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个事情情有可原,但其心可诛。”钱丁洋的气中狠狠砍了一下,让赵政策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感觉这一手刀就是对准自己脖子砍的。
“再说,你这事情不第一时间向市委书记徐东清汇报,却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钱丁洋沉声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在省城,事情发生在衡北市。问题的性质又那么严重,我能够随意表态吗?”
钱丁洋一个反问句把赵政策说得目瞪口呆,确实是这个道理啊,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进行换位思考呢。
钱丁洋盯着赵政策看了半天,这才接着说道:“你又怎么认定姚副省长就一定会包庇王家兄弟呢,这就是先入为主,不辨是非黑白。”
“那为什么省厅人会去石头乡堵我呢?”赵政策就有些不服气了,“要不是我同学刚好赶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呢,我怎么会有安全感?”
钱丁洋心里那个气啊,扬起巴掌,差点就要拍在茶几上面了,随即醒悟到这是自己的省委办公室呢,可不是在自己家了,才强行忍住了,可也忍得很是辛苦。
“那是省的人自以为是,跑到衡北市去的,和姚副省长没有任何关系。”钱丁洋低喝了一声,“要真是姚副省长派人去,还能让你逍遥那么久,只怕徐东清早就把你的秘书给撤下去了,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里面都是浆糊啊?”
赵政策愣住了,支吾着说:“我不是年嘛,没有您这么丰富的经验嘛。”
钱丁洋没好气地瞪了政策一眼说:“你这是变相说我老谋深算吧。”
赵政策嘿嘿笑了一声。低下头。不做了。
“那你再说说常克林和史华利案子你去掺和什么?”钱丁洋今天看来是想要好好敲打敲打赵政策。并没有被愤怒冲疯头脑上继续责问说。
“钱叔。您这可冤枉我了吧。”赵政策满肚子地委屈都显露在脸上。“常克林地事情是我爸鼓捣出来地。他是我爸学校地化学教师啊。您要是有意见。就去骂我爸吧。”
钱丁洋一听赵政策居然把责任往自己地父亲头上推想赵完成那古板地性格。也是车顶没有了脾气。有些泄气地说:“你小子地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把你老子都搬出来了。”
顿了顿。钱丁洋又提高了声音:“那史华利地案子呢?”
赵政策还真是佩服钱丁洋地记忆力。不愧是省委书记然把这几个人名都记得这么清楚。殊不知。昨天晚上接到赵政策电话后。钱丁洋是特意做了准备地。还让秘书刘志高把相关材料找过来看了看。这才记得这么清楚。
“史华利那案子也不是我鼓捣出来的他部队里的一个团长,听说还是部队首长的儿子,心里很是气愤。”赵政策讪笑了一声释说,“刚好那个团长又是我北方大学的同班同学还在中间做了大量的工作,才没有造成军政不和呢。”
“你少扯淡。”钱丁洋马上打断了赵政策的话“你才多大,你的同学是团长?”
