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艳照

50艳照

金正海焦头烂额,晚上回家,居然看见妻子陈怡坐在客厅,脸上贴了一张面膜,惨白惨白的,像个鬼,吓得他一跳。不由怒道:“这么晚了不去睡,坐这里装鬼!”

陈怡得意地笑了:“吓到了吧?鬼只吓心里有鬼的人!”

金正海不想理她,转身就要走。听说她在说:“何方方,是吧?”

金正海骤然转身,瞪着她:“你在说什么呢,网上的疯言乱语你也信?你看看你的样子,还像个大家闺秀吗?我一天到晚在外累死累活,你成天在家没事捕风捉影,你是嫌日子太好过了是不是?”

“你是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在何方方身上,对吧?”陈怡冷笑起来,“当年在美国,你就对她那付妖媚相上心了,可惜当年她心里没你,不过,我想不到,你们终于还是恶心到一起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金正海吼。

陈怡一点也不被吓到,指着桌上的笔记本,“你要不要看看?”

金正海转头回来,看到陈怡的邮箱开着,里面有两张相片,相片上正是他和何方方全身□,极尽缠绵。他顿时慌了,一把合上笔记本,大怒:“你这是哪里来的?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

“别人陷害也得你乐意呀!”陈怡大笑,“难道别人给你们两人喂了春药,再丢一张床上?吃了春药的人还能如此含情脉脉?金正海,你骗鬼去吧!”她不再理他,门一甩,将金正海隔在门外。

金正海一下软在沙发上,这些天如此不顺,首先是与岳青平的官司,不但没赢,反而在同界落个落井下石的恶名,然后是随右替诺亚和李小玉辩护,认为何方方有恶意误导和恶意暗示之嫌,杂志社的损失不应该全部由他们两人承担,何方方应当承担一部分责任,如果杂志社有意见,他们将上诉。何方方流着眼泪求他,让他息事宁人,她不想被波及,金正海被她哭得心软,只好答应私下调解。此事未了,金家网络系统突然全部瘫痪,数据丢失,公司内部乱成一团,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系统,可有的数据还是找不回来了,无法恢复到正常次序,紧接着一批作家画家离去,转加入历氏“新文化”,闹得更厉害的是若渐离在媒体公然指责金家不厚道,不正气。金家股票大跌,陷入低迷。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一张艳照。这一切,他相信,绝不是偶然。

他当时很生气何方方,居然明知画册的事,不但不声张,还不断追加画册成本,事后又极力鼓动他起诉岳青平,陷他于进退两难之地。可是何方方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她说,她恨岳青平,当年她和任之丰彼此相爱,甚至两人同居,哪知回国后,岳青平仗着自己的家世,硬是拆散了他们,自己成了任家的媳妇。这事金正海确实知道,当年在美国任之丰和何方方同进同出,已是情侣,这事中国留学生中很多人知道。他和陈怡是结了婚后一起留学的,回国后遇到何方方,得知她与任之丰已分手,原本一颗喜欢她的心又蠢蠢欲动,如今两人终于在一起,他一下不想放手,另外,他也能理解何方方的做法,换作他,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和何方方一番抵死缠绵之后,他想通了,事已至此,再多怪她无益,就当自己为她做了点什么。

可现在,他和何方方的相片怎么传到陈怡的手上了?这到底是谁发来的?是什么目的?如果相片爷爷知道了怎么办?他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知道,在房里的陈怡正在与另一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女人聊天。

“何方方,相片是你寄的吧?”

“陈怡,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了,我看人一向很准。”陈怡一针见血。

“那,”何方方笑起来,“你看准了你的丈夫吗?”

“看准了,可惜命不由人哪。”陈怡也笑,“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是想要人呢,还是想要钱?”没等何方方开口,她接着说,“不过我估计,你是想要人。毕竟你只是一个佣人的女儿,能嫁进金家大门,飞上枝头上凤凰,这是个不可错失的好机会。”

何方方面色一紧,她最恨别人说她是佣人的女儿了,冷笑:“可惜有些人飞上枝头也没成凤凰,怕是成了怨妇。”

“我不跟你斗嘴,你想要人,行,来拿吧!”她朗笑一声:“说真的,我还要谢谢你!”

第二天,陈怡只身回娘家了,第三天,金正海收到了她的代理律师送来的离婚书。金正海气急败坏,去陈家见人,却吃了个闭门羹。陈家虽然比不上金家,但也不是小门小户,陈怡的几个哥哥都在政府部门任要职,金正海很多时候还要依仗陈家,他虽然和何方方搞在一起,却没有离婚的想法,陈怡对他事业有帮忙,何方方万种风情,他谁也不想丢。他想先用缓兵之计求得陈怡回心转意,不再有离婚的念头,却不知陈家如此决绝。

又过了几天,网上突然出现高清艳门照,男主角正是金家金正海,女主角却是何方方,相片一共是二十八张,张张赤.裸缠绵,相片中男子极尽淫.荡,女子极尽妖媚,有人在下面跟了一幅歪联:动作花样先进,关键部位高清。横批:干柴烈火。

金正海下死令请人删除,奇怪的事,这个贴子不但删不掉,而且越删越多。黄毛那些人又兴奋了,一针见血地嚷,肯定又是那些牛人做的!牛逼啊!

