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购置不久的公寓中一名气质成熟的女性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其面上的眼角纹显示出岁月确确实实有在其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容貌上的迷惑性却常常使人错判了女性她的实际年纪。
“太太你家小孩上哪所中学?”在超市市场之类的地方排队购物的时候谈及子女的话题时,经常会有人这么想她询问到,可实际上她的一双子女都不是上国中的年纪了。
虽说从她自身的外貌上难以看出,但事实上她的长女年前春季的时候,已经考入了离家颇远,自己先生毕业的母校,位于东京的早稻田大学,而她的次子现如今也在自己娘家那边的名牌高中就读。
将以颜色来区分作用的毛巾一一折好,她把一个旅行箱从地板上提上了床上,然后把折叠好的衣服毛巾之类一一放入到打开来的旅行箱中。
在将床上摆放着的各种东西都塞入旅行箱中后,她却突然的做贼似得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衣兜中掏出来了一沓纸币,在快速的点了一遍之后她便把纸币用手帕包裹起来塞到旅行箱的最底部。
为自己家人准备行礼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对于自家先生的时候她却不会在旅行箱中偷偷塞钱的,不说自家先生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缺钱的主,光是他那只将钱当成数字的大款作风就杜绝她给丈夫偷偷塞钱的可能了。
这次她是为自己那学校发暑假会家里的女儿收拾行礼的,再过不久假期就要结束了,因此她这女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假日快结束之前,就开始为女儿准备好行礼。
【当妈的总要想在女儿的前面,而且丫头她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再过不久恐怕就轮不到我照顾了。】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却听到掩上的房门外面的走廊处传来脚步声,这吓得她一个激灵。
这里是她女儿的房间来的十有八九会是她的女儿。【如果被她看到自己在这里肯定会很轻松的察觉到自己往她的旅行箱中塞钱的这件事】这么想着的她立马就将旅行箱塞到床下,然后慌慌忙忙的躲到女儿房间里由副卧室改成的书房中。
她家女儿从小就比较自立自强,考上的早稻田之后更是以“自己已经快要成年了,因此生活费什么的我可以自己挣”的这种理由拒绝了她和她家先生的‘零花钱’。东京生活的开销大,一边学业一边打工实在是太辛苦了,作为一个做母亲的实在是不忍心见到女儿这么辛苦,因此她才会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的在自家女儿的旅行箱中塞钱。
【不能让她看到我!】有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会在听到门外走廊处脚步声的第一时间里就想到躲起来。只不过当房门被推开时出现在房门处的人却有些让她意外。
(竟然是先生!)
此刻打开门的正是她的丈夫,号称要在外地大学进行学术研究交流会,在前日就自己驾车离家了丈夫。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衬衣西裤黑皮鞋一副风尘仆仆的男人,在推门进入自己女儿的房间里面后便快速的将门关上。然后在快速将房间打量了一遍话,他便很快的就把目标锁定了床铺下面。
“果然在这里啊,真是一个笨女人,看来儿子会把装有成人杂志的瓦楞纸箱藏到自己床底下,也是遗传她的……”一手搭在床铺上,男人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自己妻子藏到床底下的旅行箱拖了出来。“亲爱的,人家可是全部听到了。”男子完全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都被隔着一道虚掩的门后面的妻子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对于妻子隔着一扇门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这件事一无所知,男子他快速的将旅行箱的拉链拉开,然后如同重复他妻子所做的一般,掏钱、点钞、塞钱、藏旅行箱、躲起来,没错在男人把钱塞到自家宝贝女儿的旅行箱中后他便躲起来了,因为嘛,同样是听到了脚步声。
与自己太太心有灵犀的男子也将女儿卧室中的书房当成了避难所,只是当他进去之后却一下子就遇上了自家那,笑的如同某位帽子上写有【你也来了!】男子的夫人。
“咻咻咻~”
