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心里难受,感觉万箭穿心言也不抵她一句不喜欢。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直直看向胡满眼中,脚下一步步逼近,她毫不退让,目光犀利与之对视。
“你撒谎,”李显道,“自己数数救过我多少次,我病的时候是谁日夜不休的守着?满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不要逃避了,好不好?”
微凉的呼吸扑打在面上,他诚恳到虔诚的语言一字不落的钻进心底。满不由得将手掌攥成拳,丝毫动容也不愿露,依旧淡淡的道,“李显,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很累,你是大少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真的,我很累。”
她乱糟糟的话像一记重拳,砸中李显心口最薄弱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终定格成一个要哭的难过样。
他有点儿明白,自己所做的在她眼里都是麻烦,自己的喜欢让她感觉到心累。
经历的那么多时光,欢喜过,感动过,都不算数了吗?
不。
“满,满,”他抓住她的手,眼睛里露出慌乱,轻又软的,“我会改,会把所有做不好的都学会,我再也不耍大少爷脾气,真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这样行不行?”
“这样有意思吗?”胡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很累很累的,“我让人给你家送信接你回去,我这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抓了她一把,但没拉住,人走了。
李显知道自己挺没出息的,但他想哭。这自作多情的感觉,真他娘的不好受……
他也突然明白过来她的‘心累’。
就像现在这样,世界一下变的黯淡无光,连空气都沉重起来。他想,胡满应该去见鬼——
李显跑了,一口气跑出庄,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游荡,他还不想回家,但熟悉的地方又都不能去,摸遍全身只有一两碎银。
“呵——”他嘲讽这把银扔在地上,挥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满不爱他,自然有其他人爱。
他去了‘邬园’,曾在这里订购了一束双色牡丹,本打算送给那个人。现在不必了,倒是能拿去换点儿银。
在[蘅芜园]有过一面之缘的掌柜对着他喋喋不休的夸奖他们的双色牡丹如何如何好。
李显不耐烦:“那就拿出来吧,爷急着走。”
掌柜的便秘这一张脸道,“您订的那束牡丹出了点儿问题,其他的牡丹又都刚送到别人府里……您看,是不是等明日在下派人送到贵府去?”
“那牡丹怎么了?”李显皱着眉问道。
“有点儿瑕疵,不能就那样让您拿走。要不然您等等?这是我们的过失,到时在送您一盆。”掌柜的尴尬的笑着,其实那花儿是没被照顾好,冻坏了。要不然就喜欢卖给这样少爷,反正他们狗屁不懂。
真是处处不利,今天碰上霉神了吗?李显大马金刀的坐着,,“我就在这儿等,给爷找个地方驱驱寒。”
还有这种操作?掌柜的按按抽搐的嘴角,还是把人给请进后院,找个屋让呆着。
这边厢安排了客人,那边就让伙计去禀告薛香菱,这人是她认识的,是什么身份总得知道,在了,招待了东家姐的朋友,怎么也的去卖个便宜。
薛香菱知道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边对着铜镜卸妆,边狐疑的道,“那叫花该不是没地方去,故意赖在蘅芜园吧?”
事后她也让人去查了李显的身份,奈何他只报了名字,离家出走的事儿也没闹的人人都知道,是以也没查出来什么。
丫鬟桃,撇嘴,点头附和道:“姑娘的对对的,那叫花白张了张骗人的脸,谁知道是什么人,要不奴婢让人把他赶走?”
“不必了,”薛香菱伸着懒腰打个秀气的哈切,道,“明儿会会他去,我倒是好奇那是个什么人,竟然跟一群难民混一起。”
“啊?”丫鬟生无可恋脸,压低了声音抱怨,“又要溜出去啊?上次的事情吓死吓死奴婢了呢,都怪那个叫花。”
“你叫花,叫花的顺口,不定他身份不简单呢,”薛香菱又想起清晰印在脑海中的脸庞,怎么想都觉的他不应该是个人物。
“看着他往内城的邬园去了,似乎是在哪儿住下了,”大宝皱着眉,瞅着胡满挂着寒霜的脸道,“你俩吵架了?我看他走时恼的厉害。”
胡满掐掐鼻梁,烦躁的道:“先让人盯着,弄清地方了……你亲自去给李家透透口风,省的他在外面瞎逛。”
对于吵不吵架的事儿,她不想回答。大宝也不敢多问,只好认同道,“他是该回去了,你们不在的时候李家来过几次,找他找疯了都。唉——”
“不他了,”胡满把写好的计划书递给他,俩人就这油灯了半夜。
次日一早,心塞了一夜的李显阴沉这脸坐在门槛上,看着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心里一时间有点儿羡慕他们的忙碌。
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兼之媳妇孩热炕头,大概是这世上最好的日了吧。”
这缺心眼儿的想法儿若是让其他人听到,定有人指着他的鼻骂无知。
掌柜的也没把他这敲诈的痞给忘了,端来热粥热馒头还配了碟咸菜。看他一幅吃的香的样,很怀疑这人眼高于顶的德行是装出来骗吃骗喝的。
继而闲唠嗑的问他,“李公的府邸在何处?有了稀罕的花卉也好送给公把玩,”
李显正烦自己的出身,怎么可能告诉他,随口扯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