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樱吃了一惊,道:“那些猪头肉是御膳房送来的,夫君这么说是不是怀疑我用红花害皇后的孩子?”
“我没有这么说,来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太医苑查验。”凤轻扬指着桌子上人食物下令道。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那意思就是怀疑我想害死皇后的孩子。”陈樱不高兴地嘟哝道。
“樱儿,皇后的确是吃了你送去的猪头肉出了事。”凤轻扬解释道。
婉儿连忙上前,说:“皇上,这些东西刚端上桌,贵妃娘娘还没来得及吃,拿去验验也好。”
用膳的时间早过了,凤轻扬听说陈樱还没吃东西,问:“樱儿,你还没吃东西吗?”
陈樱看了婉儿一眼,责怪她不该跟凤轻扬说她没用膳的,淡淡地说:“今天二月初二,龙抬头,要吃猪头肉,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忙着食物的发放,像皇后,娴妃,绾妃等处我都是亲自送过去的。皇后那边倒没什么,皇上时常过去走动,可是娴妃和绾妃,皇上看都不去看一眼,我总得过去看看她们,说几句体贴的话,以示安慰啊。”
“樱儿,你叫我夫君了?我让人验你的食物是为你好,并不是怀疑什么。”凤轻扬拉着陈樱的手解释道。
“你也不用再解释了,你怀疑我是对的,我与皇后不和,我的确有害人的动机,我看上去就像个坏人。”陈樱委屈地说道,眼泪也不听使唤地下来了。
凤轻扬让她掌管后宫,这过节了,她得张罗着各宫的娘娘们送些吃的过去,像皇后怀有身孕,仙儿生育了凤静公主,绾琴也怀着身孕,她们的东西还得亲自送过去。从早上跑到下午,腿都跑细了,总算是忙完了,还没来得及吃口东西,凤轻扬就命人将吃的全拿去查验,还怀疑她的吃食里下药害人,她是越想越委屈。
“樱儿,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也没有说药是你下的,我只是问问。你饿了吧,来人,快给贵妃娘娘弄点儿吃的来,快。”凤轻扬大声喊道。
屋里静悄悄的,宫人们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凤轻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陈樱一哭就没完没了。从除夕夜开始,陈樱就想哭了,她是凤轻扬的结发之妻,除夕夜宴上坐在他身旁的却是王芷蓉,后来者居上了。
三个孩子要她照顾,还怀着身孕,宫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她操持,累了一年,好不容易坐下来歇歇脚,还把她到嘴边的美食拿走了。
御膳房那边动作到是快,听说陈樱没吃饭,挑简单清爽的菜做了送过来,陈樱一看味口大开。她爱吃的茶树菇烧肉,油盐炒枸杞芽,木瓜炖燕窝,一小碗米饭,虽然没有刚才桌上的那么丰盛,但是这么快就做来了,陈樱一擦眼泪,连忙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凤轻扬见到陈樱狼吞虎咽,笑了起来,刚才还哭的那么伤心,吃的东西一上来,什么都忘了。
门前有个小太监焦急地看着门里边,见陈樱在用膳也不敢进去打扰,凤轻扬朝着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进来了,在凤轻扬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凤轻扬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凤轻扬看了看陈樱,道:“樱儿,你慢慢吃,我有事去去就来。”
“我吃饱就睡了,你去忙吧。”陈樱边吃边说。
凤轻扬临走前,心疼地看了陈樱一眼,这一些,都被躲在屏凤后面的陈弦月尽收眼底。陈弦月把婉儿叫到一边,道:“婉儿,派个人出去跟着皇上,可能有事发生了,刚才皇上离开的时候,有些不舍。”
“弦月姐姐觉得会是什么事?”婉儿连忙问。
“不知道,可能刚才桌上那些菜有问题吧。”陈弦月不太肯定地说。
婉儿连忙找个小太监跟出去打听了,陈樱将木瓜和燕窝都吃了,还把一碟枸杞芽也吃光了,米饭吃了大半碗,实在是吃不下了,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走。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刚才婉儿吩咐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一回来就大喊大叫。
“别慌,出什么事了?”陈樱急忙问。
“太子殿下从秋千上摔下来了,昏死过去了。”小太监禀报道。
“什么?”陈樱晕了过去。
陈弦月刚才在屏凤后面见到凤轻扬心疼地望着陈樱,他以为是那些食物送去太医苑验出结果了,没想到是凤念受伤。
