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炎杲气道:“不可能,让我眼睁睁看着北齐和东厦分大密,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你就那么有自信北齐和东厦能打赢?还有,你有把握冲破我爹的防线?”渁竞天斜睨着他:“你敢保证我不会带人杀到你们那边去?”
炎杲气结,磨牙道:“你究竟想如何?”
渁竞天说的不好听,却也对,想冲破砛州的防线,西炎大军定然死伤大半,这样重的伤亡,便是一心惦记大密的朝臣未必会肯答应。若是,卫国公不在的话…
“就是方才那话,只要我爹守着砛州,你们就不能过来。”
“你让我退兵?”
“不是。”渁竞天敲着桌子:“做做样子。”
炎杲盯着她,忽而笑了:“我明白了,你明知道康顺帝龙椅不好坐,还要用我牵制住,不,应该是保住你爹的兵。”
渁竞天点头:“聪明。”
“你跟康顺帝有仇?”
“是。”渁竞天回的毫不犹豫:“早看他不顺眼了,而以他的为人,早晚会除去异己,我和我爹,都在他黑名单上。”
炎杲莫名开心起来,伸出手:“来我这啊,我举双手欢迎,你们要什么只管说。”
渁竞天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没好气道:“要你屁股下头那椅子呢?”
那八个护卫立即又围上来。
炎杲却笑起来,对他们道:“你们退到外边去,不要打扰我们。”
“可是——”
“去吧,渁寨主能说这样的话,可见人家还瞧不上呢。”
护卫不甘的退下了,两个水匪看眼渁竞天,自动自觉也出去了。
炎杲留意着,不禁佩服渁竞天有这样精明的手下。
“我有什么好处?总要有个理由去说服那些老古董吧。”
渁竞天不敢瞧老公公:“你们要大密不过是大密有的,你们没有。不如——开市。”
开市?
炎杲再一次惊的站起来。
卫国公也讶异瞪着她。
几百年了,两国敌对几百年,倒是有几次朝廷提出互市,皆无疾而终。两边都怕被趁机侵入自己国土,损失了自家的地盘去。
“你,你,莫不是在说笑?”
卫国公也皱眉道:“休要胡闹。”
渁竞天先是对卫国公道:“爹,就知道您会不答应。我只在兖城开市,绝不越过一步去。”
兖城是淦州的,淦州就是她渁竞天的,连朝廷都说淦州的事情随她怎么做,您老人家就别插手了。
卫国公脸色不好看,渁竞天做这些还不是不想看着他和将士们白白送死,可是,这事情万一被人发现,被朝廷知道了…
“放心吧爹,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得能腾出手来收拾我。且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炎杲连连倒吸冷气,这厮,太大胆了。
“你确定要站着听我说?”
忙坐下:“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
“你说呢?瓷器茶叶,丝绸布匹,凡是你们要,只要我能给。”
这些精致的奢侈物品,大密遥遥领先几国,尤其是西炎,比如,宝石。他们产宝石,却做不出如大密精致漂亮的首饰来,大密匠人手巧,他们的匠人却是怎么也研究不出来。
“那,你要什么?”
“金银铜铁,各种矿石,加工未加工,价格另议。”
炎杲皱了眉头,细细打量她:“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要反了大密吗?”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本就是反朝廷出名的。
“还有,粮食。”渁竞天叩着桌面:“知道你们粮食大丰收,放着也是发霉,不如拿来换。”
炎杲失笑:“用我的粮食养我的对头,你想的可真美。”
“但我有盐。”
炎杲又是一惊,这次强捺着没站起来。
卫国公脸黑了。
“爹,那盐可是我自己的,跟大密没半点干系。”
卫国公无话可说,是啊,人家海岛产的海盐以山计吧,还真跟大密没关系。
“此话当真?”
西炎缺盐,很缺,每年都要向别国大笔金银买进盐。他们也有盐井,可出来的盐是苦的,底层百姓都觉得难吃。多少次因为盐被别国拿捏。他们为什么要抢大密啊,大密的盐天下闻名啊。皇宫里吃的就是从大密弄来的黑市盐。
“品相如何?”
“白如雪,细如粉,常吃不会得大脖子病。”碘盐哦。
别以为她没看见,八个护卫有一半脑袋上尖下粗的,只是看着都替他们喘气难。
“有如此神效?”炎杲不信,大脖子和吃盐有什么关系?
西炎医术也不如大密。
“爱信不信,反正我没骗你。如何,答不答应?”
“怎么换?”
“等开市了,让百姓自己去换吧,你一个皇帝做什么讲价还价的市井之态。”
“我想想。”
“慢慢想,不亏你。”
卫国公才严厉道:“你这是引狼入室。”
炎杲:能不能不当着狼的面说?
渁竞天耸耸肩,什么事都要尝试努力一把吧,不去看老公公。
卫国公无奈,算了,回去再好好说说她,不能当着外人面给孩子没脸。
沉吟了半天,炎杲还是拒绝了,尽管自己心里觉得可惜,但——
“朝臣不会愿意。攻下大密是西炎上下的执念,如今是天赐良机,一个小小的互市,又怎能比得上大密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物产。”
对着失望的渁竞天,炎杲竟莫名有些抱歉。
他为什么要抱歉啊?明明为自己国家着想才是正途。
渁竞天很失望,想不到,还是要用逼的。
“炎杲,你想错了。”
“啊?”
卫国公一听儿媳这语气,身子往后挪了挪,嗯?挪不动。儿媳要发飙了,倒霉的不是他,他只看着就好。
渁竞天很平静,平静的让炎杲后脖子长白毛。
“我只是本着不愿麻烦,还有老交情的份上,让大家都有个好处拿,你若是不识相,你真以为我就没法子弄死你们?”
什么?
炎杲眨眨眼,落了脸:“怎么?买凶刺杀我?”
渁竞天用鼻子笑了声:“你以为你多尊贵呢,哪个国家都不缺皇帝。你死了,换个人,西炎屁点儿影响没有。本寨主擅长的是断其根本釜底抽薪。”
炎杲抿着嘴,恼羞成怒:“好,我就等着看你怎么釜底抽薪。”
“现在就让你看看。”
炎杲大惊,要杀自己了?大意啊,怎么就信了她?将要跑,却见渁竞天从腿上拔了个什么出来,一手握着一头,另一头乌漆漆的铁管子,却不是对着他。
“这是…火铳?”
是火铳,但又不全是。西炎也有,却是用铁管和竹管拼的,威力尚可,只是太不好用,没用几次就炸,炸伤自己人,且每次填火药特别浪费时间,那个功夫足够步兵砍死好几个人的。因此,费尽心思弄来的那些火铳,全在仓库角落生灰呢。四国皆是如此。
但眼前这只,却似乎全是铁制成的,而且也不长,看着就复杂,就不知这威力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