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副队长,把手枪送给这个兄弟。”
何长缨笑着对鲁招妹下命令。
“啊?团长,枪在人人,枪亡人亡!”
鲁招妹顿时就苦了脸,紧张兮兮的按着自己的手枪,露出一脸视死如归的决然。
“亡你个头;赶快交出来,别磨磨唧唧了,下个月新枪来了让你先挑。”
何长缨瞪了鲁招妹一眼,不容置疑的下达命令:“鲁副队长,遵守命令!”
“哼,哼——”
鲁招妹给被人逼着送出自己的媳妇似的,一遍遍的抚摸着心爱的手枪。
为了这支枪,当时在大沽海滩,自己可是勇猛的冲进狼群里,从援朝军众多饿狼里面,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现在倒好,手还没暖热。
“你要爱惜一点,这枪可是杀过两个东洋鬼子的利器。”
鲁招妹心疼的一遍遍摸着韦伯利左轮手枪那光滑微凉的金属枪身,一脸的不舍。
“啊,还杀过倭寇,好一个神兵利器啊!这多不好意思,呵呵,你松手啊?”
棒子一听何长缨这么说,顿时就喜欢的整张黑脸都变得黑里透红,一把将手里的炮筒子‘咚’的一声丢在地上,上去就去抓鲁招妹手里的左轮手枪。
结果硬是夺不过去。
“知道不好意思你还要?”
鲁招妹凶狠的瞪着猴急的棒子,真想一口把他给生吞下去。
“鲁副队长,你还是不是一个援朝军战士,你的军纪呢?”
何长缨冷声对鲁招妹说道。
“给你——”
鲁招妹气呼呼的松开手,扭头望着何长缨说道:“团长,你可说话算数,新装备来了我先挑。”
“出息!”
何长缨白了鲁招妹一眼,怒其不争的教训道:“身为一名光荣的援朝军军官,居然为一支手枪这么掉份儿,等西洋的装备军装运过来,好好让你开开眼;再说花银子买的装备算什么,你的军刀呢?从日军手里抢来的装备才是真本事!”
“是!”
鲁招妹听了精神大振,笔直的站立着给何长缨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团长,我要求下部队,看我怎么带兵缴了津野道贯的老巢,把他扒成一头光猪,装备全给抢过来。”
“嗯,这才算是一名合格的援朝军战士!”
何长缨满意的点点头。
边上的几个山匪眼都看直了,顿时都觉得矮了人家军爷几头,就连刚刚得到韦伯利左轮手枪的棒子,脸上的笑容也不禁有些僵硬了。
眼睛里全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羡慕。
“这个——,兄弟你贵姓,怎么称呼?”
何长缨笑呵呵的望着棒子问道。
“我叫棒子,是我义父把我养大的。”
棒子讨好的对何长缨说道:“姐夫,我这就带你上山。”
姐夫!
何长缨差点没站稳,栽下巨石。
几人沿着一线天继续上行,没走几步棒子就去拉鲁招妹的袖子。
“还怎么地?”
鲁招妹不爽的甩开棒子的大手。
“鲁哥,子弹和枪套你还没给我呢。”
棒子一脸的陪小心。
众人一路上攀,沿途又路过两道警戒哨,那些长得一个个跟老实庄稼汉子似的土匪,都眼神友好的看着何长缨,望得他直毛。
“这些——”
何长缨觉得‘土匪’两个字不太中听,就含混的混弄过去:“看着倒是面目朴实,和传言中的有点不像。”
“姐夫,我们可不是土匪,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棒子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高兴的对何长缨说道:“这九龙山是我们老虎寨的地盘,别的山头的参客都不能到我们的地盘上采药材,打猎;当然我们也不到他们那里去弄。”
“哦,原来如此。”
何长缨表示听明白了,不过感觉这不还是土匪么?
区别就是这是一群占山为王,‘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坐摊土匪,而不是像李自成白朗那样的流匪。
“有区别么,这山是你家堆的啊,还不让别人采?这都不是土匪,那什么才是土匪!”
鲁招妹一脸的鄙夷。
“你——”
棒子现在是拿人手软,再说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词穷,要知道在这鸭绿江畔的村子寨子里,当面别人客气的喊他‘棒子爷’‘三当家的’,背后哪一个不是骂自己是土匪。
“反正我们不是土匪!”
棒子害怕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官姐夫小瞧了自己义姐,嘴硬的无力辩解着。
“就你话多,再多话给我滚下山去。”
何长缨回头训斥了鲁招妹一声,然后继续吃力的往山顶爬。
这山也太tm的高了!
“鲁哥,其实,其实山下也有人喊我们土匪。”
棒子看到鲁招妹因为自己被大官姐夫训斥,有些不好意思的安慰鲁招妹。
“哼,我们团长说你们不是土匪,那你们就不是土匪;”
鲁招妹显然不领棒子的这个情,不爽的说道,然后又得意洋洋的对棒子和身边的一群土匪吹嘘:“你知道我们团长是什么官么?说出来能吓死你们,——参将!堂堂朝廷的正三品的参将大人,比你们凤凰城的奉天东边道道台宜麟,还要高一级!”
“吓!”
包括棒子在内的众山匪同时出一声惊呼,别说那个都没听说过的道台宜麟,就是九连城的知县,对他们来说都是灭门般的存在。
走在前面的何长缨听了直摇头,鲁招妹这个笨蛋连文官武官都搞不清,堂堂东边道道台宜麟可是正四品的文官,官帽子可比自己这个正三品的武官参将要值钱多了。
累了一身的汗,何长缨终于爬到了山顶,一露头,就把他给唬了一跳。
只见峰顶这个十亩见方的大场子里,盖了大大小小几十间木屋,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鸭,狗子,山羊,还有几头牛,不少的猪。
在空地上都见缝插针的种满了各种蔬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普通的村子里来了。
此时在一线天的出口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男女老少,有几个大胸的婆姨还抱着吃奶的孩子,一边露着大半个白花花的胸脯喂奶,一边好奇的笑着看着何长缨。
“这是姑爷吧,老朽老须子,大当家的正在屋里候着你咧。”
站在那里等了老久的二当家的,连忙把竹烟袋别在腰上,满脸堆笑的迎接上来。
“这就是你们的大殿?”
何长缨跟着老须子走了一段路,绕过几个猪圈,来到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木屋子面前,满脸的诧异。
“大当家的说事儿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外边说,这是大当家的屋子,我们都很少进去;大当家的可是一个女子,我们都避讳着呢。”
老须子脸上一脸的憨厚,其实是故意在解释给何长缨听。
“哦。”
何长缨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就走到那扇木门前,双手推开虚掩的木门,朝着里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