陈弦月与婉儿将陈樱扶到床上躺下,“你不知道娘娘怀着身孕吗?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娘娘的面说。”婉儿责备道。
“婉儿姑娘,小的知道错了,刚才一着忙,就忘了,娘娘她没事儿吧。”小太监低下头满怀歉疚地说。
陈樱微微睁开眼,哭了起来,道:“我的念儿,念儿,我要去看念儿。”
陈弦月按住陈樱,劝慰道:“有皇上和太医在,念儿不会有事的,你别激动,要保重身体,让婉儿去看看,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来告诉你。”
“是啊,姐姐,我去看看,姐姐先休息一下。姐姐这个样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姐姐一哭还会让太医分心。”婉儿劝慰道。
“嗯,婉儿你快去,我头有些晕,我休息一会儿就去。”陈樱吩咐道。
婉儿匆匆忙忙出去了,陈樱焦急地等待着,陈弦月在一旁安慰道:“樱儿,你也别担心,你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也没怎么样,念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姐姐怎么知道我从树上掉下来?”陈樱惊讶地问。
“我的凤筝飞到树上了,我见那么高,就跟宫人们说不要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远远看见你上到了树上,然后看到你跟凤稳一起掉下去了,你窗台上的药还是我命人送去的呢。”陈弦月笑道。
“原来那药是姐姐送的呀,我还以为是枫哥哥给我拿来的。那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那么高摔下去,什么事儿也没有。”陈樱淡淡一笑,那里的她像个野孩子一样,干什么都没人理会。
“你想啊,那么高的树,你摔下去都没事儿,秋千并不高,念儿肯定不会有事的,旁边还有宫人看着他呢。”陈弦月拉着陈樱的手说道。
“姐姐,我头晕,好困。”陈樱道。
“困就睡会儿吧。”陈弦月拉过被子,轻轻地给陈樱盖上,却意外地发现,锦被上染上了血迹。
陈弦月一向细心,她轻轻掀开被子一看,床上有血迹,陈樱的衣裙已经被血浸透了,她大惊,急忙叫醒了陈樱,“樱儿,你别睡,别睡,姐姐有话跟你说。”
“姐姐,等我睡醒再说吧,我好困,好累。”陈樱缓缓地说。
“来人,快来人,传胡太医,快传胡太医。”陈弦月大声喊。
陈弦月拉着陈樱的手,缠着她说话,不让她睡过去,当陈樱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陈弦月就会想办法说一些儿时有趣的回忆,诱陈樱答话。
胡太医走进屋子,道:“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重麝香味道?快开窗,贵妃娘娘怀有身孕,闻不得这味道。”
“是麝香吗?”陈弦月大惊,她与婉儿一直陪着陈樱安排各宫娘娘过节物品的发放,像娴妃,绾妃,皇后等处都是亲自送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屋里味道不对。
经胡太医提醒,陈弦月才留意到屋里有股异香,她连忙命人将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与宫人们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大块的麝香。陈弦月连忙将麝香用东西包起来,生气地扔到了门外。
“娘娘这胎怕是保不住了,我给娘娘开点儿药,如果能止住血,还能有一线希望,最主要的是要心静,不能激动。”胡太医叮嘱道。
陈弦月看了陈樱一眼,将胡太医拉到一边,道:“太子殿下受了伤,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娘娘这胎也稳,不知道有没有助安睡的药,娘娘不醒,就不会知道太子的事儿,也就不会激动了。”
“明白,明白,我在安胎药里加些助安睡的药就行了。”胡太医说完又重写了一张药方。
婉儿一进门见到胡太医,微微行了行礼,将胡太医送出门外,一回来就急忙问:“弦月姐姐,胡太医怎么来了?”
“樱儿她有流产先兆,刚才屋里发现一大块的麝香,必是有人见我们出去了,悄悄放在墙角的,念儿怎么样了?”陈弦月急忙问道。
“太子从秋千上摔下来,后脑勺碰在了石头上,流了很多血,现在到是醒了,可是不会说话,就知道傻笑。”婉儿发愁地说。
陈弦月听说这么严重,也着急起来,陈樱的胎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凤念还摔成这样了,这一切肯定是有预阴的,到底是谁,如此狠毒。
“太医怎么说?”陈弦月问。
“太医说太子殿下头部受了碰撞,一时神经错乱,好生休养,会恢复的。”婉儿说道。
“那就好,皇上是不是很生气?”
