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抬头望了望山崖上面,道:“他在上面,在上面,他说打退那些坏人,就会来找我。”婉儿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别哭,他说来找你,就一定会来的,你先跟我回山谷,念儿在那里等你。”华圣看了抬头往山崖上看了一眼,心里只是念叨着:枫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师傅很快就来救你。
华圣带着婉儿下了水,很快就游出了洞口,到了山谷,婉儿见到凤念与凤雨萱焦急地守在岸边等她,顿时放了心,与凤念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哭了起来。
“凤萱,我要去找枫儿,他可能有危险。这个地方,不安全了,那些人说不定会过来打捞尸体的。我出去以后,你就将洞口的石门关上,免得有人找到这里来了。”华圣叮嘱道。
“好,你早点回来。”凤雨萱点点头,待华圣离开以后,她便将通往山谷的洞口堵上了。
华圣离开山谷以后,顺着树藤爬上了山崖,上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山崖边的大石头上有些血迹,他不知道肖枫去了哪里。
华圣在山崖附近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肖枫。现在正值初冬,山里经常有豺狼虎豹出来觅食,如果肖枫受了伤,很可能被猛兽吃了。华圣心急如焚,生怕肖枫被野兽吃了。
那天,王芷蓉到永庆宫,让陈樱安份一点儿,小心凤念的安全,她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肖枫坠落山崖,之后好几天,陈樱都心神不灵。
“樱儿,你怎么又不吃饭啊,不吃饭怎么有精神呢。”陈弦月见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关切地问道。住东池号。
“姐姐,我梦见枫哥哥坠落山崖了,不知道婉儿和念儿怎么样了,真的好担心啊。”陈樱皱眉道。
“王芷蓉只是说说,她还真的敢去抓念儿啊。梦和现实是反的,你梦见肖枫,是因为你担心他们的安危,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想太多了。”陈弦月安慰道,她觉得陈樱是被王芷蓉吓住了。
“但愿吧。”陈樱喃喃地说。
陈樱好几天不怎么吃饭,凤轻扬知道以后,也没有去看她,只是命胡太医过去替陈樱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胡太医来到永庆宫替林淑妃诊完平安脉以后,正好见到陈弦月出来倒水,走上前,道:“贵妃娘娘这几日胃口不好吗?”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陈弦月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懒得理胡太医。
胡太医跟在她身后进了屋,见陈樱端坐在厅里,连忙行礼道:“臣参见贵妃娘娘。”
“胡太医怎么来了?”陈樱看了陈弦月一眼,问道。
陈弦月不说话,胡太医道:“皇上听说贵妃娘娘这几天胃口不好,让微臣来看看。”
“皇上让你来的?回去告诉皇上,本宫没有怀孕,没给他戴绿帽子,让他放心好了。”陈樱听说是凤轻扬让胡太医来的,气不打一处来。谁都知道胡太医最擅妇科千金,她又没怀孕,让胡太医看什么。
凤轻扬从金龙殿的秘道来到永庆宫,结果正好听见陈樱与胡太医的对话,有些气恼,他一片好心,让太医去看看陈樱,结果陈樱以为他是怀疑她怀孕。
也难怪,曾经他的确做过那样儿的事,陈樱刚进宫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他让大夫给她看,结果说她怀孕了,硬是冤枉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那两个太医被凤轻扬关进大牢以后,连夜审讯,其中有个人受不住用刑,供出是受皇后指使,凤轻扬受制于先皇遗诏,一时难以整治皇后,只得将二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关押起来了。
但是凤轻扬曾经的确被这些假象蒙蔽了双眼,以为陈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结果害得陈樱流产。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就因为他曾经做过那样的事,陈樱以后都会怀疑他的用心。
胡太医听到陈樱这么说,连忙解释道:“贵妃娘娘,您错怪皇上了,皇上是真的关心您,才让臣替林淑妃诊完脉替您你看看。”
“行了,你不用帮着他说好话了,如果他不让你来,你就不来吗?”陈樱问道。
胡太医看了陈弦月一眼,低下了头,陈弦月不肯见他,不是他不来,是不敢来。
“芜姜好吗?”陈樱问。
“她已经好了,现在住在我府上。”胡太医如实回答道。
“你准备怎么办?跟她过一辈子吗?”陈樱又问,她问的话,都是陈弦月问不出口,又想知道的。
“我照顾她并不是因为爱,是因为同情和可怜,她双腿残废,没地方可去,如果我不收留她,她就没地方可去了。”胡太医答道。
“听说,你现在替皇后娘娘办事?”陈弦月插了一句,问道。
“我没有,是他们拿芜姜威胁我。”胡太医解释道。
凤轻扬一惊,这些事连他都不知道,如果连胡太医都被威胁了,那么王芷蓉怀孕的事的确值得怀疑。都到这个时候,王靖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还是不知道。
