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番话,听得我眼圈都红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反抗?我反抗得过你?”
“你可以狠狠地骂我啊,你骂我人渣啊,骂我猪啊狗啊都行,你也可以抡起椅子砸我啊,可你居然让我欺负了你那么久,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我的良心得到忏悔呢?你告诉我,小离?你随便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当时那么对待我是因为我是莫琨的妹妹,莫琨闯的祸,我当然要牵连受点罪,我并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即使是现在,他在我耳边温柔以待,我也不怪他曾经对我做的事情。
记忆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回放,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云山区,我想起在云山区的那些日子,虽然单调可至少安稳。
那样的安稳,是宁致远给的。虽然他说,他给我的只是性,而不是爱。
可是现在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难道……事情另有隐情?
“宁致远,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关于那场车祸??”我问他。
“唔,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想等把事情调查得更清楚一些再告诉你,所以,你只需要知道我那段时间对你做的事情是我的错就好了,我会弥补你的,用我的爱,用我的心,”他把我的手拿过去放在他左胸心脏的位置,按了按,“我用我的心弥补你,我现在已经把你放在我心里了,小离,你愿意住在我心里么?”
“小离,对不起,小离,我爱你。”他捧着我的脸,亮晶晶的眸子盯牢我,眼眸里盛满了甜甜的深情,他不给我说话的余地,直接把唇覆上我的唇,火热的唇瓣相依,我心跳有一瞬间的失衡。
他坚韧的舌抵开我的唇齿,索要我的回应。
他吻得热烈又缠\绵,我回报他以更眠缠的深情拥吻。
那一刻,从我心头漫过的,是一阵又一阵无法言说的甜蜜。如果我早知道后面会发生一些让我痛苦到无法自抑的事情,我宁愿,宁愿那一刻让我死过去,是啊,在这样甜甜蜜蜜的时刻,死过去也是幸福的,我之所以会冒出这个傻念头,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男人,所以我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失去他。
准确地说,我从来没有在我不再懵懂的年纪,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在今天之前,我是那么讨厌他,现在才知道,所有的讨厌与怨恨,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他。
爱情,就是这么毫无道理可言,爱一个人,就是这么不问缘由。男人女人之间的情爱,被生活磨砺从而由爱及恨的比比皆是,而由恨及爱,谁说就不可以?
那晚后来的时光,我蜷在他的怀里,他安静地抱着我,我们说了很多无厘头的话,也有很多深情的甜言蜜语,天光大亮的时候,他跟我说,他要去公司,今天盛达有董事会他要参加,让我好好休息。
他还跟我说了房间密码锁的密码,他把我圈在臂弯里,轻吻一下我的额头,“小离,你不要乱跑,不然我回来了你不在家,我会想你。冰箱里有食材什么的,你可以自己弄饭吗?”
我点点头做了保证,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告诉了我门锁密码。
我估计宁致远已经开车出了怡丰花园,于是赶紧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打车赶到佳佳幼儿园时,正是早上送孩子进园的高峰时间,我想了想,还是给萧长安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他阴沉着声音问。
“佳佳幼儿园门口。”我声音自然很低,毕竟,爽约的是我,更何况,果果还是我的孩子。
我站在幼儿园街对面的一棵枝叶繁茂的黄果树下百无聊赖地等萧长安过来,柳依依这时候打来了电话。
“莫离,今天有时间么,要不我开车过来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从昨天到今天,我的脑子几乎被宁致远一个人占满了,不仅把果果忘到了九霄云外,而且把柳依依跟我说的搬家的事也忘了。
我赶紧表示了我的歉意,并说:“好的,我一会儿给你电话你来接我。”柳依依开心地应了。
刚要挂电话,我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我浑身猛地颤栗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想我可能是遇到变态了,不过这青天大白日的好像这种可能也不大,总之我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去,同时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应对方案,如果真是变态,那我就一边大喊一边往人群里跑,看他能把我怎样!
然后我转身,迎到了一双不太友善、甚至恶狠狠的眸子。
萧长安把手从我脖子上拿下来,薄唇微启,“昨天去哪了?我去城中村找过你。等你到很晚。所以你不要想着跟我扯谎。”他掏出烟盒,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深深地吞吐了几口。
我心一慌,语无伦次起来,“我……我……和柳依依在一起……啊”
“柳依依?”他狠狠掐掉烟,“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我灵机一动,“就是柳依依啊,她昨天心情不好,我陪她待了一晚。”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扯起谎来竟是如此得心应手,我能给自己点赞么?
在我说话的时候,萧长安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盯得发毛,就别开他的视线看向旁边。
然后我听到他说:“莫离,你跟我玩心眼还嫩了些。昨晚是不是在宁致远那里过夜了?”
我心里一慌,怎么我什么事他都知道得门儿清。
不顾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他伸手过来抬了抬我的下巴,让我直视着他,我怕光天化日的丢人,一抬手把他的手拍掉,“你干什么呀?”
萧长安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在宁致远那里没什么,不必对我遮遮掩掩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会帮你夺回他。看来,我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半。”
我心里一动,一半?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宁致远能走到今天,是他在中间做过什么?可是,他又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女人么?男人是种什么生物我这几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也总结出了一些,但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大方到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给另一个男人的道理。
萧长安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逼近我,“你是不是爱上宁致远了?”
“这跟你没关系。”我淡淡地说。
“也许你现在还觉得跟我没关系,不过,以后就会明白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扔掉抽了一半的烟,高深莫测地笑笑,“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说完,他转身准备过马路,“跟上。”
我只好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心里却一直纠结着刚才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早高峰期马路上车子很多,走在斑马线上,萧长安突然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回缩了一下,他回头看我,“没看见这么多车么?我可不想你在我眼前被车子撞了。”
“乌鸦嘴。”我骂道。心里突然滑过一阵异样的感觉。
直到过了马路,他才松开了我的手。走进园里,我犹豫了一下,喊他,“萧长安。”
他回身看我,“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行不行。”我说。
他站住,示意我和他到操场那边说话。
我想了想,还是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把果果安排在这个幼儿园,我在这里没有别的熟人,也只有你能帮上忙了……我要工作,要赚钱,果果慢慢长大了,后面要用钱的地方多,再说,我还欠了很多外债……”说着,我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我知道,我这么去求萧长安,实在是不应该,哪怕我带着果果去睡天桥,去讨饭,我也不应该向他开这个口,可我没办法,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凡我有一点点办法,我都不会去求他。更何况,如果他愿意帮这个忙,对他来说只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果果不是你表姐的孩子吗?你跟着操什么闲心?你一个大姑娘,难不成要成天带着这个孩子?”
“我表姐她不是离婚了么,把孩子扔给我后就走了,除了几身孩子的旧衣服,一分钱都没留下,我也是满世界在找她,我答应你,等她一回来,我马上就把果果给她送去……”
也许是我那可怜吧唧的样子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哼了一声,“这没问题,这个幼儿园也算是有我一份股份在里面,让小家伙待多久都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算我求你还不行?”
“你拿什么回报我?”他坏笑道。
我瞪他一眼,“这个忙,你帮也不好,不帮拉倒,算我刚才没说!”
“好了好了,怎么现在这么大脾气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走,我今天来也是想着跟你说这事,反正你一个人带着个拖油瓶也不是个事儿,毕竟,他的存在会妨碍到你和宁致远的交往,不是么?”
我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里忽然一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