“太子身边的宫人全部斩首了,若是皇上知道樱儿姐姐也出事了,更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儿了。弦月姐姐,我好怕,总感觉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到底是谁要害樱儿姐姐,我们真是防不胜防啊。”婉儿满脸恐惧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有我一天在,绝对不会让樱儿出事。这一切一切,都与那两个怀孕的女人有关。太子出事,樱儿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最有利的就是绾妃和皇后。说不定,她们俩早就暗结在一起了,若是太子摔死了,或者摔傻了,樱儿的孩子也没了,她们肚子里孩子就有机会立为太子。”陈弦月眼睛一阴,冷冷地说。
“弦月姐姐说得极是,只是我们在明,她们在暗,你说永庆宫会不会有她们的人?”婉儿问。
“有,我们一定要尽快把这个内奸找出来,你去查查,今天早上我们出去以后,有哪些人留在宫里,看看谁在我们回来之前到樱儿地房间出入过。”陈弦月吩咐道。
“嗯,我这就去查,太子的事还是暂时别告诉樱儿姐姐了。”婉儿小声地说。
“我知道,你快去吧。”
安胎药煎好以后,陈弦月一勺一勺喂给陈樱喝,边喂边说:“樱儿,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
傍晚的时候,胡太医过来了,陈弦月连忙上前,道:“胡太医,药全喂下去了,娘娘睡得很好,血也止了。”
“嗯,我看看。”胡太医将药箱放到桌上,走过去看了看,然后又探脉。
陈弦月与明婉儿紧张地站在一旁望着,胡太医回地头来淡淡一笑,道:“没事了,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伺候了,才怀孕一个多月就见红了,毕竟不是好事。”
“哎,多谢胡太医。”婉儿高兴地说。
胡太医别有深意地看了陈弦月一眼,道:“安胎药继续服用,我另外再加一副药。”
陈弦月见胡太医盯着自己看,微笑着点点头,道谢:“有劳胡太医了。”
胡太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憨憨地笑了笑,道:“应该了,弦月姑娘客气了。”
胡太医走后,婉儿看了看弦月,又看了看门外,走到陈弦月身边,轻轻撞了她一下,道:“弦月姐姐,这个胡太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臭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取笑我啊,等樱儿好我,我就让她把你嫁了,有我这个姐姐照顾她,你可以安安心心嫁人了。”陈弦月说道。
“我才不嫁人呢,弦月姐姐,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我哥哥呀?”婉儿问。
“我跟你哥哥有缘无份,早就过去了,我早忘了。”陈弦月说完进了屋,如果说陈飞羽是她心中永远的恨,那么明浩应该是陈弦月心中永远的痛。
事过境迁,洗净铅华的陈弦月,早就明白爱不能强求,与其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勉强过一辈子,不如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过的舒服。
凤轻扬还不知道陈樱出了事,离开太子宫,他先去了凤藻宫安抚王芷蓉。
一进门,王芷蓉就扑进了凤轻扬的怀里,道:“皇上,臣妾好怕。”
凤轻扬握着她的手,轻轻搂着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朕已经问过樱贵妃,那些肉是御膳房送来的,而且不光送到你宫里的肉有红花,连樱贵妃自己宫里的肉也有红花,试问,她怎么会害了别人,连自己也害了呢?”
“樱贵妃她没有吃吧?”王芷蓉关心地问。
“她忙一天,还没来得及吃,朕赶过去的时候,她正要吃,被朕制止了。”凤轻扬道。
“谢天谢地,还好皇上去的及时,樱贵妃没事儿就好。”王芷蓉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福道。
“蓉儿…………”凤轻扬有些感动王芷蓉的转变。
“皇上,太子殿下好些了吗?”王芷蓉问。
凤轻扬扶着王芷蓉到床边坐下,道:“太子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了,只是碰伤了头,有些痴呆,太医说脑袋里面有淤血,要慢慢恢复。”
“那就好,皇上累了一天了,不用陪我了,我没事,皇上去看看樱贵妃吧。”王芷蓉体贴地说。
“你真的没关系吗?”
“我没事,皇上去吧,去看看樱贵妃。”王芷蓉淡淡地笑。
“嗯,那你好好休息。”凤轻扬离开了凤藻宫。
凤轻扬前脚刚走,金香后脚便从屏凤后走了出来,道:“启禀皇后娘娘,樱贵妃的孩子没流掉,她真是命大。”
“不着急,对付她,我有的是手段。太子摔伤了,如果脑袋里面的血散不去,这辈子可能都要傻了。想办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樱贵妃,我倒要看看,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摔着了傻子,她还能保得住胎。”王芷蓉阴险一笑。
“娘娘高明,奴婢这就去安排。”金香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了。
凤轻扬赶到永庆宫的时候,婉儿便把有人趁陈樱不在,将麝香藏在房间险些害陈樱流产的事儿说给凤轻扬听了。
凤轻扬大怒,凤念受伤,陈樱险些流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冲着陈樱来的,到底是谁这么恨陈樱。住协向才。
“皇上,依奴婢愚见,此事恐怕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婉儿见凤轻扬心疼地握着陈樱的手,上前小声地说道。
“不会的,皇后今天也险些小产了,这件事朕会彻查,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贵妃娘娘,千万不能有半点马虎。”凤轻扬叮嘱道。
“奴婢遵命。”婉儿讪讪地退出了房间。
陈弦月冷冷地看了凤轻扬一眼,将婉儿拉到一边,道:“你这个时候去说这些事跟皇后有关,皇上怎么可能相信,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绾妃那里什么事儿都没有,她难道没吃猪头肉吗?”
“是啊,弦月姐姐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今天绾妃那里也送了,为什么她的胎没事儿呢?”婉儿狐疑地说。
“婉儿,你辛苦一趟,去看看,就说今天的肉有问题,让她别吃了,看看她怎么说。”陈弦月说道。
婉儿看了陈弦月一眼,心下明了,匆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