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贵对县城还挺熟悉的,领着赵政策七拐八拐的,找不大,但生意不错的饭店。
“哟,赵书记,你也到这吃饭啊。”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赵政策一看,却是老家石头乡的党委书记刘正行。
“刘书记,你还是叫我政策吧。”赵政策呵呵笑着,“这书记书记的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那怎么行呢?”刘正行哈哈一笑,“要不你叫我正行叔,我就更大一辈份了。”
“刘书记,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反正是叫赵书记,这跑不了。”侯稀贵就打岔说。
“政策,你们也是来林业局办事情吧。”刘正行笑了笑,“这衙门可不好进,我还在琢磨着下午是不是先打个电话进去呢。”
“刘书记,今天下午我劝你还是别去林业局了,去了也是白搭。”侯稀贵就笑着说,“我们赵书记刚把曾学礼给大骂了一顿,他心里火着呢,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不会吧,政策一向脾气挺好的。”刘正行将信将疑,“别不是老侯你惹的事情,往政策身上推吧。”
“信不信由你,我这泥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敢和曾学礼叫板啊。”侯稀贵就乐了,“还别说,赵书记骂了曾学礼一顿,反而把采伐证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办下来了,还真是个吃硬吃软的家伙。”
“我听说你们那出大事情了?”刘正行压低了声音问,“估计是曾学礼自己心里有鬼吧。”
“刘书记你怎么也知道了?”赵政策就有些警惕了。
“你还不知道啊。这事情自早上开始就传开了。”刘正行就笑着说。“听说尤县长在电话里被部队里地一个姓胡地团长给骂得狗血淋头。还说要拉大炮来把林业局给炸了。这事情大条了。政策你可要躲着点。部队里地人可不好惹。秀才遇见兵啊。那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赵政策心里一咯噔。这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胡天耳朵里面去了呢。这里面有文章啊。
“部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个事情吧。”赵政策就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
“我们西衡县参加自卫还击战争地有一百多人。牺牲了二十多个。退伍回来地还有将近一百个呢。”刘正行就解释说。“他们平常之间都有联系地。我今天在汽车站啊。就看见了七八个穿着旧军装地人。估计今天下午县政府就要热闹起来了。你想想。他们中间没有人去告诉部队吗?”
“这可要出大事情啊。”侯稀贵被吓了一大跳。“这帮退伍军人一个人都不好惹。更别说凑到一堆来了。”
“县政府倒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军人虽然鲁莽,但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赵政策沉吟着,“只怕林业局要遭殃了,特别是曾学礼呀,希望他好运气。”
“政策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刘正行一拍大腿,“好在碰到了你们,否则的话我可能都要被这帮退伍军人认错人,要是去了林业局,只怕要受无妄之祸了。”
“刘书记你只要把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取下来,应该就没事情。”赵政策就打趣道,“凡是上衣口袋里有两只钢笔地,只怕都要被认错人!”
赵政策之所以敢说这句话,是因为自己的钢笔送给史小虎了。换作平时,也没有底气开这种玩笑!
刘正行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里并排插着的两只钢笔,讪笑着说:“不管了,咱们先喝瓶二锅头,然后吃饭。”
“这酒啊,刘书记你还是我们赵书记喝吧。”侯稀贵连忙摆手,“赵书记上任地第一天,就把我和老纪给灌翻了,从那以后,我见了酒就害怕。”
“不会吧,你和老纪每个人的酒量都是上斤的啊。”刘正行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政策怎么也不会灌我这个老乡的,你不喝拉倒,我和政策两个人解决这瓶二锅头。”
这下轮到赵政策有些不好意思了,讪笑着说:“我这也是锻炼出来的,在市委地时候,总是有些应酬。”
停顿了一下,赵政策一把抢过了酒壶,说:“刘书记,这酒必须我来倒,怎么敢让您倒呢。”
“刘书记,看你红光满面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啊。”侯稀贵就笑着说,“真是羡慕你们石头乡啊,经济走在我们桐木乡前面一大段了。”
“呵呵,要说这个啊,我可是沾了你们赵书记地光了。”刘正行就乐了,“当年就是政策一手把联产承包制给鼓捣起来的,再后来,又是他在帮我们石头乡出点子,今年地经济大有起色啊。”
“刘书记,快别这
一个乡的发展,主要还是乡党委决策有方,个人的力。”赵政策赶紧很是谦虚地说,“再说,我也是石头乡地人,为家乡出谋划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值得一提啊。”
“老侯啊,现在政策去了你们桐木乡当书记,只怕你们桐木乡地日子过得比我们石头乡还要红火哦。”刘正行就笑着说,“政策走到哪里,哪里就奔小康啊。”
“这话我信。”侯稀贵猛点头,“赵书记没到我们桐木乡几天,所有的干部都觉得有奔头了,信心十足啊。不行,就为了这个,我还是要喝一杯!”
