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园子里的假山,或层峦叠嶂,或泉石洞穴,堪为奇景。
庄谦用帕子堵了唐景玉口,扭着她胳膊将人推搡进了这片假山中间,四周全是奇石,幽静闭塞。
“阿玉,我早就喜欢你了,为了找机会亲近你,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只盼着你肯出来让我见一面,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儿个你终于出来了。”
将人推倒在地,庄谦在唐景玉起身之前就扑了下去,一手攥住唐景玉双手举在脑顶,他跪坐在唐景玉身上,另一手轻佻地抚摸唐景玉面颊,仿佛看不见唐景玉眼里的愤恨怒火,他笑得格外温柔,“宋殊是正人君子,没有成亲,他肯定还没碰过你吧?他那种人不懂风情,不如你就跟了我,做我的妻子,我既能给你荣华富贵,又能给你逍遥快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口不能言,唐景玉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拼命挣扎,试图将他推翻下去,趁机逃跑。
可惜庄谦费尽心思堵她,怎会让她如愿?
他笑着看唐景玉挣扎,像是在看待宰的鸡鸭鹅兔,忽的扯住唐景玉腰带用力一扯。
这种摘花美事,他驾轻就熟。
大房那边的丫鬟被他强占了好几个,大多数都被父亲母亲掩饰过去了,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只言片语传到祖父耳里,祖父大发雷霆,骂过他打过他,庄谦渐渐收敛,至少没有再让祖父抓到过。
若唐景玉只是宋殊的丫鬟,就算庄谦对她有点兴趣,他也不会对她下手。一来唐景玉没有美到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步,二来唐景玉不值得他惹怒宋殊,上过战场的人,庄谦从不觉得宋殊真的只是个文弱书生。
可谁让这丫头招人喜欢,成了老夫人的干孙女,不但得了短命表妹阿玉的小名,还让老夫人宠爱到想把那样一笔丰厚嫁妆送给她?庄家的东西,他凭什么让老夫人送给外人?
好,既然老夫人想送,他就要了这丫头,女人嘛,成事之前宁死不从,成事之后哭哭闹闹,他哄哄也就认了,对外只说两人情投意合。即便唐景玉一时不肯服软,闹得众人皆知,木已成舟,祖父再气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只会逼他负责。唐景玉虽然身份低微,有了那笔嫁妆,跟杨家退亲再娶她也不算吃亏。
“你最好老实点,乖乖受着,否则弄疼你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一边说着,庄谦用唐景玉的腰带绑了她手,跟着就趴了下去。时机难得,他可不想浪费功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男人的手不容拒绝探入她小衣,唐景玉呜呜挣扎,却换来更粗暴的对待。唐景玉又疼又怕,前所未有的绝望,来嘉定的路上她最怕被那群乞丐发现她是女儿身,没想到路上躲过去了,今日……
想哭,又强忍了下去,唐景玉望着假山上方狭窄的碧蓝天空,眼前浮现宋殊的脸庞。
那才是她的男人,亲一亲都脸红的男人。
再然后,唐景玉看到自己被庄谦举着的双手。
双手手腕被缚,她用力砸他,庄谦只能腾出一只手来阻拦。
唐景玉试着动了动手指,这样的姿势,合起来能抓住一块儿石头。
衣衫已被全部解开,唐景玉没有放弃挣扎,哪怕男人恶心的嘴已经落在了身上。她挣扎,同时也飞快在左右寻找能用的石头,这里全都是假山,石头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的吧?
