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林无恙的消息,当天晚上就流传了开来。
这个消息像是一阵强心剂,让整个独立团躁动的气氛瞬间平复下来。
白天的时候,宪兵们巡逻,看到那些暴躁士兵,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晚上,宪兵们的风格突然一变,见到还在闲逛违纪的士兵,上去就是一顿揍。
一个少尉带着七个士兵在街道上戒严,旁边架着一挺机枪,他们要甄别可能还潜藏在城内的鬼子和伪军。
他们还不知道团座手术成功的消息,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几乎看到谁就觉得谁不顺眼。
一个人力车上拉着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两个打手模样的保镖,在哨卡处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略有些富态的中年人。
“各位军爷,我是福顺商行的老板,这是通行证,还望各位军爷行个方便。”
少尉接过通行证,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两张纸币,虽然不多,加一起也有十块了。
他打开手电好好看了下通行证上的照片,在看了眼中年人,把钱往脚下一扔,扣住了通行证。
“玛德,你个老鳖孙竟然想贿赂劳资,肯定有问题!兄弟们,把人抓起来,带回去好好调查一下!”
中年人有些懵逼,他赶紧摆手解释:“各位军爷,误会,误会啊,现在不是还不到宵禁的时间吗?”
少尉踹了对方一脚:“少特娘废话,就凭你贿赂军官这一点,劳资就能抓你。咋滴?后面那俩小子还想反抗?三儿,把机枪上膛,敢跑就直接开枪!出了事我担着!”
中年人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大兵把手下的枪给缴了。
恰好这时候一支巡逻队走了过来,应该是看到了这边的冲突,就打算上前询问下情况。
带队的正是吴大海,他昨天开着坦克爽了一下午,却被瘦猴揪着差点揍了一顿。
原因就是他浪费了很多的柴油,那么一大桶柴油,被他消耗了一大半。
因此他被安排到了今晚的执勤,大冬天的,这可是不是个好差事。
“马春?今晚轮到你们执勤?”
少尉没好气地看了眼吴大海:“吴胖子你们还有脸出来?你们警卫连干什么吃的?害得团座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是你就去找块豆腐撞死。”
吴大海有些生气,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狗日的马春,看清楚了,劳资现在是宪兵。”
“宪兵咋了,宪兵让团座受了重伤还翘尾巴?”
“草,等团座明天醒来,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跳!”
少尉刚要骂回去,听到吴大海的话一愣:“你说啥?团座伤好了?”
吴大海翻了个白眼:“你特娘没接到通知呀,团座傍晚的手术很成功,明天就能醒来了。”
少尉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奶奶的,咋没人告诉劳资,吴胖子,你可别蒙我,要不然劳资宁肯进小黑屋,也得狠狠揍你一顿。”
“行了行了,明天你就知道了。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扣人家干嘛?”
少尉心情高兴,也就不看那中年人不顺眼了,他摆了摆手:“没啥大事,是城里一个商行的老板,想给我送钱通行,其实这老鳖孙有通行证,直接过去就完了。”
说完他就指挥着准备放人:“行了,今天劳资开心,大冷天的,也不让你遭罪了。以后记着,我们独立团不玩那些玩意儿,有通行证,大胆走就完了。三儿,把人放了吧。”
中年人暗暗松了口气,他拱手对着几人道谢:“都怪小老儿不懂规矩,各位军爷勿怪,小老儿下次一定按照规矩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大冬天的,他还是不想跟着这群大兵去遭罪。
正在他以为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吴大海忽然喊停了他们。
“等等,你们说你们是商行的人?哪个商行的啊?”
中年人神情自然地回答:“福顺商行,我们商行做不少的生意,包括粮食、棉花、布匹、日常用品等等,这位长官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到我们商行洽谈。”
吴大海围着中年人绕了一圈,怎么都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你是老板?”
“不是,”中年人满脸笑容地回道,“我是商行的经理,商行里大部分事情,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吴大海不知道经理是干什么的,但是也能听出来,对方来头应该不小。
“原来是个经理,怎么称呼?”
“免贵姓张,叫张福林,军爷喊我老张就行了。”
吴大海来到木头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转头继续对着那中年人说道:“张经理是吧,关于你贿赂执勤军官的事情,你得走下程序,这件事毕竟被我看到了,我不能不管。要不然被上头知道,吃挂落的就是我了,还希望张经理理解一下。”
中年人眼神微变,他莫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没事,理解理解,毕竟刚赶跑了鬼子,甄别程序还没结束呢,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经得起查。”
吴大海笑了笑:“张经理,你想多了,什么甄别,我们就只需要把你的姓名住址这种基本信息记录下来,同时你还得找一个熟人帮你担保,最多一个钟头就搞定了,不费多少事。”
中年人略微松了口气,这种检查应付起来十分简单,估计是自己刚才给钱的行为,让对方要对他例行调查一番。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果军竟然还真有不收钱的,这可是他这么多年的间谍生涯中,碰到的第一次。
要是那种高级军官也就算了,关键是面对的还是几个大头兵,就是那个军官,不过才是个少尉罢了,一个月撑死了也就是二十块钱,还不一定拿到手里能多少,给他十块竟然都看不在眼里。
……
平田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磨,浑身表面几乎没有多少伤口,但是感受到的疼痛,那真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内脏已经伤到什么程度了,但是他能感觉到,再这样下去,即使被放出去,也会成为一名废人。
这群该死的支那人,实在太狠毒了,用水灌,用针扎,用镊子拔毛,太多的花样在他身上实践。
他都不知道已经昏死过去多少次了,但是每次都会被凉水浇醒,对方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一丝休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