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去见了检察长,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是如何好了,自然都是伪造的理由。只是如今的薄荷说起谎来已经脸不红心不跳,真正的演员就是让别人相信自己所编造的故事。
检察长深信不疑,也说了一些让薄荷回归工作岗位好好努力的一些话,还安慰她错过了这次人大会议和提升机会的事,薄荷也真正的感觉到检察长想要器重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内疚。
从检察长办公室出来,薄荷正向电梯走去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薄荷抬头望去,看到喘着气疾步而来的容子华。
薄荷微微一怔,他出什么事了吗?看起来这样匆忙。
“薄荷。”容子华快步的走了过来,站在薄荷面前,沉沉的喘着气双眸深深的看着薄荷。
“嗨。你怎么这么着急?”薄荷并未意识到容子华眼神里的那几分急切,反而非常轻松的和他打着招呼。
容子华四下看了几眼,周围全是人,在看着他与薄荷。
伸手拉着薄荷的手腕转身大步而去,几乎顾不得别人的视线。
“喂!”薄荷急切的低呼,到了没人的地方容子华才放下了脚步并且放开了她。
“你干什么?”薄荷握住自己被拽的通红的手腕,不解的看着容子华,其实也不是不解……而她必须不解。
“你的眼睛,”容子华握住薄荷的肩,低头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的眼睛,“好了?”
薄荷点头:“对啊,不好怎么能回来继续上班?”
“我一来上班,”容子华依然是一脸的欣喜和兴奋,难得他那样沉稳性子的人能露出这样急切的神情来,“就听到整个院里的人都说你回来了,我还打算再过几天再去看你,怎么你就……回来了?”
薄荷看着容子华这幅急切的模样,面子上根本就装不住若无其事,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手臂轻轻用力别开容子华的双手,薄荷冷静的看着他淡淡的道:“是啊,好了。所以回来上班,你上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
容子华轻轻一怔,像是终于知道自己越界了似的,慢慢的收起脸上那已经释放太多的情绪,缓了几秒才将手插入裤兜里冷静的看着薄荷微微笑道:“是啊。听说你回来,听说你上来找检察长,所以就忍不住上来了。”
“谢谢。”
薄荷忘不了他去伦敦看她,坐在她对面以为她眼睛瞎了时露出的神情。那样肆无忌惮的爱意,她想忘都忘不了,但是她也只能将那一幕放入心底,她并不会为之起半点涟漪,她和容子华现在还能成为普通朋友已是不易,她希他们能维持这样的关系,虽然很自私。但他从前,何尝不就是自己这个模样?
原来她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真是讽刺。
容子华似乎也发现了薄荷那可以的生疏:“我以为……我去伦敦看过你,我们的关系会比以前更好一些……”
“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薄荷有心刁难容子华,也希望他认清,他们真的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他们的心境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容子华抿了唇,薄荷侧身向着电梯的方向,微微的叹息看向容子华:“这里是我们上班的地方,你是我上司,还是庄重些吧。改天,和花延曲一起出来吃个饭喝个酒都可以。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迈步离开,薄荷只能在心里说着抱歉。她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心思,她不是傻子,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才明白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间就是证明时间就是痕迹,谁也不能抹去,谁也不能……和时间装陌生。
*
薄荷最后一个下班,而胡珊、张煜寒和梁家乐三个人则一起等着她。
两个月堆积的工作实在太多,薄荷就带了一些需要紧急看看的文件放入包里准备拿回家再继续加会儿班,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王玉林。
因为薄荷开的是好车,所以梁家乐三人都挤了上去不肯开自己的车,梁家乐家里经济不错,所以自己也有一辆车,胡珊和张煜寒过完年也买了车,单位的车也就从他们的队伍里抛弃了。如果,也都算是有车的主了。
就算是这样,他们三人还是决定坐薄荷的车去王玉林家,就算明天早上打车坐公交车来上班今天也坚决不挪屁股要粘着薄荷的车不可,薄荷虽然无奈但还是亲自载着他们下班。
胡珊坐副驾驶,张煜寒和梁家乐两个大男人自然只有坐后面。
原本也是欢欢乐乐的聊天,都在问薄荷伦敦的事,梁家乐却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一个一个都结婚了,就剩我还单着。我好惆怅啊……”
有人感叹自己惆怅么?薄荷一向觉得梁家乐与醇儿有相似之处,现在发觉了,这两个人都属于没心没肺调皮型。
不过,梁家乐的这话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张煜寒和胡珊的关系他也知道了?
