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与小姑子在国公府嫡二房的院中也就只待了一会, 然后就离去了。
等他们离去,方才提醒大皇妃是否有身子的妇人才开口道:“这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倒也落落大方,不失侯门儿媳的从容。我看不像旁人说的那样, 不是靠着样貌让顾世子喜欢的, 毕竟那顾世子也不是那等肤浅的人。”
大皇妃闻言, 淡淡一哂, 声音柔和:“的确如此, 那顾娘子的性子看着也是个好的。”
身旁的妇人继而道:“先前听言去年冬节的时候,忠毅侯府侯夫人宴请了多家世家的主母和嫡女,而苏家也在其中, 那时顾娘子也在其中,想必那会侯夫人就看中了这苏家姑娘了。”
大皇妃轻声道:“有丈夫疼爱, 也有婆母喜爱, 或许这就是顾娘子的福气。”
看着远去的身影, 浅浅一笑。
*
苏蕴陪着婆母用了宴,差不多入了夜才从国公府离开的, 回到侯府的时候,夜幕已笼罩了整个金都城。
维持了大半日的端庄温雅,有些疲惫。
回到房中,顾时行不在屋中,院中的下人道世子在书房中。苏蕴也没有让人去喊他, 径直去沐浴了。
沐浴至一半, 房门开了, 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了。
苏蕴惊了一下, 她沐浴向来不习惯有人伺候, 这一点初意是知道的,所以进来的人不可能是她。
苏蕴略一思索之后, 心里有了数,她半转身子朝着耳房门的方向望去。隔着屏风看到了身影朦胧的人把门关上了,然后走进来。
苏蕴身子往浴桶中沉了沉,只露出了脖子以上,开了口:“我在沐浴,下人没有与夫君说吗?”
顾时行绕过屏风,屋中烛火不够光亮,他又挡住了烛光,苏蕴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样的神色。
苏蕴看不清,可却感觉到他的视线炙热。
顾时行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在水中的肌肤白得似泛着水光一般。眸色渐深,嗓音略沉的道:“我尚未沐浴。”
苏蕴呆滞了一瞬,才去解读他这话的意思。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要与她共浴,苏蕴脸颊瞬间红透,瞪他:“你想都别想!”
顾时行把外衫脱下,很认真地道:“我不脏。”
这哪里是脏不脏的问题?!
苏蕴恼道:“你怎就越发地不要脸了?你以前那股子正经劲都去哪了?!”
再次成亲,顾时行让她对他的认知重新又有了新的一个认知。
他曾经一个月就与她行一次房,每回时间都不会太长。
他曾经撞到过她在屋内换衣,也会退出房外。
他曾经像个柳下惠。可现在呢,成婚大半个月下来,在那事上倒是有长进,可却是一点也不节制。
每宿的次数加起来,这大半个月下来都已经超过那四年拢共的次数了。
顾时行把腰封解下,然后是里衫。里衫褪下后是线条流畅,完美精壮的肌肉纹理。
在那四年,苏蕴从来没有仔细瞧过顾时行的身子,总是一眼晃过。再者她对那些事情本就害怕,她又怎么可能有心神去看别的?
苏蕴目光落在他胸膛腰腹之上的下一瞬,见他下一步的动作,她忙伸手把屏风上的衣衫拉下来,想都没想,直截道:“你自己洗吧。”
虽是夫妻,可她还没孟浪到共浴这个地步,如此实在太激烈了。
她转过身,起身欲出浴桶,传来哗啦的水声,不是她动作引发的,而是顾时行进来了。
她在出去之际被顾时行拉住了手腕。
微微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怀中,浴桶中的水也溢出了大半。
顾时行坐在浴桶之中,双臂从她肩膀伸过,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你我是夫妻,不该避讳太多。”
苏蕴挣扎几番,依旧还是纹丝不动被她抱在怀中,她便侧头抬眸瞪了一眼他,骂道:“歪理。”
顾时行浅笑,然后背靠着浴桶,放松了下来,他低声问:“今日在国公府,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苏蕴愣了愣:“你知道我想见谁?”
顾时行松开了一臂,伸手去拿在浴桶旁放着的澡豆,澡豆有着淡淡的玫瑰清香。
难怪,他总在她的身上闻到淡淡的花香。
“国公府嫡二房长媳与大皇妃是表亲关系,平日也多有往来,你早些时候也细问了关于大皇妃的事,我也不难猜出。”
苏蕴轻叹了一声,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我以前与她便是在宴会上见了,也从未有过交集,今日我与她相处了一会,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话到最后,苏蕴也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继而怀疑道:“瞧着大皇妃似有孕,可她却是没有半点怀疑。她已经生育过一回,后来一次虽然小产,但也是有孕过的。若是有孕,她怎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再者有人提醒她,她还是一点都不怀疑,你就不觉得奇……”苏蕴忽然轻抽了一口气,恼道:“你的手在做什么……”
顾时行在她耳廓旁低低沉沉的道:“你继续说,我给你洗。”
苏蕴面红耳赤,颤着声音说:“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澡豆融化在了水中,淡淡的玫瑰花香在温热的水中飘散,香味旖旎。
顾时行在她的耳边给她分析:“或许,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有孕。”
听到他的话,苏蕴恍然一悟,但因水下的刺激,脑子又有一瞬的不清晰。
她微微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继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或许是都被同一个人所害,我想帮她。”
顾时行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片息之后,他才道:“那便循着你的想法来做,你想帮便去帮。”
苏蕴咬了咬唇:“你、你不劝我?”
