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果然用情至深!”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一棵梅树后响起,并走出一人,正是顾昕语。
而随着她走出,各从两颗树上飞下两名女子,紫嫣与紫琼,暗影依旧护在暗处。
“顾昕语,你好生卑鄙,用阿远来逼我!”二姨娘恨恨地瞪着顾昕语,其实她本来就知道是个陷阱,却还来。
一是因为二姨娘确实爱郑大夫,二她是受够了这种生活,活过今日,不知明日会如何,时时防备着他们的关系被人发现,毕竟他是个假大夫,更怕顾王爷哪日心情不好将她杀了。
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这样偷偷摸摸地过下去,一切都从顾昕语出现在静秋阁起,她见到顾昕语那张像极四姨娘的面容,妄动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恨意时,就悄然发生了改变。
所以,她今夜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想要拼死一博。杀了顾昕语,救下郑大夫,远走高飞,那她便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二姨娘没有觉得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你说我卑鄙?你比我更卑鄙,居然想用一只有毒的镯子来害我!罪该万死!”顾昕语觉得可笑极了,真正卑鄙无耻的人居然好意思说她卑鄙。
“镯子,哈哈!你可知道镯子的来历?我说过那是你娘戴过的,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提到镯子,二姨娘神色闪忽不定,眼中流露出痛色。
唔唔唔……被点住哑穴的郑大夫,发出呜咽的怪音心疼地看着二姨娘。
“你将他怎么了?为什么他不能说话?”二姨娘这时才发现郑大夫无法开口说话,变得有些惊慌了。
“毒哑了。”顾昕语见她不懂什么是哑穴,便笑道,好在二姨娘还真的很在乎这个郑大夫。
“你为何会捉他,为何会说这镯子有毒?”二姨娘这时才惊然,才想到这些重点,方才是她太过着急了,而忽略了。
顾昕语淡淡冷笑,今日暗影终于查出原来二姨娘当年还没有嫁给顾王爷当二姨娘时,只是一个普通商贾之女,与一个名为郑远的普通农家小伙相爱。但其父嫌弃郑远家境贫寒不同意,便将她嫁入顾王府。
嫁入顾王府的二姨娘虽然依旧深爱郑远,她也常常偷跑出府与他相会,可要想在府中立足就必须与其他女子争宠,当四姨娘进府后,两个犹为不和。
二姨娘与四姨娘同时怀上了孩子,但是二姨娘怀的不是顾王爷的孩子,而是郑远的。
有一次,四姨娘的婢女出府为其买安胎药,巧得遇见二姨娘也出府、行踪怪异,就跟踪而去,才发现他们的奸情,自然是告知了四姨娘。
也怪四姨娘不甚太聪明,或者是太过自信了,居然跑去二姨娘住处下马威,两人起了争执,不慎就将二姨娘推倒、致流产。
顾王爷却没有怪罪四姨娘,依旧宠爱她,这让二姨娘怨恨更深。但四姨娘因为害她流产,心生愧疚,就没有将她红杏出墙的事告诉顾王爷。二姨娘却时时担心四姨娘将她事抖漏出来,日日寝食难安,想着要将四姨娘灭口了。
于是二姨娘便想了一个杀人无形的毒计,依顾家祖训产妇生子不得戴任何饰物、自至孩子满月后。
她就是利用这一点,她知道四姨娘有一只玉镯从不离身,便让人仿制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赝品用剧毒泡制,偷偷将其掉包了。
待四姨娘生下顾昕语后,满月后,自然就戴回那只玉镯子,后致中毒暴毙。二姨娘也做得滴水不漏,就连顾王爷怀疑她、却都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是她所为。
一怒之下就残忍折磨她,并让人将这毒镯子改小,套在她手腕上,不准她拿下来。殊不知因为镯子重改、药效减弱,加上她有解药,她才不死,为了躲避,为了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她就想了一个办法。
假装重病,每个大夫来给她诊治时,她都会事先服下会让人产生与无法查探的重病相同症状的药,所以才无人可治得了她。再让郑远假扮大夫,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当顾昕语听到暗影的禀报后,只觉得感慨万千,从这个故事中,她觉得四姨娘不甚聪明,但也算是有点善良,才没有揭穿二姨娘,搭上自己的性命。
二姨娘的故事更是狗血而可悲,却不值得可怜,但是顾昕语不觉得顾王爷会蠢得真的不知道郑远这个假大夫。
可顾昕语还是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顾王爷深爱四姨娘,或许因为没有证据才留得二姨娘一命。
但是身为一个男人,觉察到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勾合,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怎么能够忍受?哪怕这个女人是他所遗弃的。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们?你说啊!”二姨娘嘶声大吼道,
“看起来是你毒害了我娘,可我娘真的会笨到被你毒害?这后宅之中,哪个女人会没点心计,别以为你才是最聪明的。或者,你根本就在说谎,她不是因为你的毒而死的。”事情可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不然她大可以直接告发二姨娘,而不是将她约到这里。
“你都知道了?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没错!你娘就是我害死的!”二姨娘眼睛闪过一抹慌色,脱口而出就承认了。
“你在说谎!让我猜猜,我就不信没有人会怀疑这个郑大夫,能让你瞒天过海?是不是你和谁达成了协议,所以这么多年你才能安然无事?”顾昕语轻轻一挑眉,以嘲讽的语气说出自己的猜测。
顾昕语不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时,不远处一棵梅树道树枝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坐在凉亭顶上悠闲自在的邵祁扬却发现了,暗影更是察觉到,只是都按兵不动。
“顾昕语,你现在御封的郡主,多么风光,为何一定要挖掘过往的事?王爷都有那么多姨娘,也是极其厌恶我,你何必追究这么多?”二姨娘有些奔溃了。
“是你自己先来招惹我的!”顾昕语冷笑道,这怎么就变成她纠缠不放、欲害人了?
