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愤怒之余,他劈手把荷包都给夺了过来,一股脑塞进慕皎皎手里。“你的东西都收回去,我们不需要!”
“崔兄,我的确是需要。”王十七郎悄悄探过头来,小小声的道。
崔蒲看看他,无奈闭上眼。
“好吧!”他低叹口气, 将那只荷包挑出来塞进他手里,“你是有正当需要,这个荷包你留下。但是其他的……”他音量又一扬,“我们都不要!”
“我觉得这个你也还是留下的好。”慕皎皎将绣荷花的粉色荷包递过来,“刚才那人迟早会来找你的。有这个在手,你也能报一把当年的仇。”
崔蒲眼神微闪。“我不——”
“你确定不要?”慕皎皎看着他的眼睛问。
崔蒲讪讪别开眼。却不说不要的话了。
卢昭见状,赶紧就将荷包接过来往崔蒲手里塞:“你拿着吧拿着吧!这个极有可能是咱们用来拿捏崔骏那厮的利器,你忘了他今天是怎么凌辱你的吗?这个仇咱们必须报,不然以后你怎么出去见人?”
他的脸面本来就已经丢得不能再丢了。现在再多丢一点又怎么样?崔蒲闷闷想着。但他的手却还是没有再把荷包给丢回去。
慢慢收拢五指,将荷包捏在手心里,他回头看着慕皎皎:“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如果你非要和我扯平的话,那也行。你就留下陪我坐一坐,喝杯茶吧!”这惨遭欺凌却又还要坚持负隅顽抗的小白兔模样好生可怜可爱,别有几分娇怯的美感呢!慕皎皎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的脸说道。
“那好吧,但你记住了, 就喝杯茶而已!喝完我们就两清了!”崔蒲咬牙,忍了!
看样子他是屈服了?卢昭大喜,赶紧扑过去将余下的荷包都抢在手里,便拉着王十七郎跑远了。“崔兄你先和慕娘子好生喝茶,我们先到别处逛逛,不打搅你们未婚夫妻相处。等你们喝完茶,我们再来接你!”
一行说着话,一行两个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程十九娘见状,也连忙吩咐自家仆妇将靠近瀑布的一块地方用布幔围起来,用随身带着的绸布铺在地上,再垫上几个厚厚的垫子,支起红泥小火炉,摆上案几,再从食盒里取出几份精致的点心摆上,也便让到一边:“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你们俩就在这里好生赏景喝茶吧!我也出去走走,折几支桃花带回家去。”
言罢,也带着仆妇等人远远的走开了。
于是,这用狭小空间里只剩下他们这对未婚夫妻。
慕皎皎在正对着瀑布的那面坐下,再对崔蒲做个请的手势:“坐吧!”
坐就坐,他一个男人,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崔蒲心一沉,一撩袍子也在她对面坐下了。
只是坐下后,两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慕皎皎不说话,目光只在他的脸和前方的瀑布美景之间来回游移,颇有几分自得其乐。
崔蒲就难受多了。从来他在外头玩乐,都是他赏景赏美人,有时候心情好了,还来给偷偷跟踪美人的小玩乐。要是能把美人吓一跳,他也得意的哈哈大笑。但像这样被别人当美景盯着看,却还是头一回!
他做男人的自尊很有些接受不了。
于是,他决心反抗!
“我很好看吗?”他道,忽的将上半身凑到她跟前去。
慕皎皎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旋即便轻轻颔首:“是很好看。”
“既然好看,那我就给你看个够好了!”崔蒲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拽到自己身边。慕皎皎顺势便倒进了他怀里,顿时脸上浮现一抹惊惶。
看看,果然还是怕了吧?崔蒲心中十分得意,便又装模作样的抚上她的脸颊:“你怕什么?我们马上都要做夫妻了,而且这门亲事还是你自己讨要来的。不久之后,我就是你的夫,你我之间的恩爱缠绵少不了的,我劝你还是早早习惯为好。”
“嗯,你说得对。”慕皎皎垂下眼帘想了想,便点头了。
“你说什么?”崔蒲一愣——她的反应怎么又和他设想中的不一样了?
慕皎皎抬头冲他一笑:“你说得没错。我们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不就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么现在,既然有缘在这里见到,那么趁早练习一下相处也不错。原本我还没往这里想,但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我必然是要配合你的。”
谁要你配合了?我主动提出来也只是打算吓吓你好不好?只要是正常的女儿家,听到这样的话、再见到男人这样的动作,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的跑掉了好吗?哪像你,居然还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要配合!
配合你妹啊!
崔蒲心里骂着,慕皎皎却已经趁势往他膝盖上一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闭上眼。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身体一僵。
“我累了,先眯一会。”慕皎皎道。
“你要睡回寺里睡去,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吵什么?一盏茶的时间,横竖你不想正面我,我现在给你自由岂不是更好?”慕皎皎眼睛都没睁,只胡乱在他胳膊上拍了把,“好了别说了,让我睡会,我真累了。”
说得好像谁不累似的。自从亲事定下来后,他就遭受到了四面八方来的打击,今天原本是来散心的,却又遭受到了崔四郎的暴击,现在还有一个她!他心里的苦,谁能理解?
崔蒲闷闷想着,再一低头,却发现慕皎皎唇角含笑,鼻子一动一动的,已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她睡着了。
就在他的膝头,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了。
这个女人……
崔蒲好一阵无力。他该怎么说她才好?胆子怎么大,果然是商户之女,一点女儿家应有的矜持都不懂。刚才他都那么做了,她居然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紧接着就把他给反杀了!
哎,好无力好无力,他简直不知道该把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了!
心里如是想着,他还是将旁边的一件披风拉了过来,给她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