吹着口哨打开房门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在进门找出旅行箱之后,他也和之前的两人一样掏钱,点钞,塞钱一套流程,不同的是他的一沓纸币没有之前的两人的厚,而且他塞好钱后就把旅行箱拖了出去。
今天是石垣家的长女踏上返校路途的一天,石垣家的人都以自己那傻傻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爱,当时头发还是乌黑如墨的石垣太太在女儿卧室的书房里,于自己学生的怀里流下满是感动的泪水。
“嗯,是梦啊!”双眼睁开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半晌伸出干瘦的手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仰卧在床铺上的老人喃喃细语道:“未想此去成永别。”
……………………………………
石垣家公寓里的一间房间的门外,佐藤碧悠真白石丽以及石垣家的儿子石垣武人正在门外,而石垣老先生他现在已经进入到房间之中向自己的夫人确认一下有关女儿石垣美和的事情。
“美和姐?”将视线偷偷瞄了其他人一眼,佐藤碧她小声的唤了石垣美和一声。虽说不能看到自己这位特殊友人现在的模样,但佐藤碧她却能够通过对方的声音察觉到对方的情绪。
在进入石垣家后,佐藤碧就发现了她的美和姐的不对劲,似乎有些浑浑噩噩的。最直观的就是由犬养悠真提议,以只有石垣家的人才知道的事情来自证时,她那让人无言的证明。
佐藤碧她所无法见到的,在和大家一起被石垣父子俩人带到这个房门处后,石垣美和她就直愣愣的盯着房门看。
在佐藤碧她一声声“美和姐”的轻唤声中,石垣美和她才傻傻的说了一句:“碧,你知道吗?这里面曾经是我的房间,在我死的前一周才给我的住的新房间……”石垣美和的喃喃细语宛如梦呓一般,但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的佐藤碧却有些惊讶。
“这里是美和姐的房间。”惊讶的佐藤碧她小声的向着石垣美和确认到,不想耳尖的石垣先生却也听到了。
“没错这里是家姐美和她生前的房间,虽说只住了一周不到。”有些惊讶的看向佐藤碧一眼,石垣武人点头说道:“佐藤小姐请问你是……。”正当石垣武人他想要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原本紧闭的房门却被人打开了,这打断了他向佐藤碧的进一步询问。
见到石垣武人的询问的势头被打断,怕生的佐藤碧她刚刚松了一口,却立马又因为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的石垣老先生的话吓到了:“佐藤小姐关于小女美和的事情,我爱人她想要当面问问你。”
老人一言落下白石丽与佐藤碧都有些惊讶的望向老人,而和大家一起侯在门外的悠真他却是在老人开门出来的瞬间就窥视到了老人的脸上的神情——纠结,郁闷,不可置信,就是没有了一开始撵人的暴戾和冲动。
估摸着老人应该是从妻子那里得到佐藤碧她非是信口开河的证明,悠真他立马出面对着老人说道:“石垣老先生如你所见,我的同学佐藤她是一个怕生的女孩,是否能够让我们和她一起进去。”
“不行,”原本目光都在佐藤碧的身上,但在悠真他出面后老人立马就看向了悠真,在听完他的话后当即一口回绝道:“我爱人她需要静养。”“是吗?那至少还请让白石她陪着佐藤她。”老人的话悠真他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毕竟病人需要静养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原本就没有指望大家一起进去的悠真,他当即以退为进的说出自己原本的打算。
听了悠真他的话老人看了一下长相甜美文静的白石丽一眼,当即点头说到:“可以,不过,我爱人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好,还请你们言辞小心一些不要刺激到他。”
得到老人白石丽和佐藤碧两人可以进房间允许,悠真在白石丽看向自己的时候将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将眼镜交给白石丽小声说道:“拿着可能用的上。”
“美和姐?”在石垣老先生以及白石丽两人都先一步进入房间后,跟着走了几步的佐藤碧她却没有听到石垣美和跟上的动静,有些慌张的小声的问了一声。
在悠真他的视角中,明明白白的看见的佐藤碧身后不远处的石垣美和她脸上那纠结,期盼,怀念以及胆怯的种种神情。因此悠真他不禁感叹一声:
(近乡情怯吗?)
从小到大都很要强的石垣美和终究是没有让佐藤碧她们等太久,在佐藤碧她叫唤了一声之后回过神来,便迈步飘向房间门口。
“妈!”
刚刚进门,还未瞧清楚房间里的装饰,石垣美和她的视野就被自己没母亲那头掺杂着大片银白发丝头发占据了,那是石垣美和她根本就不能想象会出现在,一直都衰老缓慢的妈妈身上的景象。顿时心酸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