薄荷看向胡珊似笑非笑,胡珊立即解释道:“老大,谢谢你替我和煜寒保密那么久,但是我们决定下夏天也结婚,所以就没瞒着梁家乐了。”
薄荷从后视镜看向一脸温柔的张煜寒,张煜寒一向沉稳自持做事很有分寸,所以她倒是颇为欣赏。
“恭喜你们,到时候我一定去喝喜酒。”
“老大,你一定要来!”张煜寒与胡珊同声,薄荷挑眉:“自然,不请也去。”
梁家乐垂息:“我妈最近总是给我相亲,我都快愁死了。怎么院里的妹妹都不追我,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检察官怎么就不吃香了。”
胡珊摁着胸口假装呕吐:“梁家乐,你的硬件条件虽然不错,但是你的软件条件太差了。爱打游戏没个正经,谁喜欢啊?你多像煜寒学学,成熟稳重点儿,那么向你扑前扑后的妹子就多了。”
梁家乐对胡珊的话嗤之以鼻:“这就是我的人格魅力,接受我就必须接受我喜爱打游戏的心。再说我又不上班打,那是我的兴趣爱好,就像你们女人喜欢看韩剧日剧泰剧一样。”
薄荷忽挑眉梢:“你也爱打游戏?”薄荷想起来了,有一次梁家乐还和张煜寒在办公室里说来着,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醇儿也喜欢,所以并未在意。
她记得醇儿那丫头也喜欢整日的呆在房里打游戏,过年有几次都见她窝在房里打的昏天暗地,简直连最爱的饭都不愿意吃了似的。
梁家乐摸摸后脑勺不太懂薄荷的意思:“老大,你这个‘也’……?”
“醇儿啊,那丫头打游戏都快成神了,过年的时候舅舅和舅妈为这事都没少骂她。她把雨辰都打的死趴下,那丫头除了身手利落之外,打游戏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偏偏女孩子别的该会的却是一样都不会。”虽然做饭薄荷也不会,但是有想学的心,醇儿却是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白玉醇?”梁家乐似乎很是意外醇儿竟然也喜欢这玩意儿。
“嗯。怎么,你觉得醇儿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醇儿是个很惹人注目的女孩子,身上的优点很多,也很有魅力,薄荷就不明白当年他们上大学的时候梁家乐怎么就没注意他身后有醇儿这个身影呢?
一颗少女的芳心落在他身上两年就那么浪费了。
梁家乐认真的想了想竟道:“就是一个丫头啊,没心没肺的。挺傻的。”
胡珊笑道:“哎哟,你还有觉得别人傻的时候?你自己都已经够没心没肺了,竟然还能注意别人,不错嘛。”
薄荷同意的点头:“你凭什么说她傻?”
“这是夸她。”梁家乐冷哼哼的道,“直率,什么都写在脸上,不会隐藏情绪。这不很好吗?现在做作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薄荷想到自己,做作吗?算是吧,不管那清高自傲是不是天生所散发的气质,但是她很多时候会演戏会欺瞒众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薄荷沉默不语,梁家乐却突然问道:“老大,你知道她玩的是什么游戏吗?”
“哦,什么骨头天盟。”她就没见过这么可笑的名字,骨头天盟?都是属狗的么?