王靖一方面,想拉拢沙罗,拥立卡尔为太子,一方面,又想让王芷蓉再生一个儿子,万一云恒的太子之位被废,王芷蓉还能有一个儿子被立为太子。
王靖做了两手的准备,据凤轻扬所知,自林淑妃怀孕以后,王靖还暗地里拉拢林凯歌,若是有朝一日,林淑妃诞下皇子,林凯歌也可能效仿王靖,威逼凤轻扬。
凤轻扬感觉自己四面受敌,没有人能够帮他,如果修罗皇没有留下遗诏,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痛恨修罗皇。
让那些人的希望落空,看上去是朝堂上的权谋,其实全都是后宫这些女人们的肚子惹的祸。
凤轻扬没有心情再听陈樱与胡太医的对话,他要去找沙罗商量对策,当他觉得所有的人都可能背弃他的时候,他相信,沙罗不会。
沙罗,他曾经的爱徒,他的亲弟弟,这个王朝,是他的,也是沙罗的,沙罗和他一样,想要守住父辈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
来到凤仪宫,沙罗正陪着卡尔读书,这里曾经住着沙罗的母亲,玛沙怀孕的时候,也在这里住过。
“皇兄,你怎么来了?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儿了吗?”沙罗问道。
“沙罗,我有事要跟你谈,卡尔,你去一边玩好不好?”凤轻扬道。
“不好,卡尔是男子汉,卡尔要与父王一起承担。”卡尔抬起头,对凤轻扬说道。
“好,卡尔一起去听,我们去书房。”凤轻扬俯下身,抱起了卡尔朝书房走去,顺口对宫人道:“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斩。”
抱着卡尔,凤轻扬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凤念,不知道他怎么样儿了,也不知道他的病治好没有,他真的是亏欠儿子太多太多了。
来到书房,凤轻扬握着沙罗的手,道:“沙罗,皇后怀孕的事情是假的,王靖肯定是知道我有废太子之心,一旦太子被废,他就没有希望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以云恒智力欠缺为由废太子,他就会逼着你立皇后的另一个孩子为太子?如果皇后没有怀孕,生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弄一个孩子进宫,只要能够阻止那个孩子进宫,就能让皇后胎死腹中。”沙罗献计道。
“这个我明白,到时候肯定命宫门守卫严加防守。只是,近期林凯歌与王靖走得很近,我有些担心,遗诏的事一直让林凯鸿在查,始终没有音讯,会不会他们早就暗中勾结了?”凤轻扬问道。
“如果是那样儿的话,就麻烦了,王靖掌权,林凯歌掌兵,若是他们勾结在一起,到时候我们一个都别想活。”沙罗叹气道。
凤飞气也发愁,要不,也不会来找沙罗想办法了,凤轻扬道:“兵权已经到了林凯歌的手中,大将军孟波倒是一位忠诚良将,只可惜有勇无谋,他只能打仗。若是林凯歌跟王靖勾结,王靖到底能给林凯歌什么好处呢?”
“皇后与林淑妃一同怀孕,是不是有些巧合呢?皇后是假胎,林淑妃是真怀孕了,到时候林淑妃产下皇子,把孩子过继给皇后,照样能立为太子了。所以,就算皇后的假胎不能生下来,她都有两全的打算。能不被发现固然好,万一被发现了,她还能过继林淑妃的孩子。”沙罗分析道。
“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呢?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想立卡尔为太子,把他过继给孟妃。”凤轻扬说道,让卡尔当太子,也就是说卡尔得面对王靖和林凯歌的迫害。
凤念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让卡尔去冒险。
“卡尔他还小,我就卡尔一个儿子,皇兄,你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沙罗有些不舍地说道。
“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王靖和林凯歌的计划落空,父皇临终前,告诉我一条秘道,我送你从秘道离开,你去闵南国向闵子谦借兵。玛沙不会见死不救的,她不会忍心看着父王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以我跟闵子谦从前的交情,他定会全力相助。就算王靖跟林凯歌真的勾结到一起,我也不怕他们,以孟波和闵子谦的兵力,足以与他们抗衡。”凤轻扬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愿意,我什么都不怕。”卡尔说道,六岁的他虽然不太明白凤轻扬的话,但是他知道,他的父亲和伯父遇到困难了,只要他愿意当太子,拖住坏人,争取到时间就能解决困难。他也明白,他当太子会有危险,他进宫以后,就一直跟凤念在一起,凤念不是吃坏了东西,就是受了伤,小小的卡尔虽然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当太子很危险。
“卡尔,你真是个男子汉,当太子很威胁,你不怕吗?”凤轻扬问道。
“我不怕。”卡尔坚定地说。
“既然如此,就照皇兄说的办,我去搬救兵,请皇兄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卡尔。临走前,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沙罗问道。