顾时行低笑了一声:“你又非作奸犯科,只是想救人,我为何要阻止?你只是嫁给了我,又非受制于我。你想做什么,只要与我商量过,但凡不会过分的,我也不会干预你。”
苏蕴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徒然跳得快了许多。
顾时行轻吻过她的颈项,低低地道:“往前的四年,但我也不曾干预你,是不是?”
苏蕴轻“嗯”了一声,保持了理智,向他提出借人的事情。
“我想向你借两名暗卫。若是要帮她,我需知道她的动向,但寻常的人去盯梢,恐怕会被发现。”
顾时行在她的颈项间,略微含糊地道:“你不说,我也会派人护你。”
话到这,他微微抬起头:“我记得似乎有几名女卫,我便安排给你。”
说罢,他轻抬起她,水面忽然震了震,须臾之后,浴桶中的水更是四溅了出来。
轻柔与粗沉的喟叹同时逸出。
*
顾时行第二日就给苏蕴安排了三名女卫,一名女卫暂时以婢女随着苏蕴的左右。
苏蕴便让两人暗中去查一查那大皇妃的行踪。
许是大皇妃平日去的地方也不多,不消一日,便有了消息。
大皇妃很少出席宴席,若非那日是自己的表亲,恐也不会过去。
而她平日大多时候都不出府,除却回娘家外,便是每个月十五都会去一回城外的金月庵。
也不是一直以来都去的,而是从两年前才开始每个月都去的。
苏蕴前些日子才从侧面了解了一下那陈侧妃,因此知晓她约莫是两三年前才入的大皇子府。陈侧妃才入府不久,紧接着大皇妃就小产了。
许是小产之后,大皇妃才开始去的金月庵,而为的就是那未出世的孩儿。
苏蕴思索之后,问初意:“今日是几日?”
初意思索了一下,才回:“十三了。”
苏蕴略一琢磨,然后出了房门,去寻了婆母。
顾夫人听到儿媳说十五的时候想去一趟金月庵,略微诧异:“怎忽然想到要去金月庵了?”
苏蕴回:“想去给生母,还有夫君祈福。”
顾夫人知道儿媳生母身体较为病弱,这一年才逐渐养好了身子,儿媳想去祈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思索了一下,顾夫人倒也想去祈福了,求送子娘娘早日让她能抱上孙子。
当初儿子成婚前,与她保证过,一年内一定会有好消息。
可她担忧儿子在敷衍自己。
人娶了,就算一年后没动静,那也不可能荒唐得休妻。
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儿子在诓骗她。
想到这,顾夫人道:“正好,我也想去一趟金月庵,十五那日就一同去吧。”
苏蕴应:“那儿媳明日就让人去准备一下。”
婆母也要一同前去,在苏蕴的意料之外。但有婆母一同前去,或许也不是坏事。
顾夫人“嗯”了一声,不够说起那些个佛门之地,顾夫人目光落在儿媳的手腕上。
袖子之下,隐约可见佛串。
顾夫人再度疑惑,儿子怎就把自己戴了十几年的佛串给了儿媳呢?
多次疑惑之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阿蕴,你手上的佛串可是行儿赠你的?”
苏蕴怔了怔,手微微缩了一下,暗道:婆母不会是看出了些什么吧?
虽担心,但也没有隐瞒:“成婚那日夫君给儿媳戴上的,说是戴了十七年,此物可避病痛,带来福运,便希望把这福运给了我。”
顾夫人微一挑眉,这话怎说得这般好听?
像是甜言蜜语。
可想到儿子那样清冷的性子,怎可能说出这等好听的话?
莫不是舍去贴身戴了许久的物件道是定情物,再说好话哄着儿媳,骗其暂时不圆房?
若是真的有情,怎么还不圆房?
她暗暗地让婆子检查过小夫妻两人的床褥,婆子道世子与世子娘子的床褥,早上起来的时候依旧是清清爽爽的,且也只是稍乱了些,不像是有过任何欢I爱的痕迹。
想到这里,顾夫人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儿媳,思索后她喊道:“阿蕴,你坐过来。”
苏蕴走到婆母身侧,坐了下来。
顾夫人倾身,压低声音问:“老实与我说,你与行儿可有圆房?”
苏蕴瞳孔微缩,然后惊愕地看向婆母。
还未到一个月,怎就真的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