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亲生父母曾和你现在背后的这个神明有过交集。”席勒看上帕米拉说:“我猜测或许是在你出生之前,你就已经被选中了。”
“你的父母确实得罪了人,仇家闯到你的家里来,开门的时候却第一个见到了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浪漫的杀手,开门击毙所有活物是最好的灭口方式,可想而知的是他开枪了,但你没死,他死了。”
“在看到他的死状的一瞬间,你的亲生父母就意识到了些什么,很可能是一个他们没还的愿,很可能是一个他们尝试过联络的不明之神,总之他们明白报应还是找上门来了。”
“作为普通人,他们只能带着你搬家,以期待一个新环境可以摆脱这些麻烦,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么天真,这只是为他们之后要做的事做准备而已。”
“他们可能部分的接触过神秘学界,知道一定有人能解决你那神秘的背后灵,他们可能尝试联络了这些人,结果当然是选中你的神明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他的好事。”
帕米拉愣住了。
“跨城仇杀这件事本就站不住脚,要想达到这个级别的恩怨,艾斯利家族应该早在教父面前有一席之地,而如果没有,黑帮怎么可能追去芝加哥,只为了杀两个普通人呢。”
“当然,你被收养也是他安排的,其中最可疑之处就在于你曾提到过,你的养母在42岁高龄的时候尝试过怀孕还成功了。”
“我大胆猜测,这曾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以往你的养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早就对自己不抱什么期待。”
“可忽然之间,她遇到了她的毕生真爱,甚至还和他有了一个孩子,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但这其中却有个多余的人。”
帕米拉神色莫名,但还是撇开了眼睛,皱着眉有些厌恶的说:“不管是不是用读心术,别读我的心,这让我感觉毫无遮掩,脆弱的想吐。”
“如果你不改改自己对于疯子的迷恋的话,恐怕某天你会真的毫无遮掩。”席勒说。
然后他接着分析。
“突如其来到来的孩子给了她一丝希望,你成了那个被万人嫌的人,因为曾经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即使你做的不好,她也只能暗自气恼,因为她还得指着你呢。”
“但现在她有了新的希望,就可以把以往对你的怨怼一股脑的发泄到你身上了,她开始不断的虐待和殴打你,以至于在你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痕。”
帕米拉轻轻叹了口气说:“那个疯女人。”
“然后不出所料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消失了,孩子也没能保住,于是你就又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可你依旧表现得很差劲。”
“于是她终于疯了,不顾一切的想要拿你去换她想要的东西,她把你送给了一个男人,一个有妇之夫。”
“结果这个男人的正牌妻子冲了进来,一个能联系到你养母的男人,恐怕是个惯犯,而他的正牌妻子忍无可忍,自然不可能赤手空拳。”
“她拿着凶器朝你扑了过来,而你毫无防备,于是你幼时的那一幕又重演了,她攻击你,她倒下了,而你什么也不记得,一直以为是自己杀了人。”
帕米拉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似乎是觉得席勒的话是天方夜谭,并且她也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帕米拉想要集中注意力思考自己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可是高烧让她有些头晕,没办法把零零碎碎的碎片归拢起来,而且越是集中精神思考,就越是头疼。
朦朦胧胧之间,她听到一个声音。
“……我是为了保护你。”
很好,这下证据确凿了。 wωw ●Tтkд n ●¢o
帕米拉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把被子扔回原位,对着空气怒吼道:“保护我?!那个该死的疯女人的女儿找上了我,并找媒体把我写成了一个勾引继父陷害养母的婊子!这一切都他妈的是因为你!”
“恐怕万物之绿先生会说你太武断了。”席勒却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急不慢的说:“你难道不应该认为这是人性的丑陋吗?”
“去他妈的人性!他都能操控着我杀这么多人,谁知道当初我父母和那个杀手的矛盾是不是他挑起来的?!谁知道那个疯女人选中我是不是也是他安排的?!还有那个诡异的继父和孩子,全他妈是他干的!关人性什么事?!”
席勒鼓起了掌。
“太精彩了,小姐,我几乎要把你撤出主菜的位置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帕米拉的头上,瞬间浇熄了她的怒火,在温暖的卧室当中感到浑身发冷。
她竟然当着席勒的面骂街!而且还是在刚刚用不恰当的好奇心得罪了他一次的情况下!