“咦?”梁家乐顿时来了兴趣:“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我好像见过,我想想……”薄荷努力的回想,大约一分钟后才想起:“哦,想起来了。玉女乖乖。她还说她是什么卖萌帮帮主。”在薄荷看来,简直是不务正业的表现,可是醇儿喜欢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那丫头并没有耽误她自己的工作。
“你说什么?”梁家乐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张煜寒却‘咯咯’的笑起来。
张煜寒平时也玩一玩游戏,只是玩的很少,只有在胡珊允许的状况下才去的。但是他也知道玉女乖乖这号人物啊,因为在梁家乐这个腐败魔鬼的人生里,玉女乖乖绝对是最大的耻辱和死敌。
“怎么了?”薄荷挑眉试问。
张煜寒摆手,梁家乐脸色铁青也低头:“没、没事……”一双拳头却紧紧的拽着,醇儿那丫头竟然就是玉女乖乖!?这给他的震撼,绝对不绝于他腐败魔鬼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薄荷将车停在院子里,这是她第一次来王玉林家,还好胡珊和张煜寒他们来过数次所以一路上给她指路倒也还算顺利。
下车,薄荷站在院子里四望,一个有些破旧的居民院。应该是八几年所建,水泥墙颜色很深很旧,楼栋入口也不高,望去也很窄。
“玉林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她爸爸有糖尿病,她妈妈只是个老师,她上高中上大学用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而她爸爸的病也是越来越严重,从大学开始她就打工,直到工作有了各种社保家里才缓了些,她挺辛苦的。”和王玉林最熟的胡珊轻声的给最后面的薄荷解释,而梁家乐和张煜寒早已经进了楼栋爬楼去了。
“她从未和我说过她的家世,”薄荷看向胡珊,“家里困难的时候为什么不向我们求助?”而且她最喜欢的就是王玉林,她办事效率比胡珊高,性格比梁家乐沉稳,又比张煜寒开朗,可以算是四个人里面最得心应手的一个助手。
但现在知道王玉林的家世薄荷才发现,也许自己并不了解王玉林。
“其实别看她平时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她比谁都好面子,性格也严谨,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她这情况的。我还是那一次到她家里来才发现的,她让我别告诉任何人。她妈妈和我说,她这些年多么多么辛苦……哎。”
薄荷看向胡珊有些想笑,其实胡珊也挺可爱的。
上了楼,张煜寒和梁家乐已经在敲门,薄荷和胡珊还没上最后半截楼梯就听见开门声响,然后便是王玉林的声音传来:“你们来了,胡珊呢?”
“我在这儿。”胡珊拉着薄荷几步爬上楼梯,薄荷跟着胡珊上楼,抬头看向王玉林那逐渐变色的脸,薄荷却微微一笑:“怎么,突然辞职不和我说,就连要结婚了也不和我说?王玉林,枉我一直将你当做推心置腹的朋友,你却这样对我?”这一语双关的话让胡珊顿时更加的白了脸。
她将王玉林当做推心置腹的朋友,但是王玉林却利用了她。这事其实她都不怪王玉林,因为那是王玉林自己的人生,她想怎么活自己都没意见,唯一让薄荷觉得不快的事,是王玉林竟然会和穆萧阳这样的男人结婚,而且……还不和她这个曾经的上司坦白,她以为她这个秘密能瞒的聊她多久?
“老大?”王玉林神色难安的望着薄荷,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喂,你吓傻啦?老大突然回来想给你个惊喜,喜欢这个礼物吗?”
胡珊在王玉林眼前挥了挥,王玉林才醒过神来,却迅速的低头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怎么,不欢迎我?”薄荷轻声问道。
“不,怎么会呢?”
