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言之有理,要知道我朝最注重的是孝道,百善以孝为先,既以孝为先当以爱护自身发肤为始。而圣上也多次提倡礼数不可废,三小姐是圣上亲封的婧娴郡主,于身份上来讲自是高于贵府中任何一名女子,可如今又被人随意污蔑欺凌。圣上看重本世子,若没见到此景是一回事,可偏偏就让本世子遇上了,于情于理都必须将此事反应与圣上知。”
邵祁扬手腕一动,一把羊脂白玉为骨、天雪蚕丝为面的折扇一展而开,笑意深深,说得条条是道,当顾王爷准备开口之时,他以折扇指着顾王爷道:“哎,今日之前,本以为顾王爷为人正直义薄云天,家宅定和睦,现在一见,不禁大失所望。”
“多谢邵世子仗义直言,家父日理万机,宅中之事想是无暇顾及。往日定是不知情,如今已知,昕语相信爹定会为我主持公道,您说是不是?爹。”顾昕语先对邵祁扬福身一礼,再对顾王爷说道。
顾昕语与邵祁扬一搭一唱,让顾王爷想退一步都不成。他本想让顾昕语将此事暂且掀过,依旧如方才那般处置邱氏便好,可被他们这么一说,若是还不加重对邱氏的惩罚,便说不过去了。
顾王爷更怕邵祁扬真的会将此事禀报于圣上知,要是让圣上知道了,定会惹得龙颜不悦,这件事确实已经不单单是他府上私事了。可邱氏再如何错,她娘家势力极大,她爹邱太师虽年老但还横行于朝堂,他便不能处罚太过,更怕引得家宅不安。
顾王爷在心里连连大叹,顾昕语这不是要他为难?怎么处置都不妥,其次,顾王爷自己也是觉得奇怪,一个月前的晚上顾昕语被歹人掳出府,刚好被邵祁扬遇上并救下,他们因此认识不足为奇,本以为他们就此没有交集。
但今日,顾王爷本要出城办事,却遇上邵祁扬,邵祁扬提议想上王府探望顾昕语。说是既是他救下她、便是有缘,听闻顾昕语自那晚受得惊吓后身体一直抱恙,理当探视一番。顾王爷觉得在理也不好推脱,好在城外事不急,便将邵祁扬带回府,就刚好遇到这事。
没错,那时顾昕语便是以歹人掳劫,邵祁扬相救为由来搪堵世人悠悠之口,不然孤男寡女深夜一同回府,她闺誉定然大大有损。
“邵世子,你言重了,这、这只是府上琐事…………”邱氏听到邵祁扬说要禀报圣上,当即吓傻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错了!王妃,本世子还以为你是聪明之人,怎么说了半天你都听不懂,啧啧!这理解力,当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说才好。”邵祁扬打断邱氏接下来准备说的话,明明是面上含笑,这可话中的讽刺之意非常明显。
“爹,我也不想将此事弄大了,毕竟事关我们顾王府的声誉。”顾昕语善解人意道,可这话没有说完便故意停顿下来。
顾王爷一听有门道,以为顾昕语是想将此事化小,不予追究,便面露喜色,暗道:昕语果然还是善解人意的。可顾昕语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瞠目结舌。
“之前王妃说要打我一百大板,再将我关进柴房,不如这样吧!就同样罚仗责王妃一百大板,再关入柴房思过十日,对了,在柴房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将女戒抄个百遍千遍,一举多得。”顾昕语笑道,提出了非常‘绝妙’的‘好’主意,她说得轻巧,邱氏却当场傻住了。
“妙!这办法实在是太妙了,王爷,若你按照此法处置王妃,本世子便做一回好人,不将此事禀报于圣上,你说可行吗?”邵祁扬当下便赞同道,连连称赞此法甚好,心里却大笑:臭丫头,一百大板打下去岂不是要了邱氏的老命?还要在柴房抄写女戒,真是绝了。
“这,邵世子,昕语,这惩罚太过严重了,可不可以减少几板子?”顾王爷冷汗直冒,直想邱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连带着都让他为难了。
“天啊!顾昕语,你实在是太歹毒了,存心是想要我的命啊!”邱氏紧握着拳头,她气得快发狂了。
“爹,会重吗?王妃之前说要打我一百大板时,还说一百大板太轻了,怎么到了她身上就是太重了?说到底还是我的皮肉太低贱了?”顾昕语叹息而委屈道。
“这?”顾王爷不禁抚额,最后暗一咬牙道:“那就依你所言。”
顾昕语暗笑,她自然是知道虽然顾王爷答应打邱氏一百大板,但定含有水份,无妨,不顾含再大的水份,这皮肉之苦定是难免的,去掉半条命也是定然的。
“王爷!万万不可啊!我、我哪里说过一百大板太轻了之类的话?”邱氏顿时觉得天崩地裂般,面色惨白如纸,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求饶了。
“王爷、王妃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时一名嬷嬷打扮的中年女子神色慌张地急步跑来,边急喊着。
“发生何事了?如此慌张,成何体统?”顾王爷认得这名嬷嬷正是大女儿槿钰的奶娘张嬷嬷,本就心情不佳,如今一见她这般慌张失措更惹得他不快。
“回王爷,大小姐中毒了。”张嬷嬷跪倒在顾王爷脚下,哭喊着。
“什么?”邱氏惊得提高嗓音,这中毒本来只是她为陷害顾昕语而导演的一场戏,可、可、这怎么会真的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