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永兴的生意就这么在饭桌上敲定了, 周迟得了个大单,也没显得多么欢喜。我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周迟交待王小楼这码子事之前, 我还是装着神志不清比较好。回去的时候挂在周迟身上, 自己一丁点的力气也不用, 看他累得气喘吁吁, 我还有点乐,这么样勉强也算是压了他一回。
结果一进屋周迟就把我往沙发上一摔,本来不晕的都被摔晕了。
“别装了, 真醉了都没你那么死沉死沉的,你那酒量我还不知道。”
听着周迟声音还不算特别愤怒, 我也就顺势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跟周迟四目相对, 我心想你审犯人还靠那么近干嘛。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周迟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认识王瀚海他儿子的?”
“我在街上碰见一伙围殴的,就见义勇为了一把。。。。。。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 斯斯文文的,他其实就是一个混混头儿命好摊上了王瀚海这么一个老爹!”
“你倒挺了解人家的。”周迟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回忆一下,你每次见义勇为都不安好心哪!这次不是看人长的好看,脑子一热就冲上去,被打成那副模样。。。。。。”
王小楼这次算是个意外了, 我是被逼着见义勇为的。之前的, 我想都不愿意再想起, 都是为了许野那头白眼狼。
“你是他救命恩人, 干嘛装不认识?”周迟又问。
除了怕王小楼抖露点什么出来之外。。。。。。我立即答道:“这人特别不厚道, 我为了救他身负重伤,他还要逼着我还医药费。。。。。。”
“这样啊!没事儿, 你欠着就欠着吧,反正他老爹有的是钱,不缺你这点钱吃饭。”
“。。。。。。”我还以为周迟会主动替我承担债务呢,不过以前发提成给我的时候,他不也是叫几个兄弟凑份子的吗?
“明天就去把合同跟永兴签了,免得夜长梦多。哎,我说十九,我们俩哪天也去你们家一趟,把所有权的问题谈妥了,也免得夜长梦多啊!我看你也看得够紧的了,怎么你身边的男的一个个的就没消停过。”
“不谈了成吗?”
周迟脸立即就拉了下来:“你反悔了?”
“我代表他们俩做主了。。。。。。”说到这里才觉得有点不对,“不对啊周迟!凭什么一定得我转移到你们家来,你转移到我们家来不行吗?我。。。。。。”
周迟那双泛着笑意的眸子在我眼前猛地放大,弄得我一肚子的话想说说不出来,亲完之后周迟还不忘做个总结:“互相转移总行了吧!”
(接下来即将要发生啥的,乃们自由发挥吧,嘿嘿嘿嘿~)
我在广告公司里混日子,周迟为着永兴的单子忙得团团转,朱军正在为陈景程遗留下来的那档子事头痛,还把秦致远拉下水,陪着他一起头痛,貌似就我最悠闲。
我乐颠颠地回去,一打开门就看见周迟躺在沙发上,领带扯到一边,衬衣敞开大半边露出诱人的胸肌,看得我两眼发直,拼命按捺住自己才没有一个猛子扑过去。喝口凉水冷静下来,我站在周迟跟前接着乐。许辉公司向来都是按工算钱,做完一单算一单,一般一个月去财务处领一次钱。我是被周迟卡钱卡紧了,上了三天班就屁颠屁颠地跑去财务处领钱,人都以为我想钱想疯了。
我乐了半天才发现周迟有点不对劲,换平时他早咋呼开了,今天居然只静静地弯了弯嘴角。他副这模样,有点颓唐啊。不过,颓唐得好看!
我一屁股坐在周迟边上问他:“劳白菜帮子似的,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公司有点不顺。”
周迟笑得可真勉强,他平时就跟条穿着防弹衣的狐狸一样耀武扬威的,得多不顺才能让他这样。
“总不能一直都顺风顺水的,真没事,我还得养你啊!”
我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不添利息就行了,养我就免了。”我又不是家养小白兔。
周迟随即皱了皱眉,“你还记着那两百万呢?”接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蹿进书房里,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周迟捏着张什么东西出来,当着我的面撕得面目全非,边撕还边说:“借条我都撕了,你什么也不欠我的。我们俩正常一点过日子,免得你老想着。”
我真是觉得周迟撕借条的样子又颓唐又帅气,还没来得及拍马屁外加表达感激之情,周迟就又说:“明天我就跟许辉说一声,让他把你工资直接打我卡上?”
我从沙发上蹦起来:“为什么?”那可是我的血汗钱哪!去年的打你卡上我也就当是还你利息了,现如今借条都撕了。。。。。。不过我也没想过真不还周迟钱,既然不想再跟许野打交道,就让秦致远带句话过去,让他不要忘了这码事。
周迟估计刚才是一时冲动就把借条给撕了,没想到一撕了就没理由再替我管钱了,所以一听到我问为什么,愣了一下才说:“你刚不是说不让我养着吗?那房子我们得一起供着。。。。。。”
“房子还用供吗?”周迟不是大老板么?大老板买房子也兴分期?