“那你还不让我们进去?”梁家乐说着便已经挤着身子先进了屋,王玉林尴尬的让开身子,薄荷笑了笑跟着胡珊也进了屋。
王玉林觉得尴尬,但是她薄荷才不会。
进了屋胡珊带着薄荷赶紧去里屋问候王玉林卧床的父亲,伯父很开心他们的探望,只是不能起身,而王玉林也将他们快速的带出来,因为她说那屋里的空气并不好。薄荷作为王玉林的上司也上前去看了王玉林的父亲,她并不觉得屋内的空气怎样不好,反而慰问王玉林的父亲,而王玉林的父亲见到薄荷似乎很是激动,说的几句话薄荷总是忘不了:“她以前承蒙你多照顾,现在辞职了是对不起她自己,也是对不起你们,以后总有她后悔的……努力这么多年,什么都是有感情的。”
薄荷总是回想这句话,因为她总觉得王玉林的父亲像是知道王玉林的所有心思,而她也觉得王玉林的父亲这几句话字字都是对的。
王玉林给薄荷上了茶,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妈还没回来,可能在买菜。”
“你未婚夫呢?”胡珊左右四下的看,没有见到意料中的人似乎有些失望。
“也……也没回来……在路、路上吧。”王玉林竟然连看也不敢再看薄荷了,抱着托盘转身往厨房而去:“我给你们切些水果。”
“我去帮她。”薄荷站起来,朝胡珊轻轻眨了眨眼,胡珊立即明了的点头。
薄荷轻轻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在切苹果的王玉林一话不说。她相信胡珊明白她刚刚的暗示,暂时不会来打扰她们的对话。
王玉林切完水果,拿着刀准备去洗,转身却看到了薄荷,吓得手中的刀一颤竟然险些掉在地上。
“小心!”薄荷伸手帮王玉林握住刀的手柄,刀才没掉下去扎到王玉林的脚。
王玉林立即收起刀,惊慌的看着薄荷:“老、老大……”
“怎么,看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啊?王玉林,你平时不是这样啊。”薄荷走过去拿起一牙切好的苹果放进嘴里一咬。
“我……”王玉林紧张的咽着口水,“老大我辞职没和你说……”
“的确,这事儿你做的混了。”
“老大是我不好,我怕你对我失望……”
“那你以为我回来后再知道就不会对你失望了吗?”
“老大……”王玉林垂着头哽塞难言。
薄荷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王玉林静静的道:“的确,让我失望的不是你不告诉我这事儿,而是你辞职。就算你再怎么顾家,那是你奋斗了二十几年才得到的职业,是你一辈子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家庭主妇,相夫教子,这的确是一个女人最本分的天职,但你的社会价值呢?你想过你失去的那些吗?值得吗?我曾经以为你很有抱负,但是现在看来……你终究还是栽倒了一个男人手里。”
“老大,我让你失望,是我的过错。但是……他能帮我照顾好我的家,我的家人,甚至我的未来……”
“有安全感么?对那样的男人。”薄荷冷声,问的王玉林却是浑身一震。
脸色惨白的抬头望着薄荷,王玉林的毫无血色的唇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老大……你、你知道……?”
“知道什么?”薄荷冷笑,“知道你即将结婚的男人,他叫做穆萧阳?”
穆萧阳三个字将王玉林打入寒冷的冰窖,一步步的往后退,一步步的往后退,退在柜子上,撞得上面的东西都摇摇晃晃,而她虚软的身子则顺着柜子往下滑,一屁股狠狠的坐在了地上。
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薄荷,毕竟薄荷太冷静,丝毫不表露情绪,她还以为……她不知道……没想到她竟然穆萧阳!?
“老大,我……我……对不起老大,我对不起你……”王玉林望着薄荷突然泪如雨下,被勘破心中的那一道秘密,那对薄荷嘴愧疚的心事就这样被薄荷说了出来,惭愧如同波涛一样湮没她的良心。
薄荷在王玉林跟前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握着王玉林颤抖的肩,表情漠然的看着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觉得那是你的隐私我无权过问,不管如何你也给我提供了薄烟的秘密,我依然要感谢你。可是玉林,你辞职,你放弃你曾经那么努力才得到的一切只为了和这个男人结婚,却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他的心吗?”
“我知道……”王玉林捂着自己满是泪痕的脸,“我知道他喜欢薄烟。从我遇见他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他心里有个女人。可是老大,我没有办法,我爱他!”
“爱?”薄荷真想骂王玉林是个傻瓜,竟然往那充满荆棘的陷阱里跳下去,还是心甘情愿的。
王玉林点头:“是,爱。虽然这个字真的很蠢,但是心真的是可以让自己控制的吗?”
