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的估计果然没有错,就在张辽眼中的小规模冲突后间,草原上就开始大范围的传扬起王庭护卫军败于曹军之手的传言。一开始还比较注重事实,是两百王庭护卫在六百骑兵的配合下完败于五百曹军精锐之手。接下去便成了两百王庭护卫在六百鲜卑精锐配合下完败于五百曹军骑兵之手。如此越传越离谱,最后变成了八百精锐鲜卑王庭护卫军骑兵完败于五百曹军骑兵之手,曹军无一伤亡。
这时候正是牧草丰茂的季节,草原上的牧民为了给自家的牲畜找一片水草丰茂的宝地常常在草原各处流动。于是,这些内容不一的传言便随着牧民的流动相各地流传,很快便传遍了草原各处。
在一般人眼中,这一则消息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若是鲜卑人中的“愤青”,也不过是藉此痛骂轲比能无能,王庭护卫军垃圾。然而在各部落首领级有心人的眼中,这些传言虽然各不相同,但却传递出一个确实的消息,那便是曾被誉为无敌的王庭护卫军败了!
当初檀石槐死后,鲜卑联盟解体,分裂成诸多集团,除了东西鲜卑之外,中部鲜卑则形成轲比能和步度根这两股主要势力。在争夺王庭弹汉山的话语权时,轲比能因为有了王庭护卫军的支持一举击败步度根,占据了弹汉山,并将势力向南延伸到幽州代郡、上谷郡北部。而逃离弹汉山的步度根则在重新聚集自己的部下后在并州的云中、定襄和雁门三郡安下身来。只不过因为雁门郡张家的崛起,步度根的势力收到了挑战,在三面(轲比能、张家、南匈奴)受敌的情况下,步度根果断的向张家以及其身后的曹军抛出善意,以退出雁门郡为契机,立刻缓解了自己的危局,并在南匈奴被曹军打得一蹶不振后开始有余力联络东部鲜卑的弥加等部攻击轲比能。
当王庭护卫军败于曹军之手的消息传开后,步度根以及东鲜卑那几位正等着和曹军高层接触的大人们心思就更加的活泛了。
正秘密的聚集一起的弥加、阙机、素利三人对这个消息可谓是心情各不相同。
尤其是素利是东鲜卑部中最早和轲比能开战的,然而因为王庭护卫军的威慑,他一直未敢扩大战争规模。而弥加、阙机也对他进行过不同程度的牵制,使他无法施展全力。客户四弥加、阙机他们也是因为轲比能手中握有的这王庭护卫军这张王牌,他们更加担心轲比能会在素利和步度根的夹击下祭出这张王牌谓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于是他们削弱素利的实力,不将轲比能逼急了也是很好的理由了。
不过这件还是很伤感情的,虽然弥加、阙机并没有让素利伤筋动骨,而且事后三家人也将事情说和了,但这根刺却终究还是埋下了。然而今日他们才发现轲比能依为靠山的王庭护卫军竟然败了。也就是说这张一直压着他们的王牌如今已经不能成为一支威慑力量了,这让三人“情何以堪”啊!
三个也算是历经过风霜雨雪的狸了,却被轲比能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让三个老狐狸顿觉丢脸之至。
“曹军联络一事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加快速度,争取曹军对我们攻击轲比能时采取默认甚至是纵容和支持的态度。若是能说服曹军与我们一同出兵那就更好了!”
“嗯!我看可行!轲能平日里纵容属下抢占我部牧场。抢夺我部子民之财物。如今却是要和他好好算算账才是!”
“附议!不还需催促汉人快些派人过来。咱们不能久离本部地。”
“放心吧!阎柔已经传来消息。那位曹司空对此事很是关注。已经派出亲信前来了。”
“为何不是那张辽前来?难道他看不起你我?不愿亲自与你我交谈?”
“不会!那张辽素来支持军政分离。虽其官职业跨越军政两方他地精力依旧是以军方为主。故而其不愿干涉政务这类交涉事务。不过就我观察。这位张将军此举也未必没有韬晦之意。毕竟属下手上地权力过大是会让主公担心地。那位曹司空可并非刘虞之辈!”
“呵呵!这位张将军倒是个谨慎之人!”
“小心无大错!你我亦当引以为戒啊!”
