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群精壮的刑天军部众们赤膊滑入滔滔黄河水中的时候,而在福王船队船上的人们到这个时候,除了掌舵的船工还没有睡下之外,那些随船的护卫们基本上早就都去跟周公下棋去了,在他们看来,在这样的夜色之中行船,还能碰上什么事情呢?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在河面上顺水飘下来了一个个的脑袋,不多时便纷纷贴在了每一条船上。
这些黑影攀住了船身之后,利索的从灯笼照不到的黑影之处翻上了大船,转身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刘少顷躺在船舱的一张小床上,搂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美婢,根本没有听到船舱门被从外面缓缓的拉开,直到一股凉风吹在他身上,把他冻醒的那一刻,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可是还不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事务的时候,便觉得脖子猛的凉了一下,接着便是一股剧痛传来,他这才意识到出事了,想要翻身跳起来大叫,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脖子上却发出噗噗的漏气声,一股血箭从他脖子的伤口中正在凶猛喷出,他眼前最后留下的一个影像就是一个赤着背的黑影正在将一把刀狠狠的捅入到他身边的那个美婢的胸口之中……
被夜色笼罩着的寂静河面上,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缓缓逆流而上的船队之中的一条船上忽然间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便有人惊恐万状的叫道:“有人劫船……”
可是这个人的惊呼声只叫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随即更多的人便在船上叫嚷了起来,各船上都开始传出了惊呼惨叫以及厮打搏斗的声音。
在每条船上的灯笼的照耀下,各船上都开始出现了不少黑影,漫骂声、惊呼声、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同时里面还夹杂着刀剑的交击声,整个船队立即便乱成了一团麻。
这一场战斗足足持续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才算是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河面的船队中有几条船甚至着起了大火,还有几条船脱离了船队,开始顺流而下掉头朝着洛阳方向加速驶去,各船之上都响起了一片喝令之声。
杨昆山带着一脸狰狞的表情,满身是血的站在头船上面,裸露的胸脯上有一条刀口,让他的皮肤翻开,还在不停的流着血,可是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根本不去管胸口上的这个刀伤,大声吼道:“不要管着火的还有逃走的船只!速速掉头!把船驶回去!”
余下的各船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被杨昆山的手下控制了起来,打斗声基本上也停止了下来,那些赤膊的刑天军部众们,一个个挺着锋利的单刀,逼着那些驾船的船工们,大声的喝令着他们驾船掉头,而那些船夫们,在这些汉子的逼迫之下,只能老实从命,乖乖的将船只掉头驶向了古城镇方向,只剩下了几条着火的船只被迅速的遗弃到了河面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将整个河面照的通亮。
这一百多号刑天军的部众们,经过一场突袭之后,基本上掌控了二十条左右的粮船,剩下的仅有几条船失手,没有能被他们成功控制住,结果被船上的护卫将上船的部众们杀退,夺船逃走,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杨昆山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不敢耽搁,生怕再招来其它救援的官府船只,立即指挥着船队在河面上掉头,也顺流而下,朝着古城镇方向驶去。
这一仗对于杨昆山这些人来说,算不上太成功,但是好在他们的行动太过突然了一些,根本让福王船队之中的人们没有提前预料到,结果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他们的准备,即便是偷袭,也很难截获这么多船只,这一切并不说明他们高明到哪儿去,只能算是他们比较侥幸罢了!
不过这对肖天健来说已经足够了,虽然并未如愿将所有船只都抢回来,但是杨昆山却抢回来了大半船只,三万石粮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丰厚了,在当晚肖天健几乎也一夜没睡,一直站在黄河岸边朝着河面上观望,直到凌晨时分,才看到有一条小船快速的赶回到了古城镇,告知肖天健他们已经得手,大船的船队正在朝着古城镇赶来。
于是肖天健这才放心下来,亲自回到码头等候船队的归来,直到天亮之后,杨昆山才带着船队赶回了古城镇,不过到这个时候,黄河上也基本上已经开锅了,出事的河段南岸的渑池新安两县闻讯之后,听说是福王的船队让人给劫了,于是赶紧召集兵将,找来船只沿河搜寻被劫持的粮船,但是此时粮船早已回到了古城镇码头。
看着一船船满载的大米,肖天健这一下心算是彻底放在了肚子里面,有了这近三万石粮食之后,他眼下的粮食危机便基本上算是可以应付过去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出战的一百六十多名水卒,毕竟经验不丰富,折损了不少,出去一百六十多人,只回来了不到一百人,其余的那些不是当场在船上战死,就是受伤落水而亡,回来的人也多带着伤,就连杨昆山自己也在船上拼杀之中,中了一刀,险些把胸脯给劈开,损失之大可见一斑。
不过肖天健现在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既然干这个,就要有死的觉悟,以七十人的代价,换取来这么多的粮食,对于他来说已经相当合算了,于是在船队返回之后,肖天健立即下令厚抚那些未能回来的兵卒,同时下令召集大批垣曲县的民众,调来了大量的车马,就地将船上的粮食卸下,开始朝着历山镇转运,而那些所获的粮船上的船工,肖天健也没有杀掉他们,尽数将其押回到阳城县安置,至于那些船只,则沿着沇河和毫清河,被拉到上游隐藏了起来,以备以后他们使用。
福王是在几天后才得到粮船队被劫的消息,听罢了这个消息之后,福王当场便暴跳如雷,满身肥肉都被气的直抖,大骂这次被派出去办事的刘少顷无能,一下便损失了他十几万两银子的收入,差点把刘少顷全家都拉出去活埋了,要不是府中的人劝解他说如此做会让府中做事之人心寒的话,他还真就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吃了这么大的亏,福王怎肯罢休,立即派人赶往渑池和新安县着令当地知县要查找元凶,而这件事查起来并不算难,两条逃回洛阳的粮船上抓住了两个刑天军的部众,严刑拷问之后便得知了是谁策划的这场劫船事件。
福王得知乃是盘踞于山西一带的那伙刑天军做的之后,立即便派人去山西找吴甡,要吴甡必须为他这次的损失想办法讨回来,可是吴甡现在哪儿有本事剿灭刑天军呀!再加上他也对福王这种做法很看不惯,于是便敷衍了一番福王的手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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