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俞则雅垂下眼帘,内心有几分复杂:“大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要去看日落吗?”赵念安没有回答俞则雅的话,只是抬眼看着还洋洋洒洒的挂在天空的太阳,眯起眼睛,问她。
“啊?”俞则雅不懂赵念安这是什么打算,俞则雅愣了愣神,随后又反应过来,有些纠结的紧了紧眉头,她似乎和赵念安并不是很熟悉虽然赵念安长得可以说是罕见的好看很有吸引力,但也不代表他们就已经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啊,可以两个人一起去看日落:“可是……可是……”
“嗯?”赵念安挑了挑眉,平淡的看了俞则雅一眼,只一眼就轻易看透了她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你需要散散心,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家。”
“啊,还是不用了。”俞则雅现在并不是很想回家,她知道俞老爷子一定不会派人来找她,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可每一次俞老爷子都会派人来找她,找到宿醉的她,直到有一天俞老爷子不再派人找她,只因为数次劝说无果,便再不劝说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知道她太过执着,可偏偏放不下:“我们……去看日出吧。”
“好。”赵念安对俞则雅的过往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好奇心,他只是以一个长辈的方式去关心俞则雅,理智冷静的去看待这些,不会因为任何而去偏袒去失去理智。
等俞则雅吃完,赵念安将俞则雅拉起来,又收拾了一地的残局,才转身离开。
赵念安是没有开车,而是由文森开车载他来的,所以并不牵扯两个人两辆车的问题,站在俞则雅的车面前,赵念安伸出了手:“钥匙给我,我来开。”似乎并不放心由俞则雅开车。
俞则雅没有强求,赵念安大老远的跑来找她,还给她带了吃的,现在又要带着她去散心,似乎在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俞则雅没有犹豫,直接将钥匙给了赵念安,自己上了副驾驶座,赵念安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开车慢慢离开了公园。
赵念安的开车速度同样很快但很平稳,俞则雅没有一点不适,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一点的快速向后倒退:“大叔你车技不错,有两把刷子。”
赵念安抿了抿唇,他的车技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练出来的,如果连车技都不好的话,谈何生存:“还好吧。”
赵念安淡淡的说着,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连这骄傲的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是淡漠,似乎什么在他眼中都是空气。
“大叔,你太谦虚了。”俞则雅觉得就是赵念安参加个赛车比赛拿第一都绰绰有余,更别说在大马路上开车了。
这会两个人已经开出市区,马路上的人很少,所以赵念安开车的速度更快了,周围的风景几乎都成了模糊的飞快的在眼前掠过,有的则是连影子都看不到就已经不见了。
俞则雅这时候才有了紧张感,如果……如果这时候突然从岔路口出现一辆车他们一定躲不过去,而且一定会死的很惨烈,俞则雅紧紧的扣住安全带,脸上的血色也慢慢褪进,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气色:“大叔,你慢一点,慢一点,这样很危险的。”
“你不是说我车技很好吗?”赵念安语气冷淡的说着:“怎么现在怕了?”赵念安说出那“怕了”两个字时,语气里尽是嘲讽,似乎是在说,在市区里飙车的你都不怕出事,现在竟然怕了。
俞则雅咬着下唇,唇瓣泛着透明的白:“我没有,我只是在担心你的安全。”说完这句话,俞则雅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明明就是怕了还要装什么不害怕的样子,还在装给谁看啊?
赵念安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又加快了速度,这一次俞则雅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飞船,车子快要飞起来一般,俞则雅整个身体都在忍不住颤抖,牙齿紧紧的咬着,还能听到打战的声音,俞则雅表情痛苦的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突然车停了。
由于身体的惯性,俞则雅的身体向前靠了靠,又晃了晃,俞则雅飞快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蹲在路边痛苦的吐了起来。赵念安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下车走到俞则雅身边,为她递出一块手帕和一瓶水,好让她可以更好受一些,赵念安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感觉,蹲下身,轻轻的为俞则雅拍着她的后背。
俞则雅觉得自己都快要吐出胆汁了,终于停止了呕吐,接过赵念安拧开瓶盖的水漱了口,又用手帕擦了擦嘴,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慢慢的站起身,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赵念安,用手背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你是故意的吗?”
“嗯。”赵念安直接干脆的回答了俞则雅的话,没有任何想要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俞则雅实在想不通,赵念安这样做到底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我好像对你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嗯。”赵念安淡淡的回答,然后说道:“很生气?”
“你说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做了坏事还问别人生不生气!不觉的这样做太过分了些吗:“如果是你你不生气吗?”俞则雅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车钥匙给赵念安,要是她自己开车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有想过,你自己在市区飙车的后果吗?”赵念安淡淡的说着,作为一个长辈的角度而言,赵念安只觉得俞则雅是需要一个教训的,因为一点小事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实在是不该:“你有想过在市区飙车也会死吗?没人反对你飙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的父母,你的其他家人都会因为你的出事而难过,你现在只是觉得我过分,我不反对你的话,我这样做确实很过分,但是比起你呢,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了吧,你还年轻,你还能遇到更好更值得的人,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生命,因为那不值得,你死了,他不会为你难过,或许他更不会知道你是因为他而死,他仍然和别的女人不带一丝一毫的内疚和怜悯的一起生活,你觉得值得吗?”
这些话何其残忍,字字诛心,却也不无道理。
俞则雅突然哭出声,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哭的很是惨淡:“可是我放不下,也舍不得。”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因为还爱所以舍不得。
“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赵念安的眼睛看向远处薄雾中朦胧起伏的轮廓,夕阳映红了整片云海,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惆怅:“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心里纪念。”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俞则雅像是力气尽是了一样,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落,脸上的妆容也晕开了。
“别哭了。”赵念安只是轻轻的这样说着:“妆花了,很难看。”确实很难看,赵念安拿着手帕,蹲下身,为她擦掉眼泪:“总会遇见更好的人。”
“会像大叔一样吗?”俞则雅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自己再次,掉眼泪,因为真的很难看,从赵念安素白的手帕上的颜色都可以看出来,脸上的妆容一定是晕开了七七八八了。
“不会。”赵念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答道。
“为什么?”俞则雅觉得赵念安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至少在她看来是的,虽然刚刚有些过分,但还是很好,因为他的优点掩盖了他的缺点,甚至是缺点也因为优点变成了优点。
“因为我不是个好人。”赵念安直接回答了俞则雅的话,他不是个好人,他的手上染满了鲜血,他不是个好人他仅有的爱只能给了他最爱的女人,再也给不了其他人。
他是冷血的,他是狠辣的。
“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俞则雅看着赵念安,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是缥缈,但赵念安还是听到了,并且听得很清楚。
赵念安手上的动作停顿住了,慢慢垂下眼帘,从她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他是个好人。
赵念安的嘴角漾起一抹笑,轻声说着:“我是不是个好人,你说了不算的。”
“为什么不算,他们的看法是他们的,我的是我的,不会因为别人而去轻易改变的。”俞则雅认真的说着,她是她,她不是别的人,所以她的想法也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你这么大了,怎么连人都看不清楚呢?”赵念安没有任何的感动,只是轻声说着。
“就因为我年纪大了,我才看人更清楚。”俞则雅苦笑起来:“就像是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但我还是割舍不下,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再也做不了其他,像个废物一样。”
“好女孩是不在意等待的,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等待是值得的。”赵念安将帕子收回口袋,慢慢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