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薪资六金

议定筑舍的事,鲁先生退后坐下。信陵君显得很兴奋,道:”众卿用命,管邑必兴,其与诸卿共之!“

郑安平等又皆伏拜道:”臣等岂敢!“

信陵君道:“诸卿所计,有利家国,愿鲁先生熟筹计之!”

鲁先生道:“理合如此。”转向对面道:“俟诸子睱时,可往故国一游!”

郑安平等皆道:“但凭先生指派!”

正说时,两名家臣抬着一篮金饼过来,把篮子放进门内,自己退出门外报道:“诸子之薪资,计得十八金。”

座中五人齐拜谢道:“承君上之恩!”

信陵君道:“诸卿多王臣,屈在门下,些少之资,聊备赏赐。筑舍之资,尽由鲁先生筹备,诸卿无忧!”

座中五人再拜谢道:“承君上之惠!”

张辄和仲岳先生一起将篮子抬到五人座前。魏公子府的人办事极为周到,每份薪资都用一个紫帛打了包裹,一个小小的竹简,书写着各人的官号,插在包裹之上;紫帛既长大又厚实,拿回家做衣服没有任何问题,少说也值四五百钱;薪资虽说按金计算,但库中将其中的一金折成铜钱,所以每人的包裹一样鼓鼓囊囊,粗粗看去,分不出多少来。张、岳二人按标牌取出各人的薪资,一一奉上,各人恭敬接过,也不拆看,就束在自己的背上。不说金子的重量,光五千铜钱,就有五十多斤,背在背上,还是很沉的。

信陵君似乎很体谅大家的负重,道:“本欲请教,奈天不从愿,惟俟之异日!”

鲁先生道:“筑舍于管旧都,事不宜迟。愿两日后即行。可会于集贤乡中。”

众人皆道:“喏!”

各负重负,就算是武卒也感到吃力。大家也不再寒喧,出了南门,各自回家。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郑安平在厢房里打开紫帛包裹时,还是被惊讶到了。满眼的的金黄,各种形状的、成串的、零散的,简直要把人的眼睛晃花了——尽管厢房内十分阴暗,而他们还待在柴垛里面。

张禄也很激动,这么多钱,对他仿佛已经是遥远的梦,而现在,应该是梦醒时分。他觉得,如果能把这笔钱用好,十倍之利不在话下。

不等郑安平开口,张禄已经开始分配钱的去向:“里长、巫师处,但有余裕,当先偿之。”一边折下两片金叶子。郑安平不想,钱到手还没热乎就残破了,有些气急败坏,道:“先生宁勿暂缓!”

张禄道:“商战如兵战,焉得缓耶?”又折下两片金叶,道:“打铁锸、铁耜、铁铫各一。务要精铁,勿得粗也。”

郑安平一把抢过,道:“无移时,已去四饼,如此吾何以堪?愿先生缓之!”

张禄道:“游疑不定,兵家大忌。用兵者,当一一而进耶,当列阵而进耶,当退缩而避耶?钱亦如是。吾与汝列钱阵,非其时,亦不得进也。”

郑安平见张禄一脸严肃,心有不甘地把已经折开的金饼递还回去。

张禄把金饼又递回来,道:“可予豕三,令得牛犊、猪崽、鸡娃、羊羔等项。”想了想,从中折下一片,道:“当佣管邑童子为牧也。”

郑安平道:“佣一童子,焉得许多?”

张禄道:“为汝身计,当以城主为中代佣,城主之费亦不可少!要要!”

郑安平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然后道:“时近隆冬,先生与吾仅余绨袍,愿求钱为绵袍。”

张禄道:“公子欲何等绵袍?下等者一二千钱,上等者,二万犹未可也。”

郑安平想要解释,张禄制止道:“身着绵袍,尤能负担荷戟耶?尤能举足而轻耶?尤能奋击而前耶?孰失孰得,愿公子思之!”

郑安平道:“吾若魏王,定取尔首!但绵袍耳,何得若此?”

张禄道:“养兵千日,宁用于荷耒担粪耶?此金也,舍生忘死之酬也,宁以一绵袍尽之?公子之创,只一绵袍乎?”

郑安平道:“罢罢,辨说焉得为先生匹!此金尽会先生,愿先生行兵布阵,斩将擎旗,折冲千里,建不世之功业!”

不想张禄竟然声音有些颤抖,道:“此臣之夙愿也,愿公子助我!”

郑安平反倒被吓了一跳,赶紧行礼道:“先生之教,不敢不遵。见利忘情,言语冲撞,先生其责之!”

张禄道:“圣人之立世也,克己而归善,济世而无我。臣所难行,愿公子行之!”

郑安平道:“谨奉先生之教!”

张禄道:“若以天下为济,公子当何为?”

郑安平道:“济天下者,不过庶之,富之,教之。今不敢以天下为任,愿任之以管也。庶管之道,其本在力田而畜牧;富管之道,其末在商贾;教管之道,其始在庠序。言之当否?”

张禄道:“虽不尽善,得其略也。今欲庶管,而管民不欲力田;管民皆商,而卒不得富,奈何?”

郑安平道:“民之亲商贾而远力田者,避险就易也;然本之不固,欲其枝繁叶茂,其可得哉?故民少而贫。”

张禄道:“若欲庶之,奈何?”

郑安平道:“不过劝农而已。”

张禄道:“虽明其道,未得其法。民固避险而就易,然亦背贱而向贵。若力田者,显而贵,虽有险阻而不避也。君子不好末利,则轻易者不行也。”

郑安平道:“然吾之所惑也,若无末利,苟得富之?”