或许老天爷也觉得她可怜,真给她留了一块儿。
忍着胸口的疼,唐景玉试着伸手去够。庄谦只是推着她手不让她往下打,现在他被欲.望迷了神智,唐景玉拿开手他竟然没有怀疑,反而双手并用做起乱来。
唐景玉费力够石头,够不到,差一点。
此时庄谦刚好把她的裤子褪下去,双眼都快红了。
唐景玉一直盯着他,察觉庄谦要抬眼,她立即缩回手,绝望又哀求地望着他,连连摇头。
她眼睛美极了,里面的光晕似潋滟的湖水,庄谦心软了些,喘着气柔声哄道:“阿玉别怕,就这一回,往后我就会对你好了,你乖乖的啊。”说着低头去亲,一边急切地解他自己腰带。
唐景玉就趁他抬起腰悬空在她身上的瞬间蹬脚往前,才挪几寸就被庄谦重新压住,但这已经够了。庄谦动手摸她,唐景玉恨意滔天,抓住石头,猛地抬起上半身,使出所有力气朝庄谦头顶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
庄谦慢慢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只是还没对上唐景玉的眼睛,他就朝一侧倒了下去。
唐景玉剧烈地喘着气,眼里只有恨,没有怕。
不知过了多久,恨意平复了些,理智回归,唐景玉没有去管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用嘴咬开手腕上的结,哆哆嗦嗦穿衣。庄谦没有撕她的衣裳,所以衣裳只是沾了些灰土起了些褶皱,站起身系腰带时,唐景玉手腿已经不抖了。
她冷冷地看着一侧的男人。
他侧躺着,双眼睁得特别大,额头有血不停往下.流,他上面衣裳整齐,裤子脱了一半。
死了吗?
唐景玉一动不动,在马上离开与确定庄谦生死中间犹豫,最后她慢慢蹲下去,探他鼻息。
真的死了。
该死。
唐景玉按住胸口,本想安抚那急剧跳动的心,却碰到了被男人粗暴对待的地方。她咬紧唇,咬到嘴里有了淡淡血腥味儿才松开,抬头看看四周,目光落在了假山顶上。
不能让人怀疑到她身上。
独自行走了四年,唐景玉别的不会,最会自保,包括如何逃命,如何不给自己留麻烦。在生死面前,害怕是多余的。
冷静地替庄谦穿好裤子,唐景玉将那块救命石头放在一旁,再艰难地给庄谦翻个儿,让他额头落在石头上。准备好了,她起身看了看,替庄谦理理后面衣袍,拍掉从上掉下来所以背后不该有的尘土,再将周围挣扎过的痕迹去掉,这才脱下庄谦一只鞋爬到山顶放好。
悄悄从山顶下来,唐景玉看到了庄谦用来引她的那只狗。
狗身子上下起伏,应该只是吃了迷药。
唐景玉使劲儿掐了掐小白狗,小白狗喉头发出微弱的抗议,无力地抬起眼皮。唐景玉默默瞅了会儿,抱起狗往回走。
“迎春,阿让,我找到豆豆了!”她惊喜地喊远处的两人,在两人跑过来时笑着解释道:“我往回走时看见的,在那边睡觉呢,真是的,睡得这么香,连我抱起来都不知道,怪不得听不到咱们喊它。”指的是假山相反的方向。
“给我看看!”庄让接过狗,摸了两下轻轻打了豆豆一下:“一天到晚都睡觉,懒死了。”
唐景玉好笑地摸摸他脑袋:“走吧,祖母快醒了,咱们别让她担心。”
庄让点点头,领头走了。
唐景玉跟在后面。
“姑娘头发怎么乱了?”迎春好奇地问。
唐景玉发髻一直都很简单,双丫髻,她自己也会梳,但刚刚梳头时没有梳子镜子,肯定不如之前外祖母亲手帮她梳的整齐。
“去抱豆豆时没有留意,被一根海棠枝子挑开了,我随便梳了的。”她转身,有些无奈地道。
迎春不疑有他。
~
回到闲云堂,看到外祖母,唐景玉眼里不受控制浮上泪水,怕老人家察觉,她匆匆去了恭房。
不能让外祖母知道,不知道,事发时才不会表现出异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到外祖母头上。
身子几乎被那人摸了遍亲了遍,唐景玉苦苦忍着,熬到宋殊来接她,庄谦的事还没有被人发现。她笑着跟庄夫人告别,答应过几日再来看她,这就跟宋殊一起走了,出门路上遇到庄文恭,她依然目不斜视。
宋殊忍不住看了唐景玉几眼。
五日不见,她就一点都不想他吗?连偷偷看他都不曾?
