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惴惴不安地走到墨修渊的面前,心神不宁道:“王、王爷,老大夫已经关了起来,可是需要处理掉?”
墨修渊露出的表情里带着一抹让墨白看不懂的情绪:“先看好了。”
“是,属下知道了,只是……王爷,郡主她怎么会……”墨白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问出声,毕竟上一刻还好好的人,突然下一刻就这样了,让他很奇怪,而且,他总觉得郡主就这样死了,就像是做梦一样。而且,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王爷的表情,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王爷是在不安吧,那种几近崩溃的情绪,是他多久没有见过的了?
墨修渊眉头深锁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墨白打算破罐子破摔:“王爷,属下想知道郡主怎么突然死了?”
墨修渊抬起头,却说了一句很诡异的话:“本王什么时候说过她死了?”
墨白吓了一跳:“……”张张嘴,望着墨修渊的表情,竟是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还是去外面守着吧:“没,属下就是随口一说,既然郡主没事,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墨修渊还搂着苏岑,神经绷得紧紧的,也没说什么,就看着墨白离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墨修渊才低下头,视线静静落在苏岑的脸上,脑海里闪过老大夫的话,无病无灾,就像是突然死去了一样?毫无征兆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除非……
墨修渊想到那种可能性,眸色深得不可思议,静静地瞧着苏岑,越是心里不安,他反而越冷静了下来。
松开手臂,墨修渊重新把苏岑放了下来,按照最初看到苏岑时的模样,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样,然后重新回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上,闭上眼,只是说有的神经却都绷紧了,直到不知道过了到底多久,墨修渊感觉到不远处的人重新有了呼吸。
苏岑从迷离幻境出来,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四周一片黑暗,这才想起来自己此刻在百鬼竹林的地下宫殿里,因为浸泡了魂魄的缘故,苏岑现在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没有说再想早些时候离渊耗费了太多灵力时,自己感觉到的那种无力感。等平复了心情,苏岑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不远处还躺着一匹狼,苏岑屏住呼吸转过身,当感觉到不远处的墨修渊呼吸还是很平稳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发现,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等明天的时候,她要想办法从这地下宫殿里出去,否则,今晚上不会发现,可不代表墨修渊一直都不会发现,一旦出现个意外,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万劫不复了。苏岑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在墨修渊醒来之前,就起来了,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寝殿的门,就对上了墨白的脸。墨白刚开始还以为是墨修渊,刚想和墨修渊说关于那老大夫要怎么处理的事,猛地就对上了苏岑的脸。
墨白吓得浑身一哆嗦,腾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等看清楚了苏岑的脸,更是吓得一张脸都惨白如雪。
苏岑奇怪怪地看着墨白:“你发什么疯?”她不就是脸上有一块胎记吗?至于吓成这样?
墨白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任谁昨晚上还看到一具尸体,现在就又变成了一具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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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尖叫出来,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现在侍卫统领的身份了,只是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苏岑身后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警告地看了墨白一眼,墨白就立刻低下了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可心里头的疑问却仿佛被吹胀的气球,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承受不住,“嘭”的一下就炸裂开。
苏岑从墨修渊一靠近就知道了他的存在,眉头皱得紧紧的,直觉地往前走了几步,和墨修渊保持了一段距离,才面无表情地转身,嘲讽道:“王爷,你这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了妾身好说,连你的手下都吓死了,可就不好了。”
墨修渊一张脸冷得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是勾了勾嘴角:“是吗?可不管本王再怎么吓人,你还是要待在本王身边,你说呢,本王的……爱妃。”
苏岑皱了皱眉,不愿意搭理他:“墨修渊,你除了威胁就不会别的了?”
墨修渊:“只要对你有效就行。”
苏岑一双美目噙着寒光,知道他是在拿绯色威胁自己,冷笑一声:“本郡主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绯色?”
“等本王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你自然就可以见到。”墨修渊不咸不淡地说完,再次看向墨白:“把郡主带回竹林里,好生看管着,如果郡主想逃走,或者耍别的花样,立刻把绯色杀了。”墨修渊说完,不等苏岑再说什么,径直转身回了寝殿,把门一关,隔绝了苏岑恨不得再刺他两刀的视线。
墨修渊看不到了,所以留下的墨白几乎快成了靶子,苏岑的视线恶意的在他身上扫视了无数圈,直到把苏岑送回到百鬼竹林的阁楼里,找了暗卫严加看管,墨白才踩着虚浮的步子回了地下宫殿,他到现在脑海还在发懵,昭华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的死,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可如果是假死的话,为什么大夫会说郡主气息全无?