王玉林望着薄荷,薄荷并未回答她,她轻轻的抹掉脸上的眼泪抽搭的讲起她的故事来:“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一个酒吧里兼职过销酒员,每天要穿着暴露的衣服,摘取眼睛来来去去行走在那些充满色欲眼光的男人之间。有一次,有四个男人对我产生了不轨之图,如果不是他救了我,带着我跑了三条街,我那天晚上就被四个男人给糟蹋了。虽然事后他把我送回了学校但也没有问我要电话号码,我就知道他对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那天晚上之后他每天都会去我兼职的酒吧,在半年内为我打过三次架,而我和他慢慢的熟悉了起来,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爱去那酒吧,与我无关,是因为他从前最爱与他的前女友在那里渡过每个周末,每个逃课的日子。我知道,他还忘不了他的前女友,那个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女子。但是我的心开始酸涩难过,甚至嫉妒,我发现我爱上他了。那个会坐在迷离的灯光下仰头喝洋酒的男人,一杯又一杯的干脆利落,就像他做事的风格一样。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为了我会奋不顾身去打架的男人,我觉得很疯狂,我这辈子都没遭遇过这样让我心跳加速的事。虽然对他来说可能只是酒精上脑又或者无关紧要随便一动指头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让我为之心动并且爱上他的理由。之后几年,他也和我谈过恋爱,只是分分合合我们总是因为他的前度吵架,后来他倦了,我也累了,一年都没再联系。知道……你让我调查薄烟的过去,我才查到薄烟竟然就是他的前女友!
我们又见面了,我这才发现我根本就忘不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自以为我的疲惫会让我再也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真的错了,只要他弯弯手指我就会奋不顾身。而他也突然对我好了起来,给我很多钱,给我们家买了很多东西,我妈很高兴,但是我妈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工作,还以为他真的是做生意的。老大你是知道的,他高中毕业并未读大学而是去混了黑社会,现在也算是我们检察院头疼的人物之一。我不想以后因为某些案件而挣扎痛苦,所以……我答应他辞去工作,以后就在家里好好照顾我父亲母亲,好好的和他过日子。老大,你会看不起我,我理解,我自己也知道我贱,和这么一个心里根本没我的男人反反复复。但是老大我请求你……求你不要告诉他,我曾经对他和薄烟做过的事,好吗?”
王玉林眼里的哀求是那样的卑微,让薄荷根本无法对她说哪怕一个狠字,这样傻,值得吗?
“那你……知道他和……”薄荷原本想问王玉林是否知道穆萧阳还与薄荷有关系时门突然被敲响。
王玉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双手紧紧的拽着薄荷最后哀求道:“老大,求你了,好吗?他这一次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如果能瞒着他一辈子,知道当初薄烟的一切与我无关,我才有可能会幸福。老大……就当是为了我肚子里已经两个月的孩子,好不好?”
“孩子!?”薄荷低头望去,王玉林的小腹平坦。
王玉林擦着眼角的湿润缓缓的点头,门还在响,她却不急着起来,而是看着薄荷等着答案。
薄荷的心再一次被王玉林给炸的不能平复,她和穆萧阳有了孩子?而且已经两个月了?难道穆萧阳……是为了孩子要和她结婚?
“你先去开门吧。”薄荷伸手将王玉林拉起来,“有孩子就别再坐在地上。”地板那么凉,对孕妇并不好。
“老大……”王玉林再一次红了眼睛,是泪水憋在里面。
梁家乐跑了出来,看着厨房里的薄荷和王玉林疑惑道:“你们怎么不开门呢?”说着便自己去开了门,王玉林立即低头再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可眼睛是红红的,是人一看便知刚刚哭过。
一个高而修长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穿着黑衣服,精神倒是十足,薄荷也认识,正是穆萧阳。
跟在穆萧阳后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高挽着发髻,戴着眼镜,提着一个黑包,应该是王玉林的母亲,因为穆萧阳的手里提满了菜。
“妈,萧阳,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王玉林立即迎了出去。
穆萧阳将菜全部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抬头看着王玉林微微一笑:“我在门口遇见妈的。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薄荷在后面跟着王玉林出来,站在那里没动,只紧紧的盯着穆萧阳看。穆萧阳抬头向薄荷看来,眼神一怔,不过很快眼眸一沉,刚刚那一怔仿佛只是薄荷的错觉而已。
薄荷微微蹙眉,她可不认为那只是她的错觉而已,这穆萧阳认识她?或者说……知道她是薄荷?薄烟的姐姐!?