帕米拉瞬间后退了两步,整个后背贴在墙上并说:“抱歉,教授,我是说……先生,我想我们两个人的恩怨完全没必要在您这里解决,或许我们可以……”
席勒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床说:“躺下休息,你的心理学教授不希望你在高烧之后惊厥。”
帕米拉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她本就是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气支撑起身体,这口气散了之后,恶心、眩晕、虚弱、冷汗一起袭来。
可愤怒的火苗并未完全熄灭,支撑着她不能就此倒下,于是她手撑在床的边缘缓缓半跪下去,半个胸膛趴在床角,脖子耷拉下去干呕。
她感觉到一双手扶起了自己,把她翻过来推到床上,给她的头上敷了一条毛巾,又喂她喝了一些又咸又甜的温水。
“我承认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席勒的声音恍恍惚惚的在帕米拉的耳边响起,然后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她感觉席勒正贴着她的耳边说话。
“但据我和你的心理学教授判断,你的心理学水平并不足以完全的认知到这件事的真相,或许有了我的解说,你们两个对真相的了解程度才相对公平。”
“你一定会想,就算他选中了你,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呢?你很聪明,帕米拉,想想他一直在引导你做什么,想想他是如何操纵你的。”
声音越来越浑浊,在帕米拉的眼前搅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在其中看到了太多记忆的碎片,身体上的不适让她的思绪过于混乱,几乎理不出头绪。
“你看到了什么?”
“植物,很多的植物。”
“还有呢?”
“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差劲极了,人类总是在破坏植物。”帕米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但却有些睁不开眼睛,她说:“他们不需要,但是肆意破坏和毁灭。”
“那么植物怎么样呢?”
“全被毁掉了,全都全都一塌糊涂,它们在哀嚎,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他把那一盆花扔到了水沟里,但那完全是他贪婪的错,完全是……”
帕米拉低声的呓语着,她的身体又开始发烫,显然是又烧起来了。
席勒拨开床底蔓延出的藤蔓,用毛巾擦了擦帕米拉出汗的额头,接着俯下身去,在她的耳边说。
“你父母的轻信和草率,你养母的虐待和疯狂,都只是他为了让你看到人性的丑恶,彻底对你的同类失去信任。”
“你的冷漠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他施加给你的,为了不让你与其他人有联系,让你体会不到感情和爱,就永远不会站在人类这一边。”
“他想要让你脱离人类的群体,变得孤苦无依,从而只能成为植物的信徒……”
“席勒,你在干什么?!!!!”
一声咆哮从半空中传来,无数的藤蔓在席勒的花园之中拧成一个巨大的绿色虚影,万物之绿降临了。
席勒却注视着帕米拉缓缓直起身,从旁边拿了另一条毛巾擦拭自己的手背,头也不回的说:“我在干什么?我当然是在复述你的阴谋。”
“我哪有什么阴谋?!!”万物之绿怒吼:“她上大学之前我都不认识她!不是你和我谈条件让她成为植物的代言者的吗?!!!”
席勒轻巧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些都是我瞎编的,或者也可以用更专业的角度来解读——这是‘催眠’。”
万物之绿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
也就大概半小时之前,万物之绿有些事想找自己的代行者去做,于是他就尝试联系帕米拉,结果发现联系不上了。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往往是帕米拉在忙,万物之绿也不着急,就忙别的去了。
可是过了一会之后还是联系不上,万物之绿直接对帕米拉投以注视,结果发现人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团迷蒙的雾。
万物之绿心里咯噔一下。
他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结果就看见席勒批发屎盆子,还全扣到他的脑袋上。
这次万物之绿可没骗人,虽然毒藤女确实有其特殊之处,万物之绿对其早有青眼,但必须得搞清楚一件事,是毒藤女先是一个植物保护主义者,才被万物之绿选中的。
万物之绿也没饥不择食到这个宇宙的帕米拉还没种植物毒素,甚至没读完书,就强行把人家拉过去当代行者,沼泽怪物可还活着呢。
结果这故事到了席勒这里,硬生生的成了万物之绿为了培养一个极端植物保护主义者把帕米拉搞得家破人亡,这黑锅万物之绿可接不起。
而且最让万物之绿气到脑袋冒烟的是,当初是席勒和他谈条件,才让还没中植物毒素的帕米拉成了万物之绿的代行者的。
所有宇宙当中就这个宇宙的帕米拉上岗最早,万物之绿甚至不用她全职打工,兼职干活就给终身合同,还提前付了工资,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良心的老板吗?
结果到头来我成幕后黑手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道理了?
等等,万物之绿突然想起来了,他刚刚看帕米拉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一团雾?
之前是谁说黑暗之源的那条龙组了个什么黑暗议会,里面除了一团泡泡一个黑影之外,就是一团雾来着?
万物之绿恍然惊觉,巴巴托斯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