周迟说得理直气壮:“废话!”
我四下里打量了下周迟这房子,然后果断地说:“要不我们换个小点儿的?”
反正周迟就是耍无赖要切断我的经济来源,任凭我怎么抗争都没用,最后周迟还给我来一句:“你一穷二白的时候都这么招人了,要有钱了还得了?”
他也不想想,我那点工资哪能跟他比,一口气全在兜里揣着也成不了有钱人。
我本来领了钱还挺兴奋地想要请周迟出去吃顿饭,这么一下来还是自动就奔厨房去捣鼓鸡蛋全席了,一顿饭就吃没了,我还是得省着点花。
周迟跟外面接着颓唐,我边搅拌鸡蛋边跟朱军打电话,问问他周迟公司到底怎么不顺了。
结果朱军在那边呀的就咋呼开了,“他没跟你说?我还跟他说让你去找王。。。。。。”朱军说到关键地方忽然就不说了,“不是,周迟不跟你说就是不想让你插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管了。”说完逃命似的挂了我电话。
我脾气也上来了,不告诉我算了!我还不屑知道呢!
我一进办公室圣旨就到了,说是许魔头一早就宣了圣旨,让我一出现就去觐见。我扪心自问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没啥地方开罪了许魔头,所以挺直腰杆就进去了。许魔头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拈起张红色的帖子,随手就扔到我跟前。
“吕安请我过去观礼,刚好我今天抽不出空来,你就替我去一趟吧!”
我真不明白许魔头是想变着法整我还是怎么着,叫谁去不好一定叫我,地球人都知道吕安是朱军的第一任暗恋对象,为着这事,八百年前就把梁子给结下了。何况陈景程那护草使者一定会在边上守着,这么个场合,想着都添堵啊!
不过,观礼?不是婚礼吧?我把帖子打开粗略看了下,原来不是婚礼,貌似是吕安公司做成一笔大生意,办个签约仪式什么的。我面无表情地合上帖子,想跟许魔头谈谈看能不能换个人,人家大喜的日子,我不能去给人家添堵啊。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许魔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个花一样。我被他这么个神情吓了一跳,敢情这活不揽也得揽,由不得我了。
“许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许辉没说什么,我就当他默认了,刚挪到门边,身后忽然响起许辉的声音:“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你这个人,你到底是太有城府了还是太傻了?”
我深吸了口气,装作没听见就出去了。谁也看不透谁啊,就像我也弄不明白许辉让我回广告公司到底是为了什么,派我去参加吕安的什么仪式又是为了什么。就我自我认识而言,我还是比较希望别人说我太有城府了的,后面那个怎么听都不像是赞美,那是骂我傻呢!
我到宴会厅的时候,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的,没一个认识的,正犹豫着要挑哪张桌子坐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声十九。
秦致远穿着件白色风衣,白衣飘飘地就晃到了我跟前。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朱总让我过来的。”秦致远这声朱总让人听着挺生疏的,不知道朱军听了是个什么感想。
跟秦致远随便找了张靠过道的桌子坐下,就开始闲聊。相互一比较,差别待遇就出来了,我在许魔头那儿是正儿八经的被剥削阶级,秦致远在朱军那儿,差点就跟剥削阶级为伍了。朱军给他配房子配车配大办公室,恨不得把自己也配给他,可惜秦致远除了大办公室一样没要。
“这么大个单子,我有点怀疑,吕安他吞得下么。。。。。。”
“到底是什么单子?”我随口一问。
“ 除了永兴,还有什么单能叫大单?”秦致远反问我。
我一时间脑袋有点短路,半天才响应过来,“靠!永兴的单不是签给周迟了吗?那天我们仨一道去跟王瀚海拼酒好不容易才把这单给拼回来!”
秦致远更加莫名其妙,“你傻了吧十九,捏着张请帖来,你都不看看清楚么?”
我又仔细把那请帖扫了一遍,忽然明白许辉为什么要在我临出门前丢下那么一句话。我还真不是装深沉,我是真傻。
难怪周迟那两天无与伦比的郁闷,原来是为着到手的大单忽然间又飞了。我有点恨周迟这么郁闷的事也一个人扛着,愣没透露半个字的口风。转念一想,告诉我又能顶什么用,难道帮着去把那个不守信用的王瀚海胖揍一顿?