薄荷不动声色,王玉林捂了捂眼睛笑道:“没事,和老大许久没见过了,情绪有些激动。老大,这是……萧阳,”王玉林回头看向薄荷,眼里再次闪过哀求,然后再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又介绍道:“这是我妈妈。妈,这是我从前在检察院的上司薄部长,萧阳,这我老大。”
王妈妈听到王玉林这样介绍立即激动上前来握住薄荷的手:“你就是薄检察官啊?我们玉林可没少提你,原来你这样年轻还这样漂亮,难怪我们玉林说以你为目标呢。”
穆萧阳也向薄荷点了点头:“你好,薄检察官。”
薄荷也向穆萧阳淡淡的点了点头,再转头看向王妈妈微微一笑:“王阿姨你好,你实在太客气了。玉林自己很努力,我这两个月在国外并不知道她辞职,所以有些意外,今天上门来拜访唐突了。”
“不会,不会。哎呀,我可高兴了。这小梁啊,还有小胡啊小张啊我都是见过的,就一直想见见你,你对玉林来说太重要了。有你来我们家,我们家是蓬荜生辉呢。快快,你们年轻人去坐啊,我去给你们做饭。今天晚上让我给你们露一手……”
“阿姨,不必了!”薄荷拉住热情的王妈妈的手立即回绝道,“我今晚就不在你们家吃饭了。”
“老大?”梁家乐与王玉林同时不解的望着薄荷,王玉林上前拉着薄荷的胳膊,目光带着哀求:“一定要这样吗?”
薄荷拍了拍王玉林的手臂轻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个弟弟,他才五岁,很依赖我。现在应该也放学了,回到家看不到我会哭闹的。我要回去陪他吃晚饭,这也是一天之中唯一能陪他的时间。下一次吧,下一次我带着他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梁家乐很是诧异:“怎么会有个弟弟?”
穆萧阳也微微蹙眉,薄荷转身不动神色的将他微细的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
她如果没猜错,这穆萧阳通过薄烟是识得自己的,一定知道自己是薄烟的姐姐。所以刚刚见面是那一怔就不足为怪了,而他要装作不认识,那她也只好配合。但是她要让他知道,她有个弟弟这件事,因为她相信穆萧阳知道了薄烟一定会知道,而薄烟知道了薄家别的人……还怕不知道她薄荷回来了吗?还能不怕再一次被搅得风生水起?
王玉林和穆萧阳一起下来送自己,走到自己听着的位置,薄荷开了车,上车前还是有些不忍的看向王玉林。她很想提醒王玉林,可是就算提醒了王玉林就会悔婚吗?薄荷不确定。
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穆萧阳愿意结婚的理由吗?而穆萧阳既然要和王玉林结婚为什么还要和薄烟拥吻在谭棕别墅区的山下?
“老大,你来了也没让你吃上晚饭就要回去了,我实在……”王玉林内疚的望着薄荷,薄荷拍了拍她的胳膊微微笑道:“没事,你们婚礼我会大吃一顿的。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别再情绪波动了,知道吗?别想那么多,我总是想你好的。”
王玉林点头,薄荷握了握她的手转头看向一直没再说话的穆萧阳。
“穆先生,”薄荷神情认真严肃了起来,“很高兴见到你。”说着伸手向穆萧阳而去,王玉林突然紧张,抬头看向穆萧阳。
穆萧阳看着薄荷的手,顿了几秒才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握了上去。
“玉林是个好姑娘,虽然她的辞职行为我很不赞赏,但由此可见她对你的死心塌地。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薄荷微微一笑,看着穆萧阳,很清晰的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意外。
“薄检察官说的话我谨记在心,我一定好好对玉儿。”穆萧阳收回手轻轻的揽着王玉林,薄荷看向王玉林,王玉林朝她感激的一笑。
薄荷转身上车,与王玉林和穆萧阳挥了挥手,驱车离开。
薄荷从后视镜看向离车影越来越远的一双人影,眯起双眼,穆萧阳……你究竟是什么心思?
