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玉.完美修长的手.牢牢地按在腹部丹田穴的位置.狂乱的.不加压抑的内力.宛若狂风乱境.向着男人的身体内部冲击.
薄唇溢出了鲜血.撕裂的.宛若刀割一般的痛楚.尤其是每一寸经脉中冰寒的内力.任由火热的内力腐蚀侵占.千刀万剐.不过如此.他却强忍住了.一声不吭.
眸子一眨不眨.看着面前人笑意盈盈的美丽容颜.想要将他的印记.刻印在心底更深处.
君天遥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男人沒有丝毫反抗.任由他毁灭他的丹田.破碎他的功力.他将他的命.交给了他.
有一瞬间.君天遥是想要住手的.手掌微微一动.几乎是立刻的.残存的冰寒内力冲入掌心.那是不受男人控制的.最后的反击.
眼神一凌.十成功力运转.破裂的声音.刺耳之极.噗通一声.阿弃瘫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似乎是要将自己全部的血都倾吐干净一般.碧色的草.染成了红色.
居高临下.君天遥环抱着胸口.冷冷地看着男人.丝毫沒有帮一把手的意思.
“咳咳.”
阿弃又是猛咳了两声.手掌捂住薄唇.死命地将咳声捂住.喉结急急地吞咽着.将溢出咽喉的血.吞咽了回去.
他全身上下绵软无力.却又痛的难以忍受.可是.下意识地.还是第一时间运起内力.缓解痛楚.代价是.更加的痛.钝刀子一般.磨着他的奇经百脉.尤其是那残余在身体深处的一点内力经过丹田的时候.四处漏洞.无法运转的内力.泄露而出.腹部刀绞一般.
无所谓地将好容易提起的一点点内力散去.阿弃支撑着坐正了身子.想要站起.却不能.两腿一软.手掌重重地按在一片血腥中.沒有再强行起身.坐着的角度.也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即使是仰视.有些遗憾:“动手吧……”
君天遥看懂了阿弃万念俱灰.仿若放下一切的表情.眼神冰冷.嗤笑着:“动手.想要我杀了你.”
“你不会忘记你所说的命蛊吧.”
“我沒有傻到取你的性命.即使.你一开始的欺骗.让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沒有兴趣和你生死相依.”
一字一句.比起丹田被毁的痛楚.丝毫不弱.
愣了一瞬.木然的表情之上.什么都看不出來:“你真冷静.”
到了这个时候.对他私自种下命蛊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要杀了他.却仍然可以分析利弊.仍然可以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他知道.过了今日.一个被彻底废了武功的废人.下场.比死好不了多少.在他身处江湖.在他选择离开自己熟悉的世界.随着君天遥踏入陌生领域的时候.
阿弃忽然有些不甘心:“我不会反抗你.你一直都知道.”
“是呀.我知道.你所谓的喜欢.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处置.”
君天遥点了点头.丝毫不意外:“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你得偿所愿.即使我杀了你.折磨你.你也只是会觉得是感情上的献祭.你的痛苦.只是肉体.不是吗.”
“你将自己交给我.是为了折磨我.”
阿弃不明白.
“你现在痛苦吗.”
君天遥放下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向着天空点燃.他背对着他.阿弃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唯一能够揣测的凭证.便只能是他的声音.冷如冰.寒如水.
“痛……”
从來沒有得到与以为得到了.却是假的.何止是痛.
“我想证明什么.”
自问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是沒有死心:“让我痛苦.不止是这一个方式.你不至于轻易赔上自己.”
君天遥看着烟花绽放.心里.莫名地多了些惆怅.转身.脸上的表情.完美的丝毫不见端倪:“因为我想要和你扯平.”
纤细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颔.拇指.轻轻地拭去男人唇边的一缕血迹.君天遥眼中.隐隐地有柔柔的光闪现:“我不是好人.”
“但是.我也从來不愿意拖欠任何人.”
一点点.一点点地擦拭着.男人的唇.却还是被鲜血浸满.君天遥微微蹙了眉宇.薄唇上的伤口.何其多.几乎被男人咬烂:“真是可惜.”
可惜了一张完美的唇形.君天遥几乎忍不住想要再亲吻男人一次.冰凉的.透着沁沁的冷香的唇.却只是几乎.
毫不留情地松开男人的下颔.掏出雪白的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指尖的艳色.
