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腾正在院中打扫,忽然见到一座石门出现,吓得连忙抱住了身边大树,只是这石门只是打开瞬间,便见到屠秋从门中被阿伯扔了出来。
屠秋飞出之后,这石门就转而消失,见到自家主子几乎没有了生息,他心中大惊,连忙叫来庆云,见他脖子已经断掉,连他碰都不敢碰,便连忙出去叫人。
只是他们寻了三天,都未曾见到阿伯的身影,在手足失措地回到住所之后,便见到自家仙官脖子恢复如初,呼吸也已顺畅,只是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然而这昏迷仍是在持续,两个小童将其抬入官爷的房间之中,这还是两个小孩第一次来到屠秋的房间中。
往往新来的仙官在入住之后都会将自家居所的局势改变,然而这里的一桌一椅都如同数年前一模一样,那桌上的盆景早已腐朽,仍可以看到其上落着的些许灰尘,而且在屠秋突破听重境时震倒的摆设落了一地,这人都未曾捡起来过一样。
除了这张床外,他从未动过这屋里的一景一物。
两个孩子忧心忡忡地看了仙官一眼,将其摆在床上,便十分有默契地,一字不说去收拾这房间了。
屠秋猛然醒来,睁眼看到的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无边无际的天地。
他如今所处的地方乃是一片荒野,这荒野之上没有一草一物,甚至连多余碎石都未曾有一个,乃是一片暗黄颜色,远远一眼便可看到那地平线上红日探头,分不清那是朝阳还是落日。
这太阳不是幽鬼大殿中能见到的。
屠秋目光一动,这里显然不是幽鬼大殿。
这是梦!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在成为葬仙官之后,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梦,唯一的几个梦境,也都是与她有关回忆中的片段,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事物。
这不是梦,就在想到她之际心中颤动之际越发清醒,若是梦境,他如何也不可能保持这等心智!
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忆起在杀生石台上发生的一幕。
那时我却是不想活了。
就在这心念刚刚生出之际,只见那地平线上的红日缓缓落下,整个荒野之中陷入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随即一声声崩响传了过来,似是整个荒野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之下片片踩塌!而这声音越来越近!
这不是梦,也不会是现实,为何这种感觉如此真实!
一步,十步,百步!
那脚步声一声比一声震响,随着这脚步的气势震到屠秋身前,他身上阵阵发麻,想要抬脚跑开,然而双腿却没有了知觉!
“动啊!”
他咬紧牙关大喝一声,更是一丝煞气都无法使出来,就在这脚步声足足百步之际,他能够感觉到那“东西”已经来到了身前!
然而他却感觉不到潜藏在这黑暗之中的到底是什么!
“此生无用!”
一声沉闷的呼喝从屠秋四面八方传来,如同天威奏响一般带着无数回荡余音,却在一次次回荡之际越发清晰!
随着这恐怖声响,那阵心绝之念再次袭入屠秋心中,顿时让他吓得抱作一团!
“让我死!”
他大喝一声之际,那心绝之念不断膨胀,各种负面感情在心中疯狂肆虐,直到那沉闷之声要震破耳膜之际,心绝之念已经到了极限,所有一切都要被其压碎!
面前那东西猛然向他抓了过来,他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丝解脱之感。
呼!
一切归为无声寂静!
屠秋缓缓睁开眼,仍是看到了这无尽荒野,只不过那日头又停留在了天际。
“发生了什么?”刚刚的感觉仍未从他心中退去,甚至他头上的冷汗都还在不断流淌。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为何有了这种感觉,也忘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如今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有在石台之上的一幕!
然而他稍稍回想之际,那红日便再次坠落!
漆黑再次袭来,那无形的气势也再次出现!
同上次一模一样,只是屠秋根本没有意识到在片刻之前,也有同样的一幕出现!
在那心绝之念将他吞噬的瞬间,他又重新站在了这荒野的开端之际!
他则是陷入了这种无尽的循环之中,每一次结束之后,便是一次重新的开始!
而那第一次心绝袭来,恐怕也不是第一次!
这种情况经过了多久,又过了多少此循环,他不知道,因为每次这景象重新开始之际,他便失去了上一次的记忆!
或许经过了十次,也或许经过了十万次,屠秋怔怔地看着那红日落下,面前再次传来了一声声崩塌的脚步声!
“百步之后,这事物便能到达这里。”
他心中一动,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些,但是接下来的感觉,他却是知道自己绝对不想经历!
然而却不得不经历!
“此生无用!”
那天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猛然朝那漆黑天际叫了起来:“我如今是死,还是活?”
他的声音瞬间便被那脚步声震碎,没有任何回话,他却知道如今自己所处的景象!
这里产生逆生之意的人死后来的地方!
不属于三界之中,不在任何时空之内!
这里本就是虚无,所有一切都是因他的存在而出现!
冷笑一声,听着第八十七步震响,脸上更加苦涩。
然而就在那心绝膨胀到了极限之境,他心智从崩溃的边缘猛然醒了过来,只是一闪之际,看到了三道星芒!
又是一次重生之际,他盯着那天际红日,猛然睁开了双眼。
“我未死!”
他终于想起在杀生石台之上发生的一幕,在他用自己煞气卷住脖子之际,心境崩裂到魂魄小人身前之际,便是这三道星芒让他手中停顿了片刻,救下了自己!
如今他并任何修为,也没有任何灵识感应,这三道星芒虽然不知所踪,但是却会在心绝之念毁坏他的一刻重新出现!
然而他却对这星芒的救命之恩并不感激,而是苦笑数声,那红日再次落下之际,这苦笑已经变成了绝望大笑。
“救我何用!我屠秋,此生无用!”
便是又一次循环之际,屠秋躺在这荒野之中,怔怔地看向天际,他如今已经能记住如今所发生的事情,却不知如何逃脱。
“没想到,我终有真的这么一天,想死却不能!”他呵呵一笑,看着再度漆黑的世界,叹了口气,“放了我吧。”
然而那三道星芒却并不随着他的意愿,而是在其崩溃之际再次救下了他的心智。
这种循环没有开始,更是没有终结的一刻!
无尽折磨!
而且是最残酷的心智折磨!
他徒然地摆成大字仰躺,如今他能记起的这种循环已经发生了九十一次,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为何仍然存在。
“因为有这三道星芒阻挠,所以逆生之意引起的死亡并未实现,真身仍然存活,而我这神智也同样没有销毁,故而被此意直接拽入了这里,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心中一动,猛然跳了起来,“若是我能够记住所发生之时,为何这心绝仍未将我碾碎!”
他茫然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四周,却是发现那红日这次仍没有落下!
而是那红日却已变成了一道圆形门扉,其中竟是一幅青翠山水景象,甚至还有鸟蝶从中飞出,只不过这些鸟蝶刚刚飞了进来,便化作一道道青烟消散。
他目光一动,朝那天际走去,或是走了数年时间,或是只有两三步时间而已,他便已踏入了那翠绿景色之中。
在屠秋踏入这门中一刻,身后那荒野模样如海市蜃楼一般幻灭,而已经身处一座山峰之上。
这座山峰之上,正有一个白衣青年席地而坐,悠闲饮茶。
“白自在!”
在他面前的,正是白自在!
这白衣少年呵呵一笑,将摆在地上的一只茶杯举起,说道:“屠兄,别来无恙?我这里倒是没有好酒好茶,也只有这清泉茶水共君一品了。”
屠秋苦笑一声,盘腿坐在白自在面前,心中虽有无数问题,但也不急着开口发问,而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紧接着眉头一皱,将这茶水一饮而尽。
这茶无味,甚至连任何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