“你们家周迟也来了。”
我顺着秦致远指的方向望过去,周迟还真来了,在最靠前的桌子那儿跟一帮子人相谈甚欢。我挺同情他的,先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然后还要强颜欢笑,最后还得含笑引毒酒装大度,这些只有大老板才做得来的。
我的挫败感一不留神就跑出来了,“哎,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秦致远拍了拍我肩膀说:“这不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儿,你在一边看热闹就行了。”
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秦致远的口气,这话倒像是朱军耍贫的时候会说的,你说这叫安慰人的话么,不是往伤口上撒盐是什么。
正准备训斥秦致远,结果脖子忽然被人勾住,我一扭头就撞在王小楼的下巴上,我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王小楼,我认识的男人里头,有几个是撒香水的,就他一个。
王小楼不理会我的白眼,伸出另外一只手来边掐我的脸边说:“想我了没?”
王小楼这蛇蝎美人心黑手狠,一面说一面手上用劲,我被他箍得差点就撒手人寰,不得不屈服,哼哼出个“想”字来。
这下连一向冷若冰霜的秦致远也不淡定了,“他谁啊他?”
我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王小楼是谁还真没个定论,是敌是友我还真有点分不清。趁我这一犹豫的功夫,王小楼丢下一句“你说呢?”给秦致远,勾着我脖子就走。
一到走廊上王小楼就果断地把我推到一边去,我捣出去的一拳头落了空,他就是看准了我人多的地方不敢发飙才这样。
王小楼今天穿得还真够闷骚的,正儿八经的黑色西装下面一件暗红衬衫,眯着双桃花眼看我,“我怎么觉得你谢我都来不及,怎么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我才刚张嘴,王小楼就又说:“就想看你气鼓鼓的小样儿,每次都忍不住撩拨撩拨,跟包子似的。”
我真是无语问苍天,长得像包子就活该受气吗?
“把我拉出来干嘛?没事我进去了。”
“周迟不得意了,你高兴了?”王小楼懒洋洋地吐出这么句话来。
我莫名其妙,“说什么呢。。。。。。”
“第一次见你你就被他折磨成那个样子,是兔儿爷也不兴那么弄啊!”
王小楼还要说下去,我打断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兔子!”
王小楼眉一挑:“周迟才大气粗的,不养兔子养什么?”
敢情我就这么被划归到周迟养的小白脸行列里了,我懒得跟王小楼纠缠,“你有什么话直接说行不行?跟你说话真费劲。”
“老爷子那单本来是要签给周迟的,被我一煽动,就赏给吕安了。”王小楼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了你?这表情该不是要吃了我吧?”
吃了你!我还要剐了你呢!我就说王瀚海怎么看怎么不像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原来是他在跟前撺掇的。
“靠!你还来劲了!我不是想帮你报仇还你个人情吗!”
“先说好!不许打脸!”王小楼把西装一剐,我们俩就又开始互掐了。
“谁他妈告诉你是周迟干的了!”
“奶奶的,尽帮倒忙!”
“我操!你一声不响走了,又没留个联系方式!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他妈让我跟你心灵感应啊!”
“你好好的老大不做,跑这来瞎搅和什么!”
“你以为我想!老爷子拿钱砸散了我地盘,逼着我回来!”
里面是鲜花着锦,外面是烈火烹油。打到最后,两个人都不想动手了,靠在墙上喘气。
“每回见你都得干架,不过看样子,你对那周迟是真了。”王小楼总结性地来这么一句。
“你知道就好。”
我刚想说这话,结果被人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周迟慢慢走了过来,他还挺自信的。
我一看周迟这周扒皮的架势,有点替王小楼那张俊脸担忧,立即蹿到周迟跟前,“你怎么过来了?我跟他闹着玩呢!”
周迟黑着脸说:“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呢,我不来,保安就该来了。”
话刚落音,走廊上又多了一溜人。王小楼他爹、吕安和陈景程外加三两个保安。陈景程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弄得我有点小愧疚,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王小楼反应倒是挺迅速的,三两步走过来跟我勾肩搭背兼称兄道弟的,“没什么事!你们继续,我们俩老交情了,每次见面都得好好交流交流兄弟感情。”说完不着痕迹地压了压我肩膀,我立即接过话头:“你们忙你们的,我们找个地方继续交流感情。”
周迟眼底一寒,我立即改口:“不是。。。。。。那个。。。。。。”
王小楼在我耳边轻声说:“瞧你那点儿出息。”
“小楼啊!待会儿进去敬杯酒给十九陪个不是。”王瀚海发话了,王小楼也蔫了。
我在心里乐,你不也一样。
等他们都进去了我跟周迟才挪动步子,周迟恶狠狠地看着我:“真恨不得拿绳子把你拴起来!”
我嘿嘿一笑说:“那敢情好啊,你去买条狗取个名字叫十九,天天揪着绳子遛狗不就得了!”
周迟轻轻拍了下我脑袋:“傻不拉叽的,拿自己跟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