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容胡拴在把话出口,胡满将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是你必须这么做。您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老老实实在家抱你的孩。”
话到最后,极尽咆哮。
她,胡满,还没那么好的脾气,整日陪着一个近乎溺死在儿女情长里的爹。
这时候她觉的曹灵儿死了也并不糟糕,本就跟胡栓的父女情名存实亡了,她也懒得再看那张你欠我钱不换的驴脸。
被冲击的心里七荤八素的胡栓,表情是愣怔的,但他一想起来曹灵儿死前拽紧紧着自己的手,那死不瞑目的表情仿佛在【是你女儿害死的我,是你害死的我】,他就无法不恼,不气。
那是自己这辈最喜欢的女人啊,就那么不清不楚的死了。
胡栓的脸色在怎么难看,也进不了胡满的眼了,她本就住在楼上,目不斜视的从胡栓身边掠过。
一进了房间,胡满撑不住晃了晃发晕的头,一屁股坐在椅上。
从十几阶的楼梯上摔下来,她都撞的头破血流,换做是普通人,只怕伤筋动骨,当场晕厥。
从出生到现在,家里人没真动过她一根指头,嘴里心里都极致疼爱。爹也是其中一个,但那是以前,现在为了曹灵儿将自己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推下去,还可惜没将自己摔死。胡满也有些有肉,会伤心,会痛,禁不住亲爹这么对待。
所以用伶牙俐齿狠狠的刺回去,但她现在难过得很。
静坐了一会儿,胡满抑制住心里的酸痛,先拿手巾捂着伤口,然后隔着窗户向下喊,“爷爷,帮我把苏文找来。”
很快,苏文就来了。
他看见额头上扎着绷带,身上带着点点血迹的胡满,吓的惊呼出来,“姑娘,您怎么受伤了?”
“无碍,”胡满脸上阴的能滴下墨水,冷声道:“刚才发生的事儿我不你也知道。现在就带人去码头镇,把那个女人的尸体带走,还有我爹,禁止他出村。”
苏文知道他们父女的关系别扭,但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胡满的怒意。交代的都是大事,他不敢耽搁,出了胡家门就找了几个最好的兄弟,火速赶往码头镇。
与苏文前后脚,把孩硬塞给白氏的胡栓,也往那边去。
只可惜,晚了一步,他到了那儿,不光是曹灵儿的尸体连带着曹母都一并不见了,问周边邻居,他们的回答竟然是从没见过什么姓曹的哑巴女人。
胡满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
也许是。
胡栓深深的绝望了,坐在那人去一切皆无的院门前。
他突然担心起来,发疯似的往家跑去。
边跑边哭,哭曹灵儿的离去,哭无人理解,也哭当初为什么不被成全。
胡栓想,这一切都怨自己的好女儿,胡满。要不是她,男人娶个侧室那是天经地义,偏偏就是她什么都要管,拆散了一对儿心爱之人,还弄的曹家倾家覆灭。在今后的人生中,他该如何面对死去的怨灵,面对那个刚出生的婴儿?
在心里将人恨得要死,胡栓一口气在跑进家门,听到夜啼的声音,他一头扎在地上。空白的脑在听到白氏的声音时,白天三人在楼梯的对持涌进的脑海。
胡满的话占据这思维,久久不肯离去。胡栓不得不承认,他忽视了大宝,没意识到他要考秀才了。
胡家的氛围陷入到一种空前的压抑中,从府城的学院中回到家的大宝,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这种气氛,在结合村中人看他时的欲言又止,大宝明白,家里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大宝一同回来的还有学院里他的几个至交好友。几位英姿少年,既是同窗挚友,又是一同前往考取秀才功名的人选,临近考试前听闻胡家村风风火火的名声,便央着大宝来村里参观。
不他们见了层层高楼的惊讶,这会儿同大宝一起回到家,以客人的身份来拜访主人。
“孙儿回来,拜见祖父,祖母,”大宝对着迎出来的胡老爹与白氏施礼。发现他们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是眉宇间有一股郁气。有外人在,大宝不好多问暗自忧心。
其他四人一同对主人家施礼问好。
这还是大宝第一次请同窗到家里来,白氏有些紧张,“到家里来了不用这么客气,赶紧屋里请。”
老太太的关心就在饿不饿,渴不渴这种问题上徘徊,家里的吃喝零嘴全都拿出来招待。
胡老爹也简单的关心了几句,问他们停留几天,然后背抄着手走到村外的客栈,让人安排出一个院来,又使人找二宝回来。
宽阔明朗的厅堂里坐着几位英姿少年,他们矜持的张望了几下,便调侃起大宝。
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少年,无不羡慕的道:“冬至有如此家世却那样节俭,未免也太自苦了点儿。”
以前大宝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自打出了红薯的事情后,他就成了众人口中的风靡人物,兼之学问踏实,为人不骄不躁,为他招来了许多朋友,自己洗衣做饭的节俭也成了美德。忽然之间全世界的夸赞之词都堆积在身上,大宝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尴尬,到现在的淡定,也体会到了何为名利。
此时听了同窗的酸话,大宝淡淡一笑道:“温兄笑了,莫听他人胡言。洗衣做饭这类的事怎么能是自苦呢?是我偷懒罢了。哎,读书多了也是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