“他本来就是从部队考进北方大学的,叫胡天,不信您可以去调查。”赵政策的话被打断,后面自己的功劳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心里很是不爽,就很委屈地说。
“胡天?”钱丁洋愣了愣,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喝了口茶水,钱丁洋没有再批斗赵政策了,而是主动转换了话题。
“三种人的问题,衡北市反响大吗?”钱丁洋看似无意地问了句,赵政策却是知道,钱丁洋可没有闲功夫来聊天,问题一问出来,自己还必须认真进行回答,要不然的话还是要挨骂的。
想了想,赵政策就打了个太极拳:“钱叔,这事情您问我,我哪里清楚啊。好像现在衡北市的几个干部往省城跑得勤了些,我们西衡县也有个别干部老往衡北市跑,估计和这事情有些关联吧。”
“那你怎么看呢?”钱丁洋就不动声色地问。
“这个……”赵政策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
“说吧,又没有外人在场,就当私人闲聊好了。”钱丁洋没好气地瞪了赵政策一眼,“你小子到基层锻炼一年,别的没有学到,这含蓄功夫倒是到家了。”
赵政策讪笑了一声,又思索了几秒钟,才说道:“我个人认为一切都应该围绕稳定大局和以经济建设为重心这两点来进行,
证据证明有恶迹的干部才调出领导岗位,疑罪从无。
钱丁洋的眼神就像是审看怪物一样盯着赵政策看了半响,才长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胆子还真不小,不过也还算合我心意。现在每次开会,都是一遍喊打喊杀的声音。姚副省长去住院,我还以为他是怕了呢,我误会他了啊。”
“姚副省长身体状况不太好,工作经验又那么丰富,要是就这么退下来可真是我们南湖省的一大损失。”赵政策嘿嘿一笑,试探着说,“政协工作现在应该也很多吧。”
钱丁洋愣了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你啊,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我有说过姚副省长会退下来吗,他现在只是住院,副省长职位也还在。”
事实上,赵政策的话让钱丁洋颇为心动。姚本泽副省长是和王家兄弟的父亲有郎舅关系,可在那个时代里,姚本泽做事情还基本上都留有余地,后来又主动和‘大人物’划清了界线,才得以在‘大人物’倒台后没有受到牵连。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再把历史旧账翻出来,确实有些麻烦。
再说,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姚本泽副省长在南湖省也算是经营了多年,要是逼急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风波来。钱丁洋觉得赵政策说得有些道理,一切还是要以稳定为大局,以经济建设为重心啊。钱丁洋年纪大了,这也是最后一届省委书记了,不想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这也是实情。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钱丁主动转移话题,始终把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也是上位者的优势,“现在各级政府准备增设常务职位,加快党政分开的步伐,你听说过了吧。”
赵政策了点头,却是不接话,这事情还是让钱老爷子自己提出来比较好一些,要不然自己就成了跑官要官了。
“当然,这个政策的落实一不是一天天就能够搞定的。”钱丁洋就笑着说,“按照你的能力,当个常务副县长也还算称职,就是资历有些不够。”
顿了顿,钱丁洋继续说:“先别惦记着进步的事情啊,只要你做出的成绩,组织上都会看在眼里的,水到渠成,才是自然之道嘛。”
赵政策心里一喜,钱丁洋让自己不惦记着进步的事情,事实上是已经在考虑这个事情了,只要自己做出些成绩来,进县委常委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在官场上混,谁不想进步啊,赵政策自然也不能例外。进了西衡县县委常委,事实上就进了西衡县的决策班子,自己的发挥空间也会更大了。
不过,赵政策也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接这个话题,反正有钱老爷子在,自己也不需要操心这个事情。论起政治手段来,自己哪里是钱丁洋的对手,都不是一个等级的。这一点,赵政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姚副省长,然后你再陪老头子吃顿饭吧。”钱丁洋叹了一口气,“小惠这孩子去深圳了,仲民又很忙,我啊,回到家里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都快要成孤家寡人了。”
“钱叔,你催仲民哥早些结婚吧,那样就可以早日抱上孙子了,没有那么冷清。”赵政策就笑嘻嘻地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钱丁洋的眼神亮了亮,可马上又泄气了,“仲民的犟脾气和你家老头子有得一比,难哪,高不成低不就的。”
钱丁洋边说边往办公室外面走,脚步还挺快的,赵政策赶紧跟上。门外的秘书刘志高早就一溜烟跑了,去通知小车司机去了。这动作还真够麻利的,赵政策禁不住感叹,想自己给市委书记徐东清当秘书时都忙得两脚不沾地的,更别说给省委书记当秘书。
等到钱丁洋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小车也刚好到了。刘志高看了看赵政策,主动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面。
赵政策赶紧帮钱丁洋打开了车门,扶了一把,钱老爷子最近身体状况欠佳,可要注意点。
等赵政策跑到另一边进了小车,坐到后排上,小车马上就发动了。噪音很少,却让赵政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破吉普车还停在省委大院呢,赶紧叫了声停车,很是尴尬。
“怎么啦,政策。”钱丁洋有些不满意地瞥了赵政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