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晚上。
外面月光柔和明亮,张进他们的屋里则是油灯灯光如豆,三人依旧不曾入睡,各自捧着一本书熬夜苦读着。
这三天,别说什么去府城各处游玩,亲身体会这南都金陵城的热闹繁华了,他们根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只一心蹲在家里读着圣贤书,练习破题做文章,做着最充分的考前准备,甚至于比之在家里的时候都要更刻苦了,时间也安排地更紧张了,让人都是紧绷起了那根弦来。
当然,这对于张进和方志远来说也无所谓了,咬咬牙也就坚持过去了,毕竟他们想要在科举之路上走的更远,这点苦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的。
可是,朱元旦这惫懒,一心想着到处去游玩长见识的家伙就很有意见了,但就算有意见他也不敢头铁的去和张秀才说,只能够私下在屋里向张进嘟囔抱怨一通,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了。
而张进呢,则是对于他的嘟囔抱怨,要么是充耳不闻,要么是拿白眼鄙视他,他再抱怨多了,张进就会直接硬怼道:“你这死胖子,在我面前总抱怨有什么用?你要是有胆子,就去我爹面前抱怨啊!可你又没这胆子!”
那时,朱元旦这胖子瞬间就会被KO了,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然后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嗫嚅了下嘴唇,就识趣地闭嘴了,安静好一会了。
但这死胖子就是记吃不记打啊,被张进硬怼了两三回了,人家该抱怨的还是抱怨,好像也没把张进怼他的话当回事。
就像此时此刻,张进、方志远和他坐在小桌子前,借着微弱的灯光,都在看着书呢,这时就见朱元旦这胖子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手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估摸了下时间就转头对张进道:“师兄,这大概什么时辰了?应该不早了吧?今天就到这儿吧,也该躺下休息了!”
张进这几天听多了这胖子的抱怨,根本就不想搭理这胖子,免的和这胖子一说话,他又抱怨起来,简直就是没完没了了,自己都成了他抱怨情绪的垃圾桶回收站了,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的,都看不进去书了。
所以,此时听了他这话,张进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捧着一本书看,根本就不予理会。
朱元旦好像也不需要张进理会,他也自顾自趴在小桌子上,嘟囔着道:“天天熬夜读书,天天考教练习破题做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然外面就是繁华热闹、人喧鼎沸的金陵城,但我们这样简直和坐牢都没什么区别了!唉!”
他又开始长吁短叹,嘟囔抱怨了,张进依旧没理会他,直接转过了身子,面朝方志远,对于朱元旦的话充耳不闻。
朱元旦却继续小声嘀咕道:“我知道先生都是为我们好,我也知道府试院试近在眼前,这时候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温习读书,可是师兄,这也太过了吧?一天到晚的都没歇息的时候,我提笔的手腕都酸了!这童子试就这样,那乡试和会试岂不是都要考死人了呀?这科举考试可真难考,看来这科举之路我是走不通了,这次考完了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学着做生意吧!”
说到这里,他的脊梁骨又是软了软,脑袋趴在小桌上,腰背都躬了起来,无聊地翻着本书,一双眯缝眼随意地看着,整个人就像条懒惰软塌塌的胖蛇了。
翻了几页书,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眯缝眼里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就又是打起了精神来,直起身来,凑到张进面前笑道:“哎!师兄!你说要是前几天我们和那位知府家的小姐搭上了关系,从她的口中知道了这知府大人在文章上的喜好,是不是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天天练习破题了?是不是我们就能轻轻松松地通过接下来的府试院试啊?只可惜,啧啧!师兄你这人太过冷酷无情,拒绝了人家小姐的一片心意了!要不然我们哪里需要这么辛苦地夜夜苦读啊?”
张进本来不想搭理这胖子的,但这胖子又是说起王嫣这事来,那张进想不搭理都不成了。
当即,张进就横了他一眼,握着拳头挥了挥,警告道:“我说死胖子,你找揍是吧?之前我就说了别再提这事情了,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你还提?是不是皮痒痒啊?我倒是可以给你几拳,止止痒啊!”
“别!别!”朱元旦忙拉开距离,摆手笑道,“师兄别生气,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里就说了出来,我保证!保证绝不会再提这事情了,行不行?师兄饶了我最后一次吧!”
张进面色不善地盯着朱元旦,到底克制住了,没上演全武行,轻哼一声道:“记住了!死胖子,这是最后一次啊!你还敢再提这事情,我可饶不了你!”
朱元旦笑嘻嘻地答应道:“是是是!绝对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绝不会再提,师兄就放心吧!”
“哼!没皮没脸的!信你个鬼!”张进收回了拳头,也没心思再看书了,看了看夜色,估摸了下时间就转头对方志远道,“志远,时间看着是不早了,今晚上就到这儿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早读呢!”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张进他们这样寒窗苦读十余年,最后又是否能够收获黄金屋和颜如玉呢?那也只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