金文彬的书房,金正山,金正海,金正原,金正川,金正溪齐齐站在爷爷面前。金正海双腿发抖,他记得不久前,他们也是这么站在这里,那时,他意气风发,扬言官司必胜。如今,他却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那些可怕可耻的艳照!

爷爷直接问金正海:“从你的官司开庭那日起,至今发生了多少事,你数过吗?”

金正海不敢抬头,更不敢哼声。

“你对你的对手,有多少了解?”

金正海也想不明白,究竟有谁要这么对他。

“这么说,你连对方是谁,你心里都没个数?”

金正海冷汗直流。敌人在暗,他在明,他心里是真没个底。

金文彬失望地看着他,“正海啊,你还记得正山说过的一句话吗?不要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去冤枉一个好人。你遭到报应了。”

金正海闻言大惊:“难道是岳青平?”

“你千不该万不该,激发一个魔头的魔性。”只要顺着“新文化”这条线索,再加上原美编历斯然,什么都能查清楚,可怜,金正海什么都蒙在鼓里。“你大概不知道历斯然是历家最小的儿子吧?”

“历家还有一个最小的儿子?”怪不得当日,他一听说历斯然砸了美编室,立刻要告他,李大年拦住了,说损失他赔偿,原因没说,只说是他的错。他哪知道李大年是心怀内疚,毕竟李小玉是他一手安排进来的,事至今日,他难辞其咎。

“因为太混蛋,早年被送到国外,你的一意孤行和何方方的挟私报复,引起他的不满,金家的那些事,据调查,全是他的手脚。”金文彬看着金正海一脸悔意,很痛心地说:“你自我膨胀太厉害,欲望太大,无悲悯正直之心,对家庭没有责任感,对事业没有责任感,我很失望。你的家庭,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你一辈子。至于工作方面,你把你所管理的公司全部移交给正山。”

“爷爷,您原谅我一次吧!”金正海放声痛哭。

“爷爷,我不接受。还有上回我说的事,爷爷,我一直在等您的回复。”金正山脸无半点喜色,心里一忧,只怕更难脱身了。

“我得为整个金家考虑。不能只考虑你们一人。金家需要一位稳重有远见的接班人,当初官司一事,你们几个全部通过,只有正山一人反对,他看到了结局,你们看不到。现在我宣布,正山暂定为金家接班人,一切事务由他接管,他们好好帮他,金家是一体的,一荣具荣,一损具损,记住,不要搞小动作,不要搞个人主义。”

“爷爷。。。。。。”几个孙子都在喊。有的不甘心,有的不愿意。

金文彬疲惫地挥挥手,“正山留下,你们几个出去。”

“爷爷,您这样对我不公平。”金正山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留在金家,可你得为你妈想想,只要她想留,你就得留。你既已是金家子孙,就得为金家付出,这是责任,姓了这个姓,就没办法选择。我没有要你去犯法,也没有要你去得罪人,我只是请你,帮助金家发扬光大。”金文彬这一刻无限苍老,他一手置下的家业,有人趋之若鹜,有人视如敝屣。

“爷爷,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总要忽视我的意愿。我不想进金家,你非要我进,我希望你撤诉,您却答应起诉,我不想接手金家生意,您非要我接手。您还有很多孙子儿子,不止我一个。”金正山有些激动。

“孩子啊,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那场官司。如果没有那场官司,我怎么能让他们甘心,让他们服气?我不知道什么证据利不利,我只知道,既然随右出来给岳家那孩子辩诉,她肯定不是孤立无援。任家不帮她,必定有别人帮。正海那孩子做事毛毛躁躁,破绽比较多,容易授人以柄,所以也就容易受制于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金文彬长叹,“我只是没想到代价这么大,若真知道,我也不会任正海去闹了。历家那小魔头,横空冒出来,不按牌理出牌啊!”

他想起历怀志给他说的那番话:“金老爷子,对于那魔头做的事,我只能说抱歉,不怕您笑话,我也办不了他。如果金老爷子您能降下他,我历怀志在历家摆酒请您,绝无虚言。还有‘新文化’的创办者也是那魔头,因为怕我们趁机要他留在历家,他软硬兼施将他哥哥推到前面来。那些事全是他操作的,那些人全是他请来的。我以人格担保,历家确实没插手。说来实在丢人,我到现在还是以身体不行得了癌症的由头震着他的,这天都不收的逆子,就是要我的命啊!”

金正山听得胆颤心惊,难道一切都在爷爷意料之中?他动容了:“爷爷。”眼前这个老人居然不惜牺牲金家名声和利益为代价,为他金正山日后坐上金家老大的位置铺路,目的就是让让金家人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他。

“如果正海他们撤诉,我可能还没这么大的决心让你接手。可惜他们太鼠目寸光了。金家交给他们我怎么会放心。如今局面更是不利,只怕今后有一段时间会相当困难。孩子,金家是我一手创立的,就算爷爷求你,将它的担心接过去吧。”

金正山被爷爷脸上悲伤、苍老、无力的表情震撼到了,他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