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瞧了瞧那锦衣少年人,听着这少年的语气,都不是她的堂兄弟,立时安心下来。她平日与府里堂兄弟素来没有来往,可也不能让人知晓,她其实记不起他们当中几人的面孔。她打量少年人望着他兴味盎然的小眼神,心下就有些不悦起来。
她从来没有单独出过府,没有机会去认识一个这么神气张扬的少年人。可瞧他的神情,分明是认识的人。她惊讶望着那少年人投过来的欢喜神情,低声跟金风岩说:“舅舅,你在外面的名头,这般的响亮,随便来一人,都能认出你身边的人?”金风岩望一眼那少年人,转头对闻春意同样低声说:“你舅舅没有那般的有本事,让人这般的注意我。”他转而有些好笑的瞧着闻春意说:“你闻十八的名头,要比我的名头响亮许多。
幸好,你不爱出门,在外面也没有几人认识你。他是你大伯母的娘家人,我们大家都叫他钟少,你跟着叫钟少就是。”闻春意瞧了瞧那个神情显得有些低落的少年人,大房和四房算是关系亲近的两房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个少年是她不能得罪的人,她赶紧招呼一声:“钟少好。”只见那位钟少依旧扁着嘴瞧着她,闻春意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瞧着钟少的神情,她竟然在无意中,又招惹了一位气性大的爷。
闻春意瞧一眼低头翻书的金风岩,他面前又选出一堆书。闻春意无意去理会这般青春冲动的少年人,她一个年纪小小的晚辈。还用不着拍马去讨好大伯母娘家的晚辈。她赶紧从金风岩翻拣一遍的书里面翻起来,没有瞧中的书,顺手把书堆推了出去。金风岩已经开始粗选一遍后的书里面精选起来。闻春意见钟家少年人一直没有扰事,她抬眼打眼一眼后。见到他依然一脸委屈的模样盯着她。
她赶紧低头把自已选的几本书翻了翻,伸手暗捏了下小口袋,终是舍不得漏下一本。她想着是旧书,大约书价不会太高。金风岩选好几本书,又瞧瞧闻春意护着的书,他站起来动了动脚。伸手轻拍一下跟着站起来闻春意的肩,问:“你要不要再去选几本新书?”闻春意轻摇头,她进来时,就扫了一眼新书,都是一些理论高深适合学子们看的书。闻府里有那么多高深理论的书,用不着她去锦上添花。
金风岩接这闻春意手里的书,随意翻了一番后,点头说:“小女子,懂一些实务知识,总比不懂为好。”闻春意微微垂一下眼。恰巧看见坐在小凳子上的钟少抬头望过来,他微微笑望着她,明显是示好的眼神。闻春意诧异起来,这位明媚少年,一会生气一会示好,这是少年人独有的起伏不定早熟情怀吗?闻春意瞧了瞧少年那张清俊的面孔。再想想自已的容貌,客气友好的冲着他点头后,紧跟着金风岩往柜台走去。
金风岩在跟掌柜的谈价钱,闻春意眼睛望见柜台里面厚厚的一本书,跟一般的书大小相同,包皮却明显不同,面上用硬纸包装着,瞧着有些象大本的字典。闻春意示意站在一旁的店员取来看一看,店员眼光瞧向掌柜,见到他轻轻点头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把那本书捧出来。他的慎重举止,让闻春意更加的好奇起来。她轻轻的翻开一页纸后,看了几页后,她眼睛瞪圆起来,这个时代的字典。原来斟酌。闻春意欢喜的问店员:“这书要多少银子?”店员用两只手指比了一比,闻春意惊讶又欢喜的问:“二两银子。”
金风岩瞧一眼闻春意手里捧着的书,他笑着说:“二两银子,那能买下这本书。是二十两银子。”闻春意立时把书轻放到店员面前,她轻摇头说:“我现在用不着这本书。”她一边说着这话,眼神却有些恋恋不舍的把书看了又看,心里暗自算着自已身上的银两。金风岩瞧见她的眼神,他放下自已挑拣的几本书,只拿着闻春意挑选的书,跟掌柜说:“掌柜,你帮我留一本字书,等我过年前来买。我这几本书,就不要了,就要这几本书。”
闻春意听出金风岩话里的不舍之情,明白他的心意。那些少年人,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这时已有人冲过来,手直接就要伸向金风岩放弃的几本书。闻春意难得的手快一次,立时伸手抓住金风岩舍不得放手的几本书,急急说:“舅舅,我有银子,过些日子,就能来买下字书。”那本既将要出来童书,按闻春意的想法,既然闻老太爷和闻朝鸿都不曾反对过的书,销路上一定不会有问题。