回到西区花园,薄荷很意外洛以为竟然在她家客厅里坐着。
“你怎么来了?没和有力约会啊?”薄荷将钥匙丢给小丁,换了鞋走进客厅。
原本在沙发里坐着的一羽听到薄荷的声音立即从沙发里站起来跑着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薄荷的双腿。
“哎,别提了。我今天回家被我妈骂了个半死,因为我昨天不仅放了小魏鸽子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还彻夜未归。我妈说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我爷爷也说不认我了。”
薄荷诧然,蹲下身将一羽抱起向沙发走去,坐下来将一羽放下才看向一脸挫败的洛以为问道:“难道你昨天和尤里&8226;马丁走了没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报备一声?昨晚还住在有力那儿了?”
洛以为突然红了脸,眼神闪烁:“你别瞎想啊。我……我和有力虽然睡一起可绝对什么都没做……”虽然被吃了不少豆腐,但是洛以为很坚持所以有力也忍着真没碰她。
薄荷绝倒:“我倒是不瞎想你和有力在床上咋咋的,我是问你是不是没给你妈打过电话?从头到尾!?”
“我……”洛以为捂着头突然大叫,“忘了拉!”
薄荷无语的望了望天花板:“所以,我该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没忘了给我打电话的事吗?你们两个究竟甜蜜的干嘛去了,活该你妈骂你。”薄荷嫌弃的看着洛以为,“所以你今天无家可归了?”
洛以为可怜的点着头,薄荷突然一笑:“那怎么不去找有力啊?”
“我才敢告诉他,我就没和我妈说他……虽然我妈一直问来着。那魏任杰真不是人,我甩了他,他干嘛在我妈面前胡言乱语啊!”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你想啊,你要外国进口货也不要他,这不是不信任他的功夫么?”薄荷坏坏的眨了眨眼,一旁翘着脚吃薯片的醇儿都忍不住的笑了。
洛以为反映了几秒才明白薄荷的意思,伸手便掐了过来:“坏薄荷。你的嘴巴真是越来越没节操啦!”
薄荷躲着洛以为的手,还不忘了大喊:“冤枉,我有说什么吗?我有吗?说我没节操的你究竟想什么去了?”
洛以为一脸哭意:“呜呜,我现在都没头绪了,你还取笑我!我要是没得到我妈的同意,我就和他……和他分手!”反正她不可能做第二个让父母伤心的女儿。
薄荷见洛以为一脸欲哭的模样便也正经了起来,放开一羽抽了张纸递给洛以为:“欸,别这样。你最乐天派了不是吗?这事儿挺简单的,你只要领着有力上门,这些事就交给他了,你自己还在这里烦什么啊!反正他都已经求婚了,既然他求婚,他就比你着急啊。”
洛以为拿着纸擦了擦眼睛,其实也没有眼泪,但意思一下还是需要的。
“这样可行吗?”洛以为还有些不确定的望着薄荷。
“你都愿意和人家盖着棉被纯聊天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欸,最近的豆腐很便宜吗?昨晚被吃了多少啊?”原本已经严肃的薄荷说着说着却又突然嬉笑了起来。
洛以为一张俏脸恼怒的羞红:“薄荷!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吗?”
醇儿摸着肚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薄荷摇着头喃喃自语:“这还是我小姑吗?今天怎么这么没节操?是被谁给刺激了?”
“我很正经啊。”薄荷收起嬉笑,突然向厨房的方向大喊:“张姐,饭菜做好了吗?我饿了。”
“马上,马上,可以开饭了。”
薄荷看了一圈没发现隐,醇儿立即指着楼上道:“那小子因为你给他准备的练功房兴奋激动的接回一羽就没下楼了。”
薄荷却一瞪醇儿严肃的道:“什么一羽!?没规矩,要叫小叔叔。”
醇儿一嘢,扭头看向同样一脸郁闷的洛以为:“我小姑……今天是怎么了?”
薄荷将一羽放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活动的扭了扭脖子,诡异朝着醇儿和洛以为一笑:“怎么?难得高兴一下,你们还不习惯了?”
洛以为与醇儿对视一眼,二人齐刷刷摇头,异口同声:“太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