张禄道:“君子居其下也,而水归之,故得富也。末者,贱买而贵卖,其下也;人弃我取,人取我与,以无争行于世,其中也;以天下之利而利天下,其上也。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此四者,无一可少,无一可缺,惟以农为本耳。本深则叶茂,理所必然。故但力于农,莫之夺予,富则随之。故虽富籍于末,君子事本而不事末也。”

郑安平道:“前则吾闻管邑之商贾,先生亦命吾事之,奈何以事本而不事末教之?”

张禄道:“其本可事之,末其可事之乎?柲,本也;戈戟,末也。杀人者,戈戟也;而所当持者,柲也。舍本而逐末,犹倒持戈戟,以柲授人,岂不危乎!”

郑安平道:“先生之意,是用商而不劝商。但劝农,而商自至!”

张禄道:“农、工、商、虞,无一可少,无一可缺。何汲汲而专意求诸商贾耶?以天下之利而利天下,无一可遗,此为富之尚也。”

郑安平还不放弃,继续道:“陶,天下之中也,朱公依之而富甲天下,今陶犹称之。管,亦天下之中也,何独不得以商而为富天下?”

张禄道:“公子亦知陶朱公乎?浮海出齐,耕于海畔,苦身戮力,乃得致产。陶者,天下之下也,众水归之。其为富也,非独商也。陶朱公之至也,父子耕畜,废居,候时转物,逐什一之利。岂独商耶?今管则不然,虽沟渠纵横,皆不通舟楫,以人力引一河,惟通大梁。虽四方云集,不得为天下中也。公子于劝农之余,有意于商者,可移岸设津,以为商贾之地,为入梁之地步可也。”

郑安平道:“吾闻之,管西通洛阳,东至大梁,南则郑国,北则邯郸,此非天下之中乎?”

张禄斥道:“此诚天下之中也,乃四战之地,无险可据。但有其利,四方云集而战之;无其利,四方攘臂而乃之。此亦天下之中也!公子将何德而据之?”

郑安平道:“若为先生之言,宁吾空费心力,劳而无功耶?”

张禄道:“公子,武卒也,据四战之地而守之,宁劳而无功耶?惟当习于战阵,精于兵法,折冲樽俎,决胜千里。是所望于公子也。”

郑安平道:“是人也,虽信陵君无以加之,如臣之愚钝,焉敢望此!”

张禄道:“公子首提信陵君,是见于事而明于理也。管邑虽小,非区区一上士之令所能治也。其间扶扶本助末,攻伐战守,内联外交,乃同一国。”

郑安平道:“是知之矣。若得管邑之治,治国之道,其庶几也!……惜非其人!”

张禄道:“公子未可自轻自贱。公子但凭一言而救臣,但舍一身而救主,曾无纤疑,非德深义重,何能至此!但怀德义,事无不成,功无不立,业无不建也。”

郑安平道:“曾不意能获‘德深义重’四字之评也。”

张禄道:“公子之德义,非出于意,乃出于性,本于天也。乃天性中一段纯良,本性之善,可对日月。惟世事浸染,宝镜蒙尘。若时时拂拭,自然光明。”

郑安平道:“既得先生加顾,自当谨领教诲,勤于视事。亦愿先生勿弃勿离,勿以愚钝而废之!”

张禄道:“公子之业,即臣之业也,自当尽心竭力,以图报效,焉敢废弃!”

郑安平道:“安平以身护主,但得此六金,今尽付先生。愿先生教之,以尽其用,以成其功,以彰其义,以显其德!”

第33章 出城第369章 赐婚第232章 逆袭之策第237章 图秦第26章 谋定第47章 龙阳君第194章 追踪第46章 入国第323章 访夷门卫第119章 刺客者何第42章 失机第338章 祭坛第107章  一身担之第140章 粜于启封第194章 追踪第250章 盘点情报第81章 换防第271章 明劝赏罚第150章 陈筮第88章 武卒第248章 中人之失第154章 博学的家老第323章 访夷门卫第242章 扑空第6章 囿中第129章 草舍第140章 粜于启封第34章 又见尸身第291章 密书战报第22章 侠客第50章 防民第103章 危机第116章 大夫何行第328章 张禄之助第122章 豕三第191章 左右为难第66章 濮阳吕氏第121章 豪强第169章 诱供第174章 华阳四行第369章 赐婚第324章 垂手执政第126章 佣车第36章 定夺第236章 后军议事第322章 管邑之策第26章 谋定第136章 宴前第56章 计谋第367章 仲岳亲临第157章 交粮第291章 密书战报第321章 管令第315章 造访高人第133章 吕太公第117章 紧急军情第123章 豪杰乡里第186章 多嘴的陈四第258章 陈筮连衡第162章 离启封第307章 北邙点穴第335章 四子之变第347章 为人所陷第178章 惊讯第71章 吹台第362章 管邑初成第158章 女闾第67章 交酒第277章 再探启封第130章 烤肉第375章 利害相权第351章 废城工地第300章 梁西驿卒第173章 夜议第232章 逆袭之策第144章 访老第187章 老谋深算第370章 新婚燕尔第107章  一身担之第349章 问俗管邑第327章 夜守第361章 车行与驿站第129章 草舍第41章 备战第218章 谋袭启封第354章 复建车行第153章 匏瓠有助第321章 管令第66章 濮阳吕氏第240章 盖聂第310章 囿中守备第7章 圃田第325章 管邑之众第233章 次日再战第352章 小四之心第31章 陷城(二)第92章 整军第25章 仲岳第161章 启封米铺第80章 司马堂