。
外面的弟子又开始洋洋洒洒的放屁了,全是什么积极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哼,我要是回去,还有命在吗?
实在是吵得我不安生,一挥手,乌云蔽日,打开门,我走了出去,众人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一齐将武器对准了我。
“五师叔!跟我们回去吧,掌门很担心您。”
“担心我?”我笑,“担心我为非作歹,破坏白山清誉?”
他们呐呐无言,我渐渐敛了笑,道:“安心好了,我早已就赵修灵踢出了谜宗门,亦非白山弟子,与白山再无半点瓜葛,今天你们不用顾忌一切,想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因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身形一动,眼眸一凝,屈爪与离我最近的一人打去,他仓皇提剑挡住,我径直握住他的剑身,一个用力,折断了他的剑,抓起他的领子就飞到房顶之上,一口咬破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