“你这个老侯啊,是酒虫上来了吧,却硬要想办法把我拉进来。”赵政策哭笑不得地说,也给侯稀贵倒了一杯酒。
“吃了饭啊,我还是打道回府算了,就不去林业局凑这个热闹了。”刘正行喝了一口二锅头,嘴里砸吧砸吧着,“反正我们乡地那林场啊,光是已经批下来的砍伐证上面的数量,够用一阵子了。”
“刘书记,石头乡的木材加工厂还是做桌子椅子之类的比较好。”赵政策就笑着说,“桐木林场的樟树比较多,更适合做高等家具,做做沙发,茶几什么的。两个乡离的不远,可别造成了恶性竞争啊,否则的话两个乡都要吃亏的。”
“没问题,你政策的话,我们石头乡党委会基本是百分百采纳的。”刘正行就笑着说。
吃了饭,刘正行就往汽车站方向走了。
“老侯,我们去林业局看看热闹吧,可别弄出什么大事情,不好收场才好。”赵政策就对侯稀贵说。
“也行,反正时间还早,只要赶上曲庙的班车就行。”侯稀贵也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是否每一次都料事如神。
两个人还没到林业局的大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怒吼着,还夹杂着叮叮当当地声音。
“这下热闹了。”侯稀贵就很是兴奋地嚷嚷着。
“别乱说话。”赵政策瞪了他一眼,两个人走到大门口往里面瞅。
“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动脚。”顺着声音看过去,赵政策就乐了,却是林业局的局长曾学礼被一个拿着拐杖,穿着旧军装的二十几岁的男人追打着,那拐杖在曾学礼的后背上敲得咚咚响,曾学礼是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其他几个穿着旧军装的人则把曾学礼办公室的门窗砸得稀烂,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从那传出来的。
林业局里的职工都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曾学礼平时的人缘太差,硬是没有人上去劝架!
“走吧。”赵政策摇了摇头,对侯稀贵说。
“不会再出人命案件吧。”侯稀贵有些担心地说。
“放心吧,这些退伍军人很有方式方法,看起来很凶,其实也就出出气,造点声势罢了。”赵政策就笑着解释,“要动真格的,这些人都上过战场,两下子就能要了曾学礼的老命,哪里还需要这么虚张声势啊。”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侯稀贵就有些惑了。
“还不是那个胡团长让他们弄的。”赵政策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了两天,等那个胡团长过来了,只怕更难收场了。”
“一个战斗英雄,说没了就没了。”侯稀贵也很是担心,“部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这就取决于我们县委领导能做多大让步了。”赵政策嘿嘿一笑,“弄不好啊,今天砸的曾学礼的办公室,过两天砸的就是尤县长的办公室了。”
“赵书记,您今天在民政局的事情办好了吗?”侯稀贵突然想了起来。
“别提了,那个黄青松啊,和曾学礼一个德行。”赵政策摆了摆手,“今天是我求他,过两天只怕就是他跑到桐木乡来求我了。”
“很多人叫他黄老抠的。”侯稀贵就愤愤地说,“我们桐木乡那么多贫困户,民政局根本就不大管,也不知道那些扶贫资金用到哪里去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赵政策冷冷一笑,“看他们这些人还能够在西衡县得意到几时!”
“赵书记,这事情不大好说啊。”侯稀贵就说,“曾学礼和黄青松都是县长尤转顶的人,连县委书记易华荣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呢。
”
赵政策一听,倒是有些期盼尤转顶和胡天这小子好好顶一顶,打一打擂台,到时候,尤转顶把胡天惹毛了,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