这些事情本来她真的不想管,但她却明白若不趁现在一举探出,那么以后有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危害到她?这样,何不事先将隐患剔除?
“求你,放过我们好吗?让我们走!”二姨娘扑通一声便对顾昕语下跪哀求道。
顾昕语心一动,有点不忍,眉头紧紧蹙着,走近一步。
“小姐,倒不如将他们交给顾王爷,我们也不必动手,省了许多麻烦。”顾昕语的身后的紫嫣说道,她想的也是周道,只是她不知顾昕语的顾虑。
“不!要将我们交给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给我们一个痛快!”二姨娘一听到顾王爷脸色就惊变,宁求一死。
顾昕语很快捕捉到二姨娘提及顾王爷时的异样,心间一动,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这不单是关系到四姨娘的死还是什么?
“你说,既然你是用赝品换得我娘的镯子,那么真的镯子是不是在你手中?你可知道我娘是什么来历?”顾昕语这时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无人知道四姨娘的身世来历,据说她是顾王爷从外地带回来的,这样的女子会简单?会这么轻易就被二姨娘害死?
顾昕语内心浮起阴谋二字,就是这两个字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得她快透不气,她是不是错了?本不关她的事,却硬是要追究,如今却无法再收手,只是从一个局辗转到另外一个迷局。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二姨娘本来是要说,却似感到一股寒意从一处直射到她身上,冻得她心灰意冷。
“当真不说?要是不说,我便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顾昕语哪里会看不出二姨娘想言却多有顾忌的样子。
“好,你过来、我、我就告诉你,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了。”二姨娘咬了咬下唇,想起自己来时所下的决心。心一狠,便如此说道。
顾昕语见如此,她身边又有紫嫣、与暗影这样的高手在,谅二姨娘也不能耍什么花招。便上前,向二姨娘走近,紫嫣紧跟在她身后。
这时从方才树枝颤抖的树间飞射出一物,无声无息、速度快比闪电,直往二姨娘射来。但是凉亭上的邵祁扬速度更加快上一倍,他凝气于指化作一道气流指箭狠狠击向那物。
精准地将其击落,那物不过是一小截断树枝,也就是这么一小截断树枝,若非邵祁扬出手,便会要了二姨娘的命。
然而除了紫嫣等高手之外,二姨娘与顾昕语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瞬间的惊险,二姨娘算是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贱命。
“你可以说了!”顾昕语来到二姨娘面前说道。
“你再过来一点,不然让你的婢女离远一些。”二姨娘看了看紫嫣,明显是顾忌紫嫣在场。
“没事,她是我信得的人。”不管顾昕语是多么的自信,还是稍带了点戒心,自是不会让紫嫣离得她太远,以免二姨娘狗急跳墙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不是我告诉你一切,你就会放过我和阿远?”二姨娘不放心地再次确定道。
“是,只要你肯说实话!”顾昕语假意应合道。
“好、好,你说话可要算话!那我就告诉你!其实不是我害你娘的,她不是被………你去死吧!”二姨娘说道,可说到一半,左手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二姨娘举着匕首往顾昕语的心口狠狠刺去,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势必要置顾昕语于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紫嫣快速击出一掌,强劲的掌风将没有武功的二姨娘震得手骨脱臼,硬是连匕首都握不住,直接掉落在地上。
“找死!敢伤小姐!”紫嫣不愧是隐卫出身,出手极狠,一个箭步,快手握住欲往后倒的二姨娘的另外一只手臂。
紫嫣用力一折,只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并伴随着二姨娘痛苦的嚎叫声。紫嫣居然将二姨娘的手腕硬生生地连骨带肉地扯了下来,就这样二姨娘失去了一只手掌。
“啊!顾昕语、你有种就杀、杀了我,为什么要、要这样歹毒、地折磨我?”二姨娘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断手血流如注。
借着莹白月光的照射,顾昕语看到二姨娘的血染得一地血红,触目惊心,深吸口气。深深地多看了紫嫣一眼,心里暗自苦笑:这就是古代,她该是习惯才对,她自己也曾被人以更加残忍的手段挖心。总有一天她要手刃那对狗男女,这期间必定要踏过不少血途,早点适应岂不是更好?
被捆绑在柱子上的郑大夫却痛苦而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却无能为力,口也不能言,最后居然咬舌自尽了。
顾昕语闭上了眼睛,她来这里之前是想过要杀了二姨娘,可却不曾经想过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眼睛酸得发涩了。
“小姐,奴婢的师傅曾经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自己最大的残忍。”紫嫣看出顾昕语的不忍便开口说道,她口中的师傅就是指训练她的隐卫长。
“阿远!”二姨娘见郑大夫已死,便如同发了狂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疼痛似乎全都麻木了!她两只手,一只骨头脱臼,一只断了,只能以身躯往顾昕语撞去。
顾昕语猛地睁开眼睛,往后连退数步,不想却踏了个空,整个人往凉亭外摔去。一道疾影飞闪过来,一股强悍的力量将她带入一具温暖的胸怀。
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耳边传来二姨娘凄厉的惨叫声,抬眼一看,猛然大惊。她看到紫嫣对着二姨娘连击出数掌,那掌风就像是无形的刀刃一般,一刹那间,便将二姨娘的身体分割得四分五裂,顿时血肉横飞。
眼看着那一块块飞溅的血肉掉落在地上,顾昕语终于忍不住一阵反胃,一把将抱住她的邵祁扬推开,跑到凉亭外呕吐。
她吐得眼泪都流出了,似乎要将肺都吐出来才甘心,那血淋淋的一幕深深地刺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