凤轻扬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同意让沙罗与陈樱见上一面,他知道,沙罗是不放心陈樱才回来的,不让他见她,着实有些残忍。
沙罗在永庆宫见到陈樱的时候,陈樱有些意外,因为沙罗是从金龙殿的秘道进去的。
陈樱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镜子里突然出现沙罗的脸,她猛地一回头,见到沙罗,有些吃惊,也有些欣喜。
她颤抖地伸出手碰上他的脸,居然还是温热的,连连后退了两步,喃喃地说:“原来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我听说你疯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回来了。”沙罗道。
“我装的,你被骗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嘛。”陈樱淡淡地笑。
“虽然我也怀疑过,但是还是不放心,所以回来了。樱儿,皇兄让我去闵南国搬救兵,可能要发生内乱了,你带上孩子跟我走吧,我明天晚上来找你,我们一起从秘道走。”沙罗说道。
陈樱吃惊地看着沙罗,淡淡一笑,离开?她何尝不想离开,就算沙罗不带她走,她也会带着孩子们走的。但是她离开,不是跟沙罗走,跟沙罗走,凤轻扬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樱不想背着跟别的男人私奔的罪名离开凤轻扬,她离开凤轻扬不是因为她红杏出墙了,而是凤轻扬不值得她爱了。
陈樱不想跟沙罗走,沙罗是个好男人,她知道他的情意,只是他们一开始就错过了,错过了一次,也就错过了这一生。
为了不给陈樱带来困扰,因为永庆宫里,还住着另外两位娘娘,陈樱屋里还有四个宫人,沙罗匆忙的出现,然后匆忙地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来过,除了陈樱,别人都没有看见他。
沙罗走后,陈弦月如鬼魅般地飘了出来,问道:“你要跟他走吗?”
陈樱没有问道,淡淡一笑:“姐姐刚才都听见了?”
“你会跟他走吗?”陈弦月再次问道。
“姐姐觉得我该走吗?”陈樱问。
“该走,但不是跟他走,你跟他走那就是私奔,明白吗?”陈弦月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跟他走,明晚他见不到我去,就会明白我的决定,但是今天,我真的不忍心拒绝他。”陈樱道。
“别想了,希望他们会成功,如果皇上败了,我们就从秘道逃走。如果皇上胜利了,我们就抢先动手解决了王芷蓉,为念儿报仇。”陈弦月说道。
“嗯。”陈樱点点头。
“樱儿,很晚了,早点儿睡吧。”陈弦月道。
“姐姐,你睡得着吗?你一定要跟我走吗?胡太医对你是真心的,他照顾芜姜,并不是爱他呀,他这样,更证明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如果他弃芜姜于不顾,那他就真的不值得你去爱。”陈樱劝说道。
陈弦月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跟他已经不可能,我们真的走的太远了,错过了最佳时机。”
陈樱拉着陈弦月的手问:“姐姐,你们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吗?”
“算了,真的,樱儿,你别再管我了。”陈弦月痛苦地摇头,她真的不想再提。
“好吧,姐姐,我也不逼着你作出决定,我只是希望你别留下遗憾就好。”陈樱劝说道。
“我的事我知道,你顾好你自己吧。”陈弦月拍拍陈樱的肩说道。
“嗯。”陈樱点点头。
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初冬的夜静悄悄的,就在这沉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陈樱和陈弦月都被惊醒,谁也没有出门看。
天亮以后,秋菊进来禀报说昨天晚上,孟妃被一只狸猫挠伤了脸。
“伤的严重吗?”陈樱紧张地问。
“很重,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狸猫,直扑向孟妃,爪子深深地抓进了肉里。婢女上前救孟妃的时候,眼珠子都被那猫爪挖出来了。”秋菊说道。
“咳咳咳…………”陈樱正在漱口,听到秋菊说眼珠子都抠出来了,一下子呛了水,连连咳嗽起来。
“娘娘,您没事儿吧,别怕,太医已经来过了,也包扎了,因为挠的太深,恐怕要留疤了,眼睛也治不了,眼珠子都被狸猫叼走了。”秋菊接着说道。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大清早说这个干嘛。”陈弦月责备道,陈樱在一旁干呕起来。
“娘娘,您是不是有了?”秋菊问。
“有什么,被你吓的,大清早什么都没有吃,又听到这么吓人的事情,能不呕吗?快给娘娘倒杯热茶压压惊。”陈弦月喝斥道。
“是,奴婢这就去。”秋菊连忙跑了出去,没多久,端着一杯热茶上来了。
陈樱喝了口热茶,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对陈弦月说道:“姐姐,我们去看看孟妃吧。”
“樱儿,这个时候去,合适吗?”陈弦月迟疑地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在宫里,也就与她交好,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陈樱说完整了整衣服,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