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似乎很明朗——距离海军本部和一众海军舰队最远的, 是没有路飞,一心想脱离战场的草帽海贼团;站在冰沿处,想要阻拦追击海军的, 是前任海军大将库赞。而被库赞拖住, 眼看着草帽海贼团的船距离自己的射程越来越远的, 则是看着对峙的黄猿和库赞不知该作何行动的海军。
几个中将其实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 不是果断追击,就是应该选择撤回海军本部。偏偏作为大将之一的黄猿却乐得和库赞你来我往的过招,连自然化都很少, 也更没有任何要用八尺琼勾玉打碎被冻结的海面的意思,这让中将和手下的士兵们, 出了观战, 没有其他的选择——至于插手黄猿和库赞之间的战斗?在战斗之前跟黄猿并排站着还可以, 可是真要在飞溅的冰块和激光中插一手,难度应该会很高。
但是军舰又被死死的冻在海面上, 追击草帽也是不现实的想法。
可能这回又要让草帽逃掉了了吧。中将们到现在,也只能抱着这个想法,站在小规模战场的五十步开外。
但是形势越明朗的时候,结果往往会越出人意料。
“黄猿,你早上没吃饱?”
“哎呀, 元帅大人, 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呦。”
士兵们现实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对话唬得有点愣神, 却在下一秒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只会迸射出少量碎冰和微弱光芒的战场, 突然掺杂进了无数炽热的红色, 足以灼伤人的双眼。明明应该是焦糊的岩浆味道,却意外能嗅到血的腥味。
有眼尖的将官可以跟上赤犬出手的速度, 只是闪入黄猿和库赞之间,一个招架,再一个冥狗。
仓皇之中,黄猿和库赞两人都倒退了几步,只是一个是被赤犬突如其来的插手吓了一跳,而另一个——则可以看到他白色西装上触目惊心的红。
这些将官不知道应该赞叹大将的实力之强悍,二对一的时候,两招就可以打破平衡;还是应该感叹,萨卡斯基元帅真的下了手。
那毕竟是昔日朝夕相处的同僚,怎么一上来就能下得去狠手?
没人知道的是,早在三年前,赤犬就曾对黄猿说过,“我和库赞已经做不了同僚,要么是爱人,要么是敌人。”
黄猿不留痕迹的往身形已经开始有些摇晃的库赞身边挪了几步,茶色墨镜后的双眼微眯——他看着好似面无表情,但眼睛里明显划过一丝心痛的赤犬,嘴角不小心跑出一丝嗤笑。
你想做他爱人的时候,他当你是敌人,你最后放他离开。
现在他松动了,愿意回来做你爱人的时候,你却当他是敌人。
你又要怎么做呢。
“萨卡斯基呦,这样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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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犬的右臂上还喘息着未彻底燃尽的岩浆,将那张本来就十分坚毅的脸衬托的更加无情,他缓缓的开口,只是对他说:“让开。”
库赞捂着因为措不及防而被重伤的腹部,略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在观察自己的鲜血滴在冰面上时打出来的血花。
黄猿看着胳膊上已经明显没什么力气,双腿也有些站不稳的库赞,突然放弃了自己原本打算冲过去扶他一把的想法。
虽然他知道库赞有自己的骄傲,虽然宽和懒散,却在某些事情上格外的较真和坚持,在人前因为除了睡觉的其他原因而倒下去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这也是现在库赞虽然身形不稳,却还在勉力支撑的唯一解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赤犬的冥狗一击正中腹部,来不及自然化的身体要遭受多大的痛苦,黄猿想想都能知道。
其实,库赞也是不想在赤犬面前倒下去吧。
但是站在一边观察位置的黄猿,却非常及时的发现了一个让他改变了要去扶一把的想法的情况——
以库赞和赤犬现在站的位置来看,库赞要是向前倒下去,会正好倒在赤犬身上……
黄猿的脑海里又迅速的闪过了库赞数次栽倒的方式,发现以库赞的重心来说,往前倒的几率会非常大——所以黄猿又不留痕迹的从库赞的方向挪回来靠近海军的位置,墨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道不太惹人注意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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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考虑世界政府或是海军高层等等一些干扰因素来讲,黄猿是很想帮着消除一下两人之间诸多莫名其妙的误会,顺便再促成一下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军队里很常见,他常常去追击的海贼里也很常见,黄猿觉得这没什么。
他也是一路陪着他们看着他们走过来的,能明白他们的爱,也希望他们能修成正果——至于为什么三年前萨卡斯基会被拒绝,并且又平添了这么多事端,黄猿曾经都一时难以理解。
萨卡斯基这三年强迫自己不去关心任何关于库赞消息,又没事跑去库赞曾经的办公室发呆这种类似头脑不清的举动,黄猿都看在眼里,数次玩笑背后,也是真的安慰。
这次终于给他找到了机会,他绝对要给这天生冤家,缺乏沟通的两个人好好的当一起中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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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猿自己的小算盘还没打完,就看到面前的两个人动了。
库赞确实是往前倒了,但是却是以半跪的姿势把自己撑在地面上,即使疼痛让他有些难忍,但是上半身依然挺得很直。
赤犬也在这之后做出了动作——只不过是目不斜视的走到半跪在地的库赞身边。他走到冰层的最边缘处,刚刚略抬起翻滚着岩浆右手,就意外的感觉被人拉住了。
黄猿觉得,过了多少年,甚至到死,他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半跪在地上,已经在用左手支撑着自己不会整个倒下去的库赞,伸出明明已经没有力气的右手,攥住了赤犬的右手。
库赞也许是没有想到,也许是没有力气,又也许是根本就不想自然化。
修长有力的手握在了一片翻滚的岩浆上,顷刻间就血肉模糊。
一声声音不大,却格外稳当的“萨卡斯基……”让赤犬急忙消去自然化,抽出了手臂。
随着他抽出手,他终于没力气再挺直身体,整个人都倒在了自己缔造出的冰面上。
可是到最后的最后,那个满眼惊骇的男人,却依然没有伸出手,去扶面前的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