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如:“小悦啊,他毕竟也是你的公公,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既然要见你,你就去见见他吧。”
唐孟如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大礼貌,忙对靳尚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靳尚点点头,却道:“季太太说得并没有错。景小姐放心,老爷,只是想见见他的儿媳妇和未出生的孙子。”
景悦闻言,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带上了慕青,就跟着靳尚走了。
慕青拒绝了靳尚的邀请,坚持自己开了一辆车,带着景悦往凌家大宅去。
几个人回到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
靳尚一路领着景悦和慕青,走向中庭的花园。
在去的路上,景悦意外碰到了几个人迎面走来。
有两个男人,架着一个人,正在快步朝门口走。
被架的那个人,蓬头垢面,正在挣扎,“放开我,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
景悦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居然是凌妍!
两个男人没有任何停顿地架着凌妍离开,景悦忍不住开口问了声,“他们要带她去哪里?”
靳尚:“四少奶奶,二小姐疯了,老爷要人把她送精神病院去。”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疯就疯呢?
然而,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一旦进了精神病院,吃一段时间那些所谓治疗的药物,凌妍就真的要成为一个精神病人了。
景悦转而不由想到了徐之温和秦艾玛。
花唯把两人死亡的消息带给景悦的时候,景悦确实吓了一跳。
徐之温的结局,她是猜到了,换言之,就算凌修明不对徐之温动手,凌萧这边也不会姑息。
她没想到的是,凌修明会对秦艾玛这么绝情。
凌修明知道秦艾玛怀的孩子是凌城的吗?秦艾玛又把这个事实告诉凌修明了吗?
然而,不管有没有,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路跟着靳尚来到了中庭的花园,在那里,景悦得以再次见到了凌修明。
他依然坐在轮椅上,后背微微弓着,却仰着头,在看面前的一颗桂花树。
金桂刚刚盛开,甜腻腻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
而凌修明看着那桂花树的目光,悠远而专注,仿佛思绪跟着眼前的桂花树,飘到了让人触不可及的远方。
那是景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凌修明。
他眼底没有了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漠,也没有人让人有一眼被洞悉的锋锐。
他就像一个普通的暮年老人一样,在夏日的余晖下,睹物思情,缅怀着他这漫长的一生。
慕青和靳尚站在一旁,景悦则抬脚,一步步走向这位被病痛摧残地奄奄一息的老人。
凌修明并没有回头,他只是缓声开口:“来了啊。”
景悦:“父亲。”
凌修明嗯了一声,道:“推我走走吧。”
景悦应声,便推着凌修明的轮椅,缓缓在中庭的花园散步。
黄昏的盛夏,空气里有些闷热,园子里非常安静,大概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景悦看着这熟悉的花园,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