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利用条件,通过手段强取豪夺者,则不然。
由于不是通过努力得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渴求的东西要从那里获取,有需要如何获取。
他们知道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压榨,所取,变着法儿的从物品所有者那里收购。
若那东西是和风大陆土生土长的稀罕物的话,譬如精金和秘银,这群强取豪夺者,或许还会打听一下,哪里有矿,那里更适合开采。
而若那东西不是和风大陆土生土长的稀罕物,就比如说龙皮,这群强取豪夺者根本不会耗费心思去猎取现成的,而会通过各种手段,各种途径,各种方式,从我这儿压榨龙皮。
“这么说吧,叔叔,一旦我今天松了这个口,以后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有这么严重?”老帕奇疑惑道。
“比您想的更严重”我严肃道:“那位裁缝大师在月光城商界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说他能呼风唤雨,都不为过。”
“那又如何?”老帕奇不屑一顾道:“你义父还是整个和风大陆的商界帝王呢!”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无奈叹息道:“除非义父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清洗整个月光城商界,否则单单只收拾他一人,又或者他同党数人,根本无济于事。”
“再者,裁缝大师由于其大师身份,受到月光城皇族庇护,任何人想要动弹‘大师’,都必须经过两位女皇陛下的同意,通常情况下,只要这些大师不做出违背伦常,天理难容之事,往往都不会受到审判。”
叹了口气,我继续道:“所以,就算为了获取更多的龙皮,特意对我这一方哄抬价格,又或者刁难在商界任职的达芙妮,我能怎么做?冲冠一怒为红颜?说起来简单,真要这么做了,会对月光城商界造成极大的困扰。”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道:“所以我只能变相妥协,通过缩减对方的欲求,限制所掌握物品的出售数量,来换取我想要的结果。”
“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会按照你想的来?”
老帕奇质疑道。
“不需要确定,只要他还没老糊涂,只要他还想在月光城度过一个舒适,安稳的晚年,就不会轻易针对我,更不会惹怒我。”
“叔叔”我看向老帕奇,苦涩道:“其实绝大多数精灵对我并没有那么尊重,他们只是畏惧我,由于畏惧而衍生的像极了尊重的感情。”
“为什么会这样?”老帕奇疑惑不解。
“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沉吟片刻,我喃喃道:“我曾亲手处决了一批人贩子......他们都是人族。”
还是那句话,在种族观念极强的和风大陆,任何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眼不眨,呼吸不乱手不抖,就把同族人处决的家伙,都是铁血无情的狠角色。
相识甚久的老帕奇,自然不相信我是辣手无情的狠角色这种蠢话,而且曾经身为皇族的他,对人贩子也是深恶痛绝。
基本上抓到一个,干掉一个,但如果是同族的话,他可能会选择对其进行终身监禁,做不到我这么决绝。
就像此时此刻,在听完我的讲述之后,老帕奇深思熟虑后道:“无论主犯从犯,全部当场处决,这种做法,是有点残忍了。”
老帕奇的声音有些小,语气也有些弱,浑然不像在对我说教,反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
既然承诺了,就一定兑现。
率先回了趟家,从库房里挑选最残破的一张翼龙皮出来,用大太刀切割了十几分钟,总算费劲巴哈的切下来两块巴掌大小的皮革,捏在手里,朝着裁缝铺子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大师正挨个挑选蛇皮,并在上面写写画画呢。
我走上前,将龙皮搁他跟前,道:“东西带到了,先验收一下吧。”
大师推了推厚镜片老花镜,拿起龙皮,搁眼皮子底下瞅了好久,方才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不满道:“你小子丁点眼力价也没有。”
“嘿?您老说话真不地道,这龙皮既不是假的,又没以次充好,怎么着就没眼力价了?”
“我问你啊”大师指着龙皮,问我道:“这龙皮,是不是你从一整张上面裁下来的?”
要么说人家是裁缝大师呢,其中门道,他一眼就瞧了个明明白白。
“是”我承认道:“废了挺大力气呢。”
“还废了挺大力气?”裁缝大师等着我道:“你就不能把一整个龙皮都送给我?就哪怕是张残破的也行啊!”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从皮子身上裁下来两块最完整的,色泽最饱满的,材质最好的给您送来了吗!”
“其余部分呢?”
“放仓库里了啊”我神态自然道:“这东西多难得啊,就算是破损了的皮子,在恰当的地方,也能有着出人预料的用途呢!”
“比如说——”
“就比如说剩下的龙皮,缝吧缝吧,能织成一个冬暖夏凉,舒适柔软的坐垫。”
“噗!”
大师一口茶喷出两米多远,可见这一百多年的时光,并未消磨掉他口遁的功夫,至少做一个喷子,他是合格的。
大师苍老怒不可遏,手拍桌案,拍的是啪啪直响。
我大惊失色,忙上前劝他:“您老消消火,消消火,别再拍桌子了,这要万一把龙皮和蛇皮拍出裂纹来,多犯不上啊!”
大师闻言,身体嘚瑟个不停,下一秒,拎着拐杖就追了出来,誓要用那根樱木拐杖敲爆我的狗头。
吓得我抱头鼠窜,且穿街过巷,东躲西藏。
我在前面撒丫子狂飙,裁缝大师在后面抡拐杖狂追,我俩一前一后,相距不差十米,且始终保持这个距离,从未拉长或缩短过。
这处闹剧,一时间搞得原本秩序井然的最繁华商业界鸡飞狗跳。
一口气儿跑出千八百米,裁缝大师终因年纪偏大,再加上常年宅在铺子里,吃了身体素质的亏,终于力不从心,拄着拐杖站在原地,骂街骂了半个多钟头,才总算消了气,昂首挺胸,跟打赢了仗的将军似的,迈着威武的步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