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长昆殿。
“皇上,萧阁王爷说有要事求见!”小六子公公卑躬立在殿下禀告。
“哦,是吗?”宫南迟声音有丝疑惑,放下手中奏折,“快宣他觐见!”
煜夜快步踏入长昆殿。
“夜,有何紧要之事?”迟如同往常一般亲切的语调,让人丝毫不觉这是皇宫。
“微臣恳请皇上下令封城,并盘查城内闲杂人等!”煜夜语调颇为正式,直奔主题。
“这是为何?”宫南迟不解,微皱了眉,“此举必将扰民,华将军率大军归朝在即,如此做法,定会引来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的不满!”
“微臣怀疑有奸细潜入渲染城之内,企图谋反!”煜夜嗓音低哑沉稳。
“什么?”迟几乎是从龙椅上蹦了起来,声音微微紊乱,“夜,你何出此言?”
“两月之前祭天大典,有人蓄意破坏,虽未查出主谋,但可以肯定是日昇国子民所为,这表明国中有人心存异相。况且芷然国这次出兵蹊跷,而华将军在丹州停留不到一月,便大胜而归,这胜利得来太过容易,在我的印象中,芷然国从不曾如此甘愿服输!”
煜夜顿了顿,继续道:“再者,年关将至,本不应该有如此多的外地人,停留渲染!为保险起见,微臣恳请皇上派人盘查,查明外来人口的身份后,再做打算。”
煜夜的性情迟是知道的,若不是猜至十之八九,他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所以,你认为…?”宫南迟一脸震惊,虽已知晓谜底,却不愿去揭晓。
“种种迹象表明,华承轩极有可能里应外合,倒戈相向!倘若是这样,那渲染城必将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煜夜语调虽平静,但字里行间掩不住的虑色。
“怎么会?”迟落座的动作显得迟缓无力:“华承轩出生将门,世代忠烈,他更是两朝元老!”
“父皇在世时,对他便是极致信任,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迟清朗的嗓音中含着沮丧,清亮的瞳眸流露出一丝悲哀。
“迟!”煜夜有些担心他的情绪,终于不再称他为皇上,而是轻唤他的名字。
宫南迟耸拉着脑袋,沉默了一会。
突然,他抬起头,面上表情坚毅,声音铿锵有力:“宣殿前司刘谨觐见。”
不一会儿,来人刘谨跪倒在地:“属下叩见皇上。”
“刘谨,你立即派人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并对城内百姓一一盘查,凡可疑者捉拿并查明身份。”迟对刘谨威严下令。
“是!”刘谨依言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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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已过。
刘谨来报:“皇上,混入渲染城中可疑者,属下已全部捉拿,身份也已查明,他们不少出自华将军麾下。”
这个消息,更是证明了煜夜的猜测,准确无疑!
“刘谨,你立刻召集城中所有禁军,严正以待!并传我命令,调集周边所有军队,共同守卫皇城!”迟面色严峻下令道。
“是!”刘谨知道兹事体大,领了命立即离开。
“怎么会这样?”迟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颓然跌坐于龙椅之上。
“太阳就快下山了,若是他们察觉我们已起疑心,提前展开行动,那现在调动周边军队,恐怕也来不及了!何况,那是二十万大军!”煜夜眉头一紧,将最坏的情形道出。
迟听他这么一说,也紧拢了眉,沉默不语。
在旁伺候的小六子提议道:“皇上,为了龙体圣安,不如暂时撤离皇城,移驾北昇城红尘宫,再做打算!”
“不,我绝不弃城离开!”宫南迟神情坚定,“只要我还在一刻,就誓死坚守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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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漆黑的夜幕上,稀稀疏疏坠着几颗星子,镰刀状的月牙,散发着清清冷冷的光。
本是甜梦酣睡时分,今夜的渲染城,却不似往日般宁静!
城内到处是闪动的火把,星星点点,竟比天上的星子还要闪亮!一列列禁军厚重的铁靴,在大街小巷的雪地上踏过,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如此情形之下,谁人还能安然入梦!
长昆殿内,一个苍老的身影,跌跌撞撞而来:“皇…皇上,大事不好了,渲…渲染城…被…被那华承轩包围了!”曹丞相一手向身后指去,口齿不清,身体颤抖得极厉害。
“是么?来得这么快!”宫南迟语声轻缓,相较于曹丞相,他的神情显的异常镇定:“夜,随我一道去城楼吧!”
“是!”煜夜神情清冷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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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夜与宫南迟来到渲染城城楼,城楼之上,密密麻麻立满了前来守卫的禁军,文武百官也拥在他二人身侧。
迟低下头,只见黑压压的军队占满城下,将其脚下的雪地踏的不留缝隙,他们手中的火把连成了一片汪洋,浩浩荡荡直连向天际,照的黑夜如同白昼!
队伍中那喧闹的起哄声,金戈铁斧的碰撞声,就如同决堤而出的黄河之水,汹涌奔腾!
阵前,迎风招展的一面红底黑边的四斗旌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华”字!
战旗之下,华承轩身着乌色披鳞战甲,脚跨良驹,威风凛凛。只见他手一挥,军队中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凸现出死一般可怖的寂静!
“华承轩,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你我同为两朝元老,先皇待你不薄,为何你今日竟公然造反?”曹丞相声音嘶哑苍老,极力指责华承轩。
华承轩面上一凛,没有答他的话。突然,他嘴角一翘,漾出一抹笑,对宫南迟道:“皇上,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华承轩一偏头,队伍立即向两旁分开,中间让出一条道。
一辆战车从道中呼啸而来,停在华承轩面前。
“看看这是谁?”华承轩笑的惬意。
“琴菲!”煜夜和宫南迟同时惊叫出声。
“无耻狗贼,快放了林琴菲!”宫南迟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似要将整个天地燃成灰烬。
马车之上,紫衫的林琴菲双手被绑于身后。身旁站立的柳奕凡,一手挟住她的腰,另一手则欺上琴菲白皙的玉颈,他优雅的淡笑道:“只要皇上交出传国玉玺,我便放了她,不然……”柳奕凡绝美的深眸内凶光毕露,搁在林琴菲玉颈上的手蓦地收紧!
林琴菲顿感喉头发紧,新鲜的空气全被他卡在喉头之上,她张大嘴想吸气,却吸不到一点空气,白皙秀丽的脸立刻变成猪肝色,耳朵嗡嗡作响,头脑亦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我要死了么?’
“琴菲!”城墙之上的煜夜和宫南迟,看到这一幕,瞳眸骤然一缩。
看着林琴菲奄奄一息的模样,一种连指尖都要冻结的恐惧感,侵袭了宫南迟的全身。
“我答应你!你不要伤害她!”宫南迟没有犹豫的吼出声。
“皇上!”城楼上的文武百官惊骇一片,“不可啊,皇上,传国玉玺乃是权力的象征,决不可因为一名女子而失啊!”
“皇上,请您三思啊!”
……
宫南迟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眼睑对小六子道:“去,把朕的传国玉玺拿来!”
“是,皇上!”小六子一如既往的恭顺。
柳奕凡得逞的一笑,松开了紧捏的手,空气又重新回到林琴菲的肺腔之内。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直到窒息的感觉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