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扎尔用淡漠的口吻说出了让伽呙脊背发寒的恐怖内幕。
若他所言非假，那么那场数百年前的诅咒建军背后必然隐藏着无比可怕的真相。
当被恶意制造了缺陷的种子被植入新兵的身体后，某些难以预料的可怖变化必然会使得这些使用篡改种子的星际战士陷入癫狂和扭曲。
纵使他们可以抵挡住因为激素紊乱而诱发的精神错乱，也会有让种族洁癖的帝国人类应激的肉体畸变发生在这些阿斯塔特身上。
而若是这些畸变的战团被散布到帝国的疆域之中，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来自同僚和凡人的怪异目光必然会长期笼罩在他们头顶。
届时，一场由畸变阿斯塔特们诱发的巨大混乱便会在帝国内部爆发。
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如若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发展，饱受排挤的诅咒建军战团们的确会在后世的38k前后被一位热心肠的极限战士子团战团长拉入被称为“巴达布战争”的军事叛乱中。
而这还是建立在乌利扎尔悄然修复了一些种子缺陷的基础上。
如若那些毫无遮掩的种子被正式运用在阿斯塔特们身上，那么想必会爆发更加残酷的叛乱之祸。
虽然宏观来看，这场叛乱最多涉及和这些战团牵扯过深的一小部份阿斯塔特修会，但是其会引发的震动将会是难以想象的。
毕竟，在六千年前的大拜寿之后，整个帝国凡人的内心都潜藏着对于帝皇天使们的忌惮和恐慌。
当年被无尽战火点燃的星河虽然如今已经归于沉寂，但星际战士叛乱这简简单单六个字所蕴含的沉重却依然足以在最冷静的凡人官员心头溅起骇然的涟漪。
当那一刻来临，原本就因为国教兴起而动荡不安的帝国内部，必然会再一次陷入难以想象的混乱。
那么，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是躲藏在恐惧之眼，在漫长岁月以来逐渐消耗了自己的老兵力量，并且陷入内斗之乱的混沌叛徒吗？
亦或是暂避人类锋芒于浩淼群星外，不断在帝国边疆袭扰并且伺机壮大的异形？
不，它们都不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毕竟帝国纵使内乱，但刻在如今人类骨子里的排外还会使得他们不会轻而易举地为敌人让出生存空间。
真正的受益者，潜藏在帝国的内部。
当巨大的混乱再一次席卷帝国，这些原本就执掌了巨大势力的既得利益者便会悄然厉兵秣马，准备从如今的泰拉政府手里夺得他们曾被剥夺的权利地位。
这些人必然包含了乌利扎尔口中的老古董，也就是曾经试图逼迫艾利米凯所在的希波克拉丝修会加入他们的火星机械教保守派。
但一次建军计划绝不是如今的机械教可以完全左右的，除了那些希望使得机械教再一次伟大的癫狂机油佬之外，帝国内部必然还有其他政治派系伸出了他们无形的黑手。
然而，还没等她追问那些家伙到底是谁，乌利扎尔贤者却似乎已经对双方见面以来接二连三的问答有些厌倦了：
“我本以为再次相见，你们会带给我更多值得记录的信息变化，但事实上和你们的交流毫无意义，我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变动。”
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其幽蓝的义眼中闪过了一丝让伽呙有些熟悉的光芒。
那种光芒，她曾在生物专业临近毕业的学长发现自己前天放置的特殊培养基里菌落全部死光光之后无神的双眸中见过。
原本沉寂于此地的血肉在他冰冷的声音中开始悄然地蠕动起来，逐渐朝着伽呙等人围拢而来：
“不要抵抗，我只是想让你们休眠而已，毕竟徒劳的战斗会使得我这些年生长血肉的进程白白作废一部分。”
见此情景，早有准备的提尔维乌斯再次武器展开，怒不可遏地咆哮着：
“欧姆尼赛亚在上，我就知道，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不可能放过我们！”
他背后的艾利米凯有些慌乱挥舞着自己的机械臂臂，有些幽怨地对伽呙说道：
“万机之神啊，这把是不是你的问题，伽呙！你问他这种问题干什么了！这种可怕的内幕知道了真相我们怎么可能跑得脱呀！”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一个被石头砸了脑袋的机油佬计较，但是艾利米凯的话语还是让伽呙有点绷不住：
“不是，我们先不说如今的局面归根溯源是你踩地雷导致的，就单单根据这厮先前刻意引导我们来这里的行为来看，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放我们这些不稳定因素出去。”
驳斥完艾利米凯的甩锅，伽呙深吸一口气，一边再次用身体挡在蓄能的提尔维乌斯面前，一边看向正准备肃清不稳定因素的乌利扎尔。
虽然相处十分短暂，但她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机油佬是一个理性到极致的疯狂学者，要想改变他此刻的决意，顺带完成自己最初的目标，就必须搬出足以让他内心的天平动摇的信息。
眼看那些恶心的肉须已经围拢在三人周边，她不顾提尔维乌斯让其闪开的怒吼，冷静地对乌利扎尔说出了一个名字：
“克利俄斯。”
就在提尔维乌斯和艾利米凯都疑惑于伽呙在抽什么疯时，让他们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四周涌动的血肉重新归于平静，那被无尽肉须缠绕的残破躯壳上，乌利扎尔古井无波的幽蓝义眼迸发了一瞬的红光：
“……你是从哪知道那个名字的。我很确信，我此前的话语以及遗留在外的实验日志中都没有提及过这个名字。”
此时此刻，她到底从何得知那位旧夜学者之名，这个问题的答案成为了乌利扎尔渴望得知的信息。
看着眼前已经表现出些许迫切的求知者，伽呙明白自己赌对了。
而既然她已经在对方权衡价值的理性天平上放下了一块有分量的筹码，那么接下来就到了提出对应要求的时刻了。
“你能和这个所谓的血肉计算机完成交易，就说明你知道如何开启通往克利俄斯实验基地的门扉。”
她充分发挥了自己可能是模仿覩石而获得的谜语人属性：
“打开它，让我进去，等我完成自己的探索后，我不仅会告知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会告诉你更多你此前以及此后都绝无可能知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