只是扶唐景玉上车时,他发现小姑娘浑身都在发抖,脸也白了。
心中一沉,宋殊不动声色加大了力气,稳稳将小姑娘送进马车,转身朝师母等人告辞,抬腿跨了上去。
刚进去,她便扑了过来,紧紧埋在他怀里,肩膀抖动,他听到她苦忍的哭声。
宋殊愣了一瞬,眼中风动云涌,却只是抱住她,掀开车帘一角再次跟师母告别,“走吧。”
马车动了,宋殊抬起唐景玉肩膀,低声问她:“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唐景玉咬着他胸口的衣裳,怕自己哭出声,被人怀疑。
但那样的委屈,一个姑娘可能受到的最大的委屈,在喜欢的人,那个她最信任也最能保护她的人面前,如何忍得住?
渐渐有哭声漏了出来,宋殊什么都不知道,没法安抚,心疼又心慌。她如此忍着,肯定出了事,怕旁人怀疑,宋殊捞起人打横抱到怀里,拿开她捂住嘴的手,低头吻了下去。
轻轻的碰触,如淅淅沥沥的春雨,轻柔地落在她身上,又如和熹的春风从心头拂过,带走所有惊慌与哀伤。
唐景玉渐渐平静下来,在男人温柔的无声安抚下,情不自禁地回应。
不再是笨拙的浅尝辄止,不再是冲动的蛮横掠取,他抱着她,一点点加深,她环着他脖子,给予回应。喜欢还是不喜欢,害羞躲闪还是主动挽留,都在连续的交.缠里体现出来。他越来越熟练,她越来越招架不住……
或许是一个漫长的吻,或许是无数个短短的亲密,马车停下时,宋殊终于松开了小姑娘柔软的唇瓣,额头抵着她额头,眸子里的怜.爱满的快要溢出来,“回屋里说?”
唐景玉眼泪又落了下来,点头。
“好,咱们先下去。”宋殊起身,拉着她手往外走,他先下去,站在车前接她。
车帘已开,唐景玉发现马车停在鹤竹堂前面,想来是她浑浑噩噩时宋殊都吩咐过了。
他就是这么好,她顾忌什么他都知道。
张开手抱住他脖子,唐景玉埋在男人胸前,由他抱进了他的卧室。
“庄谦死了,我杀的。”坐在男人腿上,唐景玉低头道。
宋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怕,吃亏了吗?”庄谦死不死与他无关,他只在乎她。
唐景玉哭着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没事,洗洗就好了。”宋殊亲她额头,不让她看他眼里的怒和怕,恨庄谦,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怕,怕自己的姑娘差点就被人毁了,怕她心苦,怕她再也笑不出来。
“你不嫌弃吗?”唐景玉抽搭着问。她被人那样碰了,宋殊能忍?
“嫌弃什么?”宋殊抹掉她连续不停的泪,亲了亲她眼睛,“我的阿玉聪明冷静坚强,这么好,我嫌弃什么?”
唐景玉泪眼朦胧地看他眼睛,想分清真假。
知她现在脑子转的慢,宋殊笑着道:“嫌弃你被人碰了?傻,我都不嫌弃你跟乞丐们一起睡过觉一起在河里洗过澡,不嫌弃你跟朱寿睡过一张床,又怎么会嫌弃这个?”
去年说的气话,他竟然都记得。
唐景玉破涕为笑,笑完又哭。
宋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别哭了,我只心疼你,阿玉,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以后待在我身边哪都不去,我护着你。”即便事发,谁也别想动她。
“我想洗澡……”唐景玉哭得更大声了。
“好,你先躺会儿,我去吩咐他们备水。”转身将唐景玉放到床上,宋殊握着她手道。
唐景玉眼巴巴看着他,在他松手之前重新抓住,咬咬唇,“你帮我洗,你帮我擦掉。”
宋殊僵住。
“旁人都看过了,你有什么不敢看的?我就是要你看,心里才舒坦!”唐景玉咬牙切齿地道。
“阿玉……”宋殊头疼地开口,亲已经违礼了,怎么能看她?
唐景玉转身滚到床里面,不想再多说。
宋殊平日都拗不过她,现在更不敢一下子逆了她意。在床前踱了几步,看着小姑娘可怜倔强的背影,想到她身上可能有的伤,宋殊不再犹豫,“好。”
他娶定她了,照顾她一次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