墨白推开宫殿的门时,墨修渊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上,旁边放着纱布和疗伤的药。
墨白自觉地走过去,帮墨修渊换了伤药,这才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王爷,郡主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修渊听了这话抬起头,墨黑的瞳仁深深看了墨白一眼,半晌,薄唇上下一动,吐出了一句话:“你昨晚上看到什么了吗?”
墨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墨修渊话里的意思,身板一僵,在墨修渊让人胆颤心惊的目光下,立刻点头:“是、是是,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墨修渊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满意了:“把昨晚上那大夫处理了,本王不想再看到他,昨晚上的事,说出去一句,本王拿你是问!”
墨白连连点头,等终于从地下宫殿出去了之后,才猛地喘了一口气,拼命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命今个儿也交代在里面了。
苏岑在百鬼竹林的阁楼里安安稳稳住了几天,这几天却是没再见过墨修渊,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通了让自己回到这里,可至少晚上不用担心会被墨修渊发现什么,只是唯一可惜的就是聂文曜,已经帮聂文曜逼毒了两天,如果不够半个月,那么先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而聂文曜的身体也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苏岑没有猜错,聂文曜的身体的确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加上因为担心苏岑,以及内疚,聂文曜这两日甚至没有睡好觉,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身体甚至比以前还不如,甚至还吐了一口血。聂文曜为了怕定国公担心他,所以每天晚上还会药浴,只是缺少了驱毒,他就算是泡的再久,也没什么用,加上泡得久了,就惹了风寒,真是病上加重,这样两天后,彻底撑不下去,就病倒了。
定国公彻底吓到了,他原本还在欣喜聂文曜的身体终于有了气色,可没想到还没高兴两天,这反而更加严重了。
定国公请了很多大夫,甚至把宫里的御医都请了过来都没用,不得已,定国公打算亲自去请华姑娘下山来救聂文曜,聂文曜知道瞒不住了,还只会让华姑娘多跑一趟,只好把那药方的事情和定国公说了,以及医治必须配合苏岑才能有效,否则,也不过是黄粱一梦,他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定国公彻底傻眼了,然后就开始痛心疾首,自己没事多什么话啊,现在自己唯一的孩子眼看着也要保不住了,定国公咬咬牙,打算去求墨修渊,至少看在他当年对九王爷有恩的面子上,救他的孩子一命。
于是当天,定国公就让人把他带到了百鬼竹林外,直接让人禀告。
墨白带给墨修渊时,墨修渊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如果说这几年来,墨白觉得自家王爷就像是雪域高原上不能碰触的一捧冰雪,那么现在的墨修渊就像是一块捉摸不透的冰块。墨白惴惴不安地等了很久,才小声道:“王爷,定国公要见吗?世子爷又病了,属下猜想,应该是为了药方和郡主来的。”毕竟,那天晚上定国公还在夸药方有效,可郡主一离开,药方就没用了,反而更重了。
这怎么都让墨白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再联想到那晚郡主死而复生的事,墨白偷偷在脑海里脑补出了女鬼专门挑选男子吸收阳气的故事……
顿时整个人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墨修渊听了这话,终于开口了:“那药方你让人查了吗?都是写什么药?”
“都是一些滋补的药,还有驱毒的,养生的……反正种类听杂,不过总的来说对人的身体有好处,却不是驱毒的药,更何况,世子的身体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驱毒,并不容易。”否则,以定国公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哪里还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墨修渊眸色更深了:“你去竹楼问问,她……可想救聂文曜?”
墨白听了墨修渊的话,几乎惊呆了,王爷什么时候会怎么好心了?而且,王爷不是最讨厌外人进来百鬼竹林吗?如今竟然要破例让世子进来?墨白心绪不宁地出了地下宫殿,朝着竹楼而去。苏岑听完墨白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墨修渊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毕竟以她对墨修渊的了解,他断不可能会这么好心,还专门让墨白来问她?
难道她如果想要救人,就能救了?
那她还想要见绯色,也没见他让人安排见面。
可不管墨修渊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聂文曜的身体能够医治好,对她却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