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挺有理想。”林忘忧撇撇嘴,认真地盯着司徒南科的眼睛。
他的眼眸湛紫,却透着诚恳。
也对,从他的角度,他是高高在上的天魔,又是这片领地统治者魔王的儿子,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林忘忧等人被他误以为是本土残存的早已被打残的仙士,与凡人都没什么区别,他还真没有欺骗她们的必要。
司徒南科发现林忘忧看着他,也抬头与林忘忧的目光对视,竟然难得地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见证这一天的到来,我需要你,做我司徒南科的朋友,而不是仆人。”
林忘忧耸耸肩:
“那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如果你自己想做一件事,无论是否有人见证,你都会不顾一切去做。
如果你不想做一件事,有再多人监督,你还是会拒绝。”
和一个魔族做朋友?她没兴趣。哪怕是敷衍对方,她都懒得去做。
因为只要熬到天黑,他们就彻底再见了。
别说区区天魔,就算是魔王亲临又如何?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或许是因为与林忘忧投机,这位天魔倒是难得开启了聊天模式,也不急着送他们回去。
在苏新月不紧不慢地治疗中,下午时分,杜仲还是醒来了。
“真不愧是医仙。我族中的医者,要至少本座这样的修为才能达到她的速度。”司徒南科忍不住赞了苏新月一嗓子。
红莲白了他一眼:土孢子,没见识。这就让你惊为天人了?要是我家小酒出手,你还不得吓晕了?
林忘忧看司徒南科的样子,却又想到了一点,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每次捉到的仙人,最后都让他们入魔了?”
“是啊,不得不说你们人类的体质,真的很奇特。你们的身体虽然很脆弱。但是悟性和修炼速度都特别快,你听说过魔后初云吧?她现在的实力。已经跟我父亲不相上下了。”
林忘忧摇摇头:“魔后初云是谁?”
司徒南科看怪物一样看着林忘忧:“你连她都不知道?她不是你们修仙门派的人吗?几十万年前,这里还是仙界的时候,她可是什么仙尊的掌上明珠,可惜她老爹走火入魔。死了。我们魔族才能成功占领这片领地。
对于这片土地的人类,原本我们是计划杀光的。
要不是她用了美人计,让我们魔族第一的龙魔王爱上了她,为了得到她的爱,心甘情愿放走了很多人,你们这些修仙者早就死光了。
你居然连她都不知道?你们人类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只是我比较孤陋寡闻。”林忘忧连忙尴尬地解释。“就是因为我们人类修炼速度快,你们之后捉到就强迫我们入魔?”
“嗯。”司徒南科点点头。
“这样真的好吗?”林忘忧摇摇头:“据我所知,仙力代表创造,魔气代表毁灭。他们的属性从根本上就不同。
你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们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我们去了阿鲁他们村子的田地,为那里注入了一缕仙气。
没错。就是我们这些在你眼中微不足道者的一缕仙气。却能让他们的粮食产量翻几倍。
不知道你见过这里没被占领前的景象没有?
由仙家统治的田地,哪里会有饥荒?
再说你们羡慕的炼丹、炼器、治疗等,这些都需要以仙力为基础。如果一个人成了魔,他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和你们魔族人有什么不同?
那你辛辛苦苦捉了她去的意义何在?”
林忘忧原本不必与司徒南科罗嗦这么多,但她也只是想尽力。希望他们魔族捉到人类不再逼人入魔。
司徒南科眼睛突然闪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不是吧?这么快开窍?
林忘忧从没发现自己竟然有感化魔族的天赋。
没等林忘忧得意完。司徒南科又兴奋地抓着林忘忧的胳膊开口:
“我明白雪妍为什么变了,原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爱她清纯如雪,才将她带回魔族,渡她入魔。
可是入魔后,她的性情大变,再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雪妍。
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就感悟出这个!
林忘忧真是郁闷啊。
姐姐跟你讨论的话题明明是:论仙力的重要性。你却一下子跑题到:论仙子怎么变成魔女。
人生啊,还能愉快地沟通吗?
所以说,种族不同,真的很难沟通。
林忘忧真想找回万兽图试试,这货属不属于魔兽,能不能收入万兽图中!
司徒南科才兴奋完,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还喃喃自语:
“可是她已经入魔,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林忘忧乖乖闭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发情中的动物,千万别随便招惹。
虽然他是魔族不是动物,在林忘忧看来都一样。
不但惹不得,还得离远点,误伤神马的,才是最坑的。
等林忘忧不断退后到红莲身边,红莲还不忘神秘兮兮地拉着林忘忧的胳膊小声询问:
“他怎么了?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我是无辜的。”林忘忧耸耸肩。
“我猜他是爱上过一个修仙的女子,然后把她度成了魔,然后发现对方变了,不再是他喜欢的感觉了。”苏越倒是聪明,一口总结,顺便提醒:“你们三个都小心一点。”
“我们小心什么?”这下连林忘忧都不解了。
“此人显然偏好气息纯净的女仙,小心他拿你们顶替。”
“反正只要等到天黑。”红莲差点说漏嘴,还是林忘忧帮她补上:“是到了明天,我们也入了魔,就没什么区别了。”
苏越却摇摇头,脸色愈发凝重,声音也更小了:
“听说魔族残虐无道,而且喜欢对异性施虐,尤其是对人类。在神魔之井,就曾有类似的消息传回。
还在还有点时间,希望他不要发狂。”
苏越的意思很明确,小心他在天黑前对你们动手,那样的话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才是最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