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这个世界的许开服役期间回乡探亲。
因为父亲病重,差不多是回来送终的意思。
父亲没过多久就走了。
处理完丧事后,许开返回部队前一夜喝得有点多。
第二日,他刚到县城,就听到有人呼救,一辆私家车与货车发生碰撞,被撞入了湍急的江流中。
在没有专业工具的情况下,没人敢下水救人。
许开去了,因为他是军人。
他只来得及救下苏韵茹和苏晚晴两姐妹,轿车已经被江水淹没。
许开母亲走得早,父亲也走了,太明白没有双亲的痛苦。
于是他不顾体力已经透支,义无反顾地再次返回,潜水欲要救出这对姐妹的父母,哪怕救下一个也好。
这一潜水,就差点没起得来。
还是紧急赶来的救援部队将已经失去知觉的许开救了下来。
许开因为呛水,肺部遭受了不可修复的损伤,本来是部队大力培养的男高音,从此再也没法引吭高歌了。
但是对许开打击最大的,还是他觉得如果自己前一夜不宿醉导致体力不够,是有能力救下这一家人的。
并因此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任谁做思想工作都没用。
指导员担心许开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便在他提前退役返校前叮嘱道,刚好你们学校位于苏氏两姐妹的城市,她们还小,你得设法照顾她俩,别被人欺负。
那一年,苏韵茹十四岁,而苏晚晴还不到八岁……
从此照顾苏氏姐妹成了许开的使命。
苏韵茹很争气,不到二十三岁就名牌大学硕士毕业了。
因为各方面条件实在是太突出了,很是顺利地获得了一份稳定且收入可观的体面工作。
就在苏韵茹入职的前一天,她突然跟许开表白了。
许开怎么可能答应!
这算啥,少女养成?
别人会怎么看我!
“许开,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你都二十八了,为什么一直不找女朋友?”
苏韵茹拼命地搂住他,不让他挣脱,“因为你爱我,但是你不敢承认,不敢面对。你就是个懦夫!”
“我找女朋友还得跟你汇报,什么逻辑?叫许叔!”许开极力回避着。
“你才只比我大六岁,凭什么做我叔?”
“凭我把你养大……真是不知所谓!”
许开疯狂逃窜,最终逃离了那座城市,回到了老家所在省会渝城。
小姑娘长大了,也有能力负担小晚晴了。
我在她们身边,反而会造成困扰,对吧?
可是吧,当许开返回渝城之后,才赫然发现,原来苏韵茹没有说错。
自己爱上了她,刻骨铭心那种!
这让他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
感觉就是因为自己救了她们姐妹,然后再有预谋地接近,就是冲着将来对方回报自己。
这种心魔一直纠缠着许开,以至于抑郁症再次复发,开始自暴自弃。
来渝城后,天天混吃等死,还染上了可怕的赌博痼疾,以至于债务越累越高。
还好赵曲找到了他。
赵曲觉得许开的这种想法是一种病态,于是硬将他从赌博顽疾中给拽了出来。
还给他介绍了当职业托儿的业务。
“无论你有多么讨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走了。
否则你欠的那些债,谁帮你还?
你是军人,不要给部队摸黑!
至少不能让那些帮助过你的同学,战友,会因为曾经结识了这样的朋友而后悔!”
就这样,许开开始在这个圈子里混迹。
只是关于他和苏韵茹,却依然不敢触碰。
但是苏晚晴还小,许开不放心,生怕她被别人欺负。
于是他跟苏晚晴说:“小丫,不要告诉你姐姐我的联系方式,否则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记住,谁敢欺负你和你姐,马上告诉许叔!”
也是从苏晚晴那里,许开获悉了元胜华在疯狂追求苏韵茹。
也就大二十来岁,只要他爱她,是吧?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爱苏韵茹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当元胜华要再婚的消息传来,这个世界的许开终于承受不住打击,阖然长逝了。
这就是许开穿越到他身上的来龙去脉。
……
许开也觉得这个原主人是一种病态。
大二十多岁还特么不叫大?
这孙子摆明就是巴不得苏韵茹赶快嫁人,当终成既定事实后,他便彻底断了这份念想,也许就能从心魔中走出来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就算是报恩又怎么了?只要彼此热爱。
白素贞千年后还找上许仙呢!
问题他与原主人身体融合,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对方性格影响。
以至于明知道元胜华这种夜夜新郎的土豪,绝对不可能给苏韵茹什么幸福。
而苏韵茹如此抉择,不过是在跟许开赌气罢了。
却在每每想联系苏韵茹时,总是会突然终止。显得矛盾之极。
……
回到房间的许开,努力克服了原主人的心态影响,终于拨通了元霜婕的电话。
“把韵茹的电话发给我下。”
“明明苏晚晴有,为什么找我要?”
“现在是午休时间,晚晴肯定睡了。你给不给?不给拉倒!”
元霜婕怒道:“你这是合作的态度吗?”
“我没打算跟你合作,因为没必要。”
元霜婕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很快她就通过微信把苏韵茹的电话发了过来。
还捎带了一句话。
“祝你们幸福!”
“谢谢。”
回复了元霜婕后,许开拨通了苏韵茹的电话。
电话通了,没有人说话,却有人轻泣。
原来小丫早就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了,你却一直不打。
明明是我先逃避的,凭什么让你来卑微乞怜,是吧?
“看我的节目没?”许开问道。
轻泣变成了啜泣。
许开沉默了下:“都快二十五了,还这么喜欢哭鼻子。
有个事儿跟你说下。
薛别松,就是《超级天籁》的导演,他约我在这季节目结束后跳槽出来跟我合伙,开一家传媒公司。
我学的工科,不懂管理,怕被他整成家天下。
所以咱们家也得有个人撑上去。
等小丫毕业了,你就搬到渝城来帮我。”
“许开,你混蛋!”电话那头的苏韵茹放声大哭。
许开也不挂电话,也不劝慰,就那么静听着对方用泪水向他倾述。
中途来了好几个电话,有赵曲打来的,还有薛别松和方小琴打来的。
许开都没有理会。
直到有人敲门,许开才不得不道:“大丫……”
“不准再叫我大丫!你不是我爹,更不是我叔。你是许开,只大了我六岁的许开!”苏韵茹咆哮道。
“好吧,韵茹,这边有点小忙。记得把我微信加回去,然后把想骂我的话都写进去。我把它们编成歌儿,唱给咱们以后的孩子听,好不好?”
“你想得美,谁答应跟你生孩子了……噗呲!”苏韵茹终于破涕为笑了。
很多人间的爱恨情仇,都是自找的。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