而在步度根那边,王庭护卫军的败绩更是震撼人心。
“王庭护卫军竟然败了?真是不可思议啊!”被步度根邀请到自己这里的夫罗韩感叹道。
“大哥比能无能之极。当初其与我们争夺王庭,便是支持其的护卫军将奔处于优
们击败。可如今才过了几年?这王庭护卫军便如此了吗?”步度根恨恨道。
“呵呵!轲比能又如何能于檀石槐大王相提并论!王庭护卫军的大不如前倒也不出所料。正因为如此才希望你们能够摒弃前嫌,携起手来一致对外啊!”
“大哥啊!”步度根对夫罗韩长年累月的这种言论已经有些无奈了“弃前嫌并非我一人说了算的!轲比能的亲弟弟直罗候可是被我们的部下杀死的,虽不是我亲自动手也一般无二。双方都有大量的亲人死于战争,已经结下了不可磨灭的仇恨,哪里是这般容易就摒弃前嫌的?”
“所以才要我们这些做首领的做出榜样才是啊!”夫罗韩绝不会放弃联合鲜卑诸部的努力,虽然他明知此事困难重重,可是他也要尽力去做。
看着夫罗韩远比自己苍老的面容,步度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愧疚。要知道,当初他们的祖父檀石槐去世后,伯父和连继位。然而和连本身既无才力,性又贪淫,断法不平,麾下众叛亲离,便是他们这些同为檀石槐子孙的人也未曾与和连太过亲近。当和连在攻打北地郡时被人射死后,因其子骞曼年幼,为维护鲜卑表面的统一,他们的大哥魁头被公推,立为鲜卑单于。虽然此举缓和了当时鲜卑内部的分裂,但因为魁头的能力亦是有限,根本无力将已经散了心的鲜卑诸部重新整合起来,同时也没因为心慈手软,未曾清理和连的党羽,以至于又埋下了檀石槐直系后代自相残杀的隐患。在曼长大后,便纠集其支持者与魁头争夺单于之位。曼的手段远胜于其父和连,很快便争取到了众多“各怀心思”的支持者。而魁头也因为部众离散,实力进一步衰落。在一场大规模的武装冲突中,魁头被杀。
于是在夫罗韩支持下,他这个弟弟被立为单于,以号令原本的部众。然后便是稳定内部局势,维持自己这个单于的权威,夫罗韩这位兄长再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这也是自己为何称呼夫罗韩这个二哥为大哥的原因。
“大哥!”步度根想了想,还是定和夫罗韩好好说说自己的想法,“我与轲比能虽有私仇,但却非主要。实则是因为我们在鲜卑的未来以及对汉人的态度上有着根本的区别。这才是造成我们始终格格不入的真正原因。说穿了,那就是根本路线的不同。两条平行的道路是永远也不可能有相交汇的一天的!”2424
“根……根本路这是什么意思?”夫罗韩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感到十分好奇。
“这也是我从张先生那里听来的。!就是雁门郡马邑张家的张先生。也是如今的幽州牧、镇北将军张辽张将军的兄长。这些话便是张先生说与我听的。”看到夫罗韩疑惑的表情,步度根赶紧解释了一番。
“他?”对张家如今在并州出头露面的张夫罗韩并不陌生,可是以他对张的认识,绝对不相信这番话是张能够说出来的。
“他不过是个商,若非借了张辽将军的光,焉能让草原诸部对他另眼相看?张家的商队能在草原上畅通无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张将军,而非这位张先生。”夫罗韩有些不屑。
“大哥!”步根笑道:“商人又如何?曹司空那边的重臣中不是一样有出身商贾世家的竺子仲。曹司空的大公子曹子修的正妻也是中山巨富甄家的女儿嘛!而且张先生本人虽然才能有限,但却很有自知之明。他曾对我说过,家中一切事务均有张将军说了算,便是张家的崛起也是张将军一手操持。他不过是从旁协助,做些具体事务而已。何况这番话也非张先生原话,而是他转达的张将军的话!”
“难怪!”夫罗韩此时方知事情正像。“那张辽将军确是人杰!汉人中出了如此人物,却犹如数百年前汉将中的卫、霍,也实是我鲜卑之大不幸啊!”
“大哥此言差矣!”步度根说道:“那张将军可不是一味敌视草原之人!虽然在并州流传着‘宁惹阎王,不惹苍狼’之说,可是被张将军找上门的部落又有哪个不是因为大肆欺压、甚至屠杀汉人才惹来祸端!”
“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大哥,张先生曾说过,张将军此举不过是以杀止杀。我草原各族生来便信奉强者为尊,若是张将军一味示弱,我们又怎能愿意与其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