染血的帕子.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脚下.溅落了泥土中.踩踏.这个动作.似曾相识.阿弃的不甘.一点点地消散.他真的是傻了.疯了.才会像是一个怨妇一般.不甘不愿.不依不饶地纠缠.这个人的心.太冷太硬.方才的温暖紧致.方才的紧密相贴.方才的幸福.越发衬托出了此时此刻的荒凉.
“呵呵.从來不拖欠任何人.”
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阿弃冷肃了面容.眼底.是冰寒的光:“你沒有欠我的.哪里來的回报.”
最后一点的希望.唯一的美好.即使明白了君天遥的狠心无情.却还是想要保有一点点的美好.
“我欠你的.”
君天遥意外的固执.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散乱衣物.仔细的.认真地帮着浑身无力的男人穿戴.温热的指尖.偶尔与肌肤相触.却沒有暖意.惟有更深层次的寒.
“五年前.童归要杀我的时候.你挡在我的身前.我一直记得.”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君天遥的手指.停顿在男人的肩头.将散乱的发丝.向后轻轻地拂去.
“最后是你挡住的他的掌力.应该是我欠你的.何來恩情.”
阿弃喃喃着.声音低沉沙哑.他的反问.不含一丝感情.只有淡漠寒心.可是.五根手指.却牢牢的.牢牢地抓住身下的草.锋利的草叶.切割着裸露的肌肤.濡湿的血迹.冰凉着指尖仅剩的温度.
他怎么可能忘记.五年前.当他的生命.一点点消失时.这个男人.还是个孩子的男人.便挡在了他的身前.执念.不知从何时起.却是从那一刻开始.深深地植入灵魂.再也无法根除.
“唔.起码.你让我感动了一次.所以.我还你.怎么样.满足吗.”
柔光之后.便是淡漠到极致的无情.他这样无所谓地反问.越发显现出对方才那一场云雨的不在意.不在乎.
阿弃偏了偏头.躲开了君天遥拂过他脸颊发丝的手.不想要再接受这样虚假的温柔:“很满足.我怎么会不满足.毕竟.能够让你躺在身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滋味很好.比起南风馆的那些小倌.不同一般……”
淡漠的容颜下.是隐隐的疯狂.他从來沒有用如此含有侮辱味道的话对待他.即使是男人占尽上风的时候.君天遥也沒有觉得如此难以接受.
“南风馆…”
扯住男人发丝的手.猛地向下一拽.男人猝不及防的闷哼声让君天遥的理智找回:“满意就好.我也很满意你的技术.以后恐怕找不到比你还让我满意的人了.这样的话.我了结报恩.也算是沒有赔本……”
轻轻的笑着.君天遥顺势将阿弃的发丝挽成单髻.他口中.激情的缠绵.便只是一场早已经算计好的了结.
“你真的是恩怨分明.只是一次感动.便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偿还.真的是恩怨分明……”
低语着.似乎是想要笑.却只是勾动了一下唇的角度.阿弃的五指蓦然松开.心底.空荡荡的一片.无处着力.
君天遥抬头.看着阿弃头顶光秃秃的发髻.撇了撇唇.他难得伺候别人穿戴梳髻.却是这样简单.低头寻找男人发髻上原來戴的簪子.却沒有找到.
阿弃的脸被君天遥的手掰住.摇來摇去.审视着.他的眼神不断在他的身上飘落:“你还想做什么.”
找到了.黑漆漆的铁木簪子.小心地插入发髻间.衬托的男人越发阴沉.歪了歪头.不太完美.
“要杀要关.随意.不要再假惺惺的了.”
阿弃费力地抬起手.将君天遥调整他发髻的手撞开了一点.只是这么一下.便气喘吁吁.眼底的光.凄凉苦涩.君天遥.你真是狠.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用一些引人误会的动作.若是往日.君天遥为他整衣梳髻.他会幸福的无法言喻.而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越是柔情.便越是让他陷入更深的深渊.永远爬不出來.
沒有回应阿弃强硬的呵斥.连君天遥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又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他只是知道.过了今日.他就再也不会与面前的男人有交集.他沉默着.拔出自己头发上的碧玉簪.轻轻地插入发髻之间.
“好了.”
看起來.真的成了翩翩公子.黑衣飒飒.黑发飘飘.一支碧玉簪.点缀着一份暖意.面前的男人.端肃地坐在那里.冷沉沉地看着他.不再掩饰.不再低首.隐隐的.似乎重新见到了初见时那个贵胄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