金风岩瞧一眼拥上来的少年人,立时拿出银子付了帐,听着这些少年人的叹息声音,他笑了笑说:“一旬之后,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书籍赏目。当然,我只接受我未曾看过的书籍,你们可不能象前几次那样的玩耍心眼,拿一些普通常见的书籍,来交换我寻许久寻来的珍贵书。”已有少年人在报金风岩手里书籍的名字,见他依旧是紧握书一角,立时有人恼羞起来说:“金大哥,我们从前年纪少,才会行那种抢书丢脸的事。
如今我们年纪大起来,已经不会做那种年少轻狂事。”“噗”“噗”一声响亮,一声闷哑,两声笑声同时呼起来,金风岩和掌柜交换下眼神,金风岩有趣的说:“你们长得可真快,前一旬发生的事情,后一旬你们便如此知事。还是我拿着书,你们报书名吧。”闻春意识趣的往书铺里退了两步,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快步上前来,转头一眼见到钟少双手空空的走近他的身边,笑着说:“金少,好书都被你挑拣了,你还容不得我们抢着过瘾一会。”
那群少年人,更加狂热的围着金风岩说话,钟少打量着有些担心神情的闻春意,笑着低声说:“十八姐姐,爱书的人,都不会是不成才的纨绔子弟。”闻春意被他一声‘姐姐’叫得冷了一下,瞧着这少年人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相貌清俊辩不出真实年纪,瞧着这早熟度,都远胜过她。钟少瞧着不出声的闻春意,微微笑着说:“你不喜欢我叫你姐姐,也是,你只不过比我稍大一些,就这般瞧着,我不知要比你显大多少。”
闻春意瞧着被挡了路,瞧一眼被困住的金风岩,她转脸瞧了瞧钟少,瞧着他一脸亲近的神情,她有些头痛起来,这少年人自来熟的样子,仿佛容不得她开口拒绝。闻春意打量他好几眼,实在不记得几时认识这样的一个人。随着年纪增长,她在府里举办宴会时,也会出来见见人,证明闻府有她这么一个人。她已经知道要尽量避开亲戚家的少爷们,免得彼此不小心撞见彼此尴尬。四房儿女的亲事,是闻府最为冷门的亲事。
闻雪意的亲事,风声放出去后,并没有如闻老太爷所想的那样,主动上门求亲者众,反而只有几家不如他意的人,派人上门来探了探口气。闻老太爷郁闷心情不用说,至少闻朝青和金氏听说后,都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反而是闻雪意神情最为愉悦,笑着安抚父母说:“我年纪尚用不着急,慢慢瞧。多来几次这样的人,祖父就不会想着我能嫁进高门的事。高门那有这么好进,别家的事不提。就提我们家的少爷们,轻易不会太过低娶一些人家的女子。”
前一阵子,二房的闻秀乐照旧去给闻老夫人请安时,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和前徐府前来照顾闻老夫人的两位小姐,分别在院子里遇见好几次,每次都是两两相对,彼此交谈喜笑颜开的模样。二房原本与徐府就是最亲近的亲戚,按理来说,不过是偶然相遇说话问候,平平就能过去。可是府里却渐渐的传出风声,四房都能听见那些什么青梅竹马的话,何况闻朝晖这位做父亲的人,自然早早接获消息。
未曾等到过完夏天,闻秀乐直接被闻朝晖以求学为名,早早的派人送去外地进学。闻二夫人因此吵闹不休,闻朝晖以闻二夫人孝顺,自愿入寺庙为闻老夫人吃素祈福一月,当晚就把她送出去。转天,闻大夫人派人去接了徐府大夫人来闻府,她们关在房间内一番话后,徐夫人红着脸,灰溜溜的带着徐府小姐们归家。闻老夫人心情不快好几天,闻朝鸿和闻朝晖兄弟每日闲时,前去陪她说话解闷。
大房和二房五房的孙儿们,一日几次的前去请安,闻老夫人渐渐的放下徐府小姐们,把心思重新放回自已孙子们的身上。闻大少奶奶因此事多起来,老夫人心情大好,有心关心起大孙子,她把身边两个娇美的丫头直接赐予给大孙子。闻雪意回来提了这事情,说闻大夫人把两个娇美丫头直接送进闻朝鸿的书房服侍,意思是做父亲的人,更加需要得到精心照顾。金氏听后叹息着说:“雪意,你要有你大嫂子这般的好命,爹和娘就能安心下来。”
闻雪意听后笑着摇头说:“娘,大嫂子这般的好运气,可遇不可求。不过也不是大嫂子的命好,而是大嫂子一直很会想事处事,大伯母又是一个知好的人。她待大伯母亲近交心,大哥和大伯母母子感情比从前还要亲近,大伯母自然是不想坏了这种难得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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