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玉馨灰暗的眸子重新焕发神采，
“掌教！”一众女弟子惊呼。
这时，那被猩红色雾气所缭绕的身影掣起一张金色大弓，缓缓拉至满月，接下来的每一刻仿佛都在定格，锋芒直指向下方老者，脸上的表情尽数隐在了血痕后面。
“有趣的小娃娃。”老者哑然失笑，在看清上空一幕后，面色恢复如初。
猩红色身影的目光短暂地落在灵瑜身上，入眼便是对方重伤的身体，再看向老者时，整张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掩藏的狰狞，咬牙道：“你找死！”
右手兀地一松，弓弦颤动，一道金色狂蟒疯狂窜出，瞬间跨越千丈之距，直穿老者胸膛。
恐怖的威压散出，金色光箭未至，其上散发的压力就将几尊仙碑卷倒在地。
巨大的轰鸣传出，碎石纷飞，立时出现一道无底之洞，老者所站的仙碑轰然炸裂。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道人影就从纷飞的碎石中飞出，直接撞在了百丈百丈外的石柱上。
老者的胸膛被金箭贯穿，居然是被定在了石柱之上。
“不要毁坏仙碑！”玉馨半晌才回过神，惊恐地向着天上之人喊道。
李不才再次拉动弓弦的手为之一滞。
“有趣！”老者咂咂嘴，若无其事的望向天穹。
说话间，插入胸口的光箭开始被他拔出，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双手负于身后，身体晃了晃，化作幻影，霎时站在千丈高空。
见状，李不才微微眯起了双眼，手中妖弓叱月悄然拉动，然而片刻之后却又恢复原状，叱月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只是此时显然对元婴期的老者毫无用处。
高空之中玄风猎猎而动，吹起了他衣袍一角。
只手伸出，妖弓叱月静静消散于天地之间，李不才闭合上了双眼。
俶地，他双手掐动法诀，于其背后，有一盏血红色的灵台逐渐浮现，虽然轮廓尚不算清晰，可那的的确确是灵台。
“筑基期！”玉馨睁大了双眼，美目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李不才双眼再猛然睁开！双眸血红，精光外溢，行走于眼底的全是果断杀伐。双臂张起，真元疯狂倾泻而出，半空之中乱流涌动，阴阳之气交错而生，红色光绽放，青色横泻，九天之中仿佛倒悬了一条星河瀑布。
嗡～
颤动声响起，身后的凌霄塔随着他真元极速涌动，塔身开始熠熠生辉，像是在回应李不才，发出阵阵嗡鸣。
古塔颤动的厉害，但却并没如他预料般，有法器飞出。
李不才没有放弃，老者遥遥立于仙碑之上，漠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很多人都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迸裂之声，响在脑海，更响彻这绝山之峰，有什么桎梏正在破碎，一声又一声砯然。
李不才仰天一啸，双目之中刹那间便有两股鲜血涌了出来，他吞咽着自己的血液，口鼻塞着血腥气，身后那血红色的灵台棱角分明，竟是别样的触动人心。
终于，像是机械的转动，云雾缭绕的凌霄塔亮起了锐利的光辉，射穿了千百年来积累的厚重迷雾。
“当……当……当……”
破空贯通天地。
这是……凌霄塔认主了！
玉馨眼中有泪水夺眶而出，看着高空的一切，每一位合欢宗弟子，都是痴痴地凝望着。
时隔万年，凌霄塔再次焕发光彩。
无数柄飞剑从凌霄塔中激射而出，铺天盖地，朝着站在遥空的老者激射而去。
空气被刺出了剥开阵阵涟漪，老者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动容，任凭那些飞剑尽数穿透而过，就连一滴血都没能流下。
光影交错，空间被无数飞剑所封锁，锋锐的旋风之中是飞剑碰撞的声音，老者的目光，就从那些飞剑的间隙照了出来，打在李不才的身上。
“小娃娃，这法器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驾驭，强行以精血催动，你怕坚持不了多久……”
李不才全然没有听到，将铜镜祭出，万道霞光齐射，剑雨笼罩在霞光之中，老者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站稳。
李不才手一挥，十二枚追魂夺命刁钻射出，仿佛带着的呼啸，冰冷的气息冰封了万米空气，染上了无尽寒霜
在灵宝的无差别攻击中，老者节节后退。
攻势仍未止歇，李不才手掐法诀，沟通凌霄塔，一时间，又是一张碧绿色古琴飞出，霞光万道，自行弹奏。
顿时，一圈圈气浪涌起，冲向老者所在。
李不才丹田在燃烧，其上的穿孔之上没有愈合。
他一口鲜血喷出，稀疏飞向凌霄塔塔身。
那些都是精血！
一枚宝珠光芒大放，飞速从飞剑针雨里穿插而过，目标竟是那老者的丹田，橙红色交织而上，像是晚霞落在了平云之上。
凌霄塔在不停嗡动着，那锐利的光辉极不稳定，李不才疯狂地加大着真元的灌输，他的皮肤寸寸开裂，血丝蔓延了他整个身躯。
老者在凌霄塔的锋芒之中赫然被冲击而出，几座山峰被洞穿而过，落石，凋落的古松草木，云雾俨然已没了踪迹。
“元婴强者，肉体早已不灭，攻击他识海！”玉馨的声音在李不才的耳中响起。
老者的身形在几千米外，转瞬来到凌霄塔前，除了衣衫破碎有些狼狈之外，全身上下竟是毫无伤痕……
“强弩之末！”他浑浊眼瞳透出凌厉的光彩。
李不才睁大了双眼，真元在凌霄塔和他的丹田内疯狂攒动着，七窍内血雾翻飞，他的眼前一片朦胧，听声音，老者就在凌霄塔前！
“识海元婴，其之弱点。”
灵台在下一刻破碎，点点光芒融进了李不才身后的凌霄塔中，老者的手已然触碰在了凌霄塔上，就在这一刻，李不才怒喝一声。
“啊——”
一道黑色的幽光自凌霄塔顶射下，犹如一柄长剑，直刺而出，正中老者眉心！
环状气流在其额头悸动，老者，就这样滞在了凌霄塔前……
像是失去了生机。
死了吗？
李不才身体晃了晃，身体有向下方坠去的势头，
老者说得不错，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他没法驾驭凌霄塔，只能靠精血来驱动。
精血抽干，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下方安然无恙的玉馨，李不才嘴角牵动出一丝欣然的笑意，握紧的